「東方,龍公子到哪里去了?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喝酒嗎?怎麼這邊才剛開喝,他人就不見了?」
「唉,老大,這點我就不能不說你了,從剛剛開始,你就是人群的核心,所有人都在和你打招呼,我和龍公子整個被冷落在後頭,像是跟班一樣,路上那些大妞、小妞,也全在看你,龍公子說,跟你在一起,他自慚形穢,只有吃屁的份,為了他龍家的傳宗接代,他決定離你越遠越好,請你不要介意。」
「哪、哪有這麼夸張?」
陸雲耕愣了一下,再想想剛才胡虎說話時,人們包圍過來,一片亂烘烘的樣子,那時沒有機會與龍傲天好好說話,確實也是怠慢了朋友,心里過意不去。
「東方,下次再有機會見到龍公子……」
「行,不用擔心,最遲明天在考場上就會遇到了,老大你要道歉也好,要再請他喝酒也罷,明天都有大把機會,至于現在……」東方戀雪望了一下四周,「咱們換個地方喝酒吧?在這里喝酒,從頭到尾被人盯著看,感覺太差了。」
陸雲耕看了一眼周圍,確實整間店的所有客人與伙計,都時不時朝這邊看來,萬眾矚目的壓力實在不小,喝酒也不痛快,要是喝醉了,丑態更是糗到爆。
「有道理,但要去哪里呢?其他客店恐怕也……」
「不用客店,默數一二三,然後跟著我跑……三!」
東方戀雪一下扯著陸雲耕的領口就往外跑,事出突然,別說滿座客人被嚇一跳,陸雲耕自己也大出意外,腳下跟著狂奔,脖子被扯得沒法呼吸,勉強道︰「為、為什麼……不拉手跑……」
「拉手跑?別開玩笑了,我是拜老大,不是搞基情,要我牽著男人的手跑路,我會嘔的。」
「可是……我……我喘不過氣……還、還有……胡師弟……沒跟上……」
「老胡嗎?這個別擔心,他等一下就會跟上來了。」
東方戀雪步如疾風,口中說得異常肯定,陸雲耕看他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心里只想著哪有此事,胡虎一喝起酒就不知道停,自己兩人跑的時候又沒事先打招呼,他肯定只顧著猛喝酒,哪還會追來?
「老大你覺得我在鬼扯?不不,剛剛跑的時候,我雖沒來得及通知老胡,但走之前,我把他腰間的錢袋拿來了,他喝酒沒錢付帳,你說他會不會……」
東方戀雪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就听見後方勁風聲響,一個彪形巨漢,雙手各提一個酒壇,腳下狂奔如輪,飛快朝著兩人沖來,口中怒罵出聲。
「你倆沒義氣!扔下我一個人跑走,錢也不留……」
胡虎跑在前頭,後方好像還有人在追,哪怕是人氣超高的平民英雄,吃飯不付帳、喝酒不給錢,照樣會被店家追著跑的,陸雲耕本想停下腳步去付帳,卻給東方戀雪扯著狂奔,根本停不下來,三人越跑越快,跟著東方戀雪在巷道中穿梭,很快就把追在後頭的人都甩光,不久之後,來到一座已經荒廢的木橋底下。
「兩位,這個地點是我的私家珍藏,以我的職業尊嚴提出保證,只要藏在這里,保證半天之內,沒有任何人會發現。」
「地方還真的是不錯咧,有溪流,有樹木,天空的視野開闊,如果是晚上來這里,看星星、看月亮,風景應該很好的,可惜現在是下午,但吹吹風,享受一下午後陽光,也是很舒服的。」
「拜,老大,你說不定是將來的武林領袖,說話請有點志氣,我們這里又沒有美少女,看什麼星星月亮?這種東西是三個大男人該看得嗎?劃拳喝酒才是我們該干的事嘛!」
東方戀雪伸手一指,道︰「你看老胡,他已經開始喝起來了,嘖,酗酒到這種程度,實在也很異常,他心里到底是有什麼事啊?真有那麼郁悶痛苦,需要從早喝到晚來發泄,干脆自殺算了!反正他作法事可以享員工價,怎樣都有便宜可享。」
陸雲耕一攤手,表示一無所知,他也早就察覺,胡虎的嗜酒,已經超過普通的酗酒程度,也從不在乎什麼佳釀、劣酒,拿了就喝,從早喝到晚,仿佛心中藏著什麼解不開的結,不這麼狂飲,就沒法宣泄,但這個心結到底是什麼,自己又哪可能知道?
「好,為了慶祝我們考試順利、迅速成名,今天我們三人要拋開所有煩惱,開懷暢飲,一醉方休,不能和平常一樣!」
「呃,我們平常不就是這麼喝的嗎?兩者……有何不同?」
「心態!是心態啦!連這也不懂,老大你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塊木板,超硬直的木板!」
在晴空、輕風之下飲酒,確實也是人生樂事,東方戀雪一面勸酒,口中說著要拋開所有煩惱,不要有任何顧忌,手里則是趁著踫觸酒壇的機會,放了微量無色無味的粉末進去,這些粉末無毒,也不是迷藥,主要用途是讓人心情放松,想要開口說話……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淺效的自白劑。
(時間已經所剩無多,要盡快突破心防,把這個小團隊真正組織起來,朝同一個目標前進,就算用點**,也是沒辦法的事……)
首先針對的目標是陸雲耕,他的酒量本來就不怎麼樣,在東方戀雪的連連勸酒下,很快就從微醺,變成了半醉,平常很少提起自己家事的他,在藥力影響之下,主動說出了深埋的心事。
「我要報仇!」
陸雲耕重重一拳,打在橋底的柱石上,一掌下去,石屑紛飛,東方戀雪感到訝異,料想不到平常總是一派溫文,幾乎快變成好好先生的陸雲耕,深埋在心里的那句話竟然是報仇,看他兩眼通紅,怒發沖冠的模樣,這個深埋心里的仇恨,確實是大仇,不是普通的小怨,訝異之余,東方戀雪也暗自慶幸,用藥果然是對的,砸下高價的買藥錢……沒有白花。
「老大,你……你要報什麼仇啊?放心,不管是誰,只要你開口,兄弟我替你殺光他全家。」
「我……我有一個兄長,他……是個好人,打小待我好極了……」
「喔,了解,就是寫萬言書的那位吧?」
「不錯。」
陸雲耕點了點頭。
「兄長比我年紀大很多,對我極好,他學識淵博,一直是我們家的驕傲,為了追求更好的發展,我幾歲的時候他就離家學習,久久才回來一趟,听我爹說,他是拜在一位高人的門下,很認真地在學習技藝……後來……」
「出事了?」
「兄長他是旅行學藝,在大地各處行走……詳細情形我不是太清楚,那時候我年紀也太小,只是知道無論兄長去到什麼地方,都會有書信定期傳回,與家里保持連絡,直到有一天,預定的時間內沒有收到他音信,並且從此再也沒收到過,那時我們家就感覺到不對,我爹說他可能出事了……再後來,有消息傳回來,兄長他遇害了,下手的仇家……」陸雲耕頓了頓,道︰「是聖蓮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