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之歌 第七章 為君為帝.為所當為(中)

作者 ︰ 羅森

然而,這個回答並不能使仁光帝滿意,他听了反而怒罵一句,「廢話!就憑你這家伙,如何能與朕相比?想比較,等你練齊了天武神功十四部再來吧,朕只是問你,皇字部你練得如何了?」

「這……當然是毫無進展。」

一提起天武神功的皇字部,陸雲耕只能苦笑,自己雖透過仁光帝的傳授,僥幸發出天皇心劍,但也就只成功那一次,後頭私底下練習,幾十次都成功不了一回,而透過東方戀雪的解釋,他更明白這套武技有很大的限制,如果不是特殊命格、特殊血緣,再怎麼苦練也無用,盡管也能使用一點皮毛,但要說真正的實戰效果……那就是啥都沒有。

照眼前的情形看來,能將皇字部修練有成的人,要嘛就是出身皇室,有皇室血統;要嘛就是仁光帝、顏龍濤瀾這樣的天眷之人,有真龍之氣蘊體,修練起來事半功倍,至于普通人……還是別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頭比較好。

「干什麼支支吾吾的?這有什麼問題嗎?」

「陛下,您也知道,皇字部不是給普通人練的,而我……只是凡夫俗子。」

「靠,你不就是想說,這套武功是給皇帝練的,你不是皇帝,所以練不成嗎?有話也不一次說清楚,這麼迂回繞彎,你想悶死人啊?」

陸雲耕哭笑不得,和仁光帝說話確實壓力很大,如果能與他互嗆的話,說話氣氛可能還會好一點,無奈自己也沒有那種興趣,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東方戀雪與仁光帝倒像是一對兄弟,思維、講話的口氣都像,听這兩個人對話,還會生出一種「你們有夠賤」的喜感,不過當自己也被牽扯入其中,那就難受得很了。

「陛下……您特別帶我來,是不是……」

「當然是有事要找你做了,不然半夜三更,拉你出來難道是為了真情告白嗎?朕雖然是皇帝,但沒有斷袖之癖的。」

「我也沒有……」陸雲耕的苦笑,卻被仁光帝一下打斷,「那可難說得很,你放著這麼國色天香的未婚妻不去吃,居然傻了腦子去練什麼童子金身……」

「陛下,我听顏龍提督說,那本童子金身的秘笈,是您特意囑咐放在里頭的。」

「是啊,是朕讓放的,那又怎樣呢?朕放了秘笈,可是朕沒有讓你去練啊,坦白說一句,當初放那本秘笈,你練得怎樣還在其次,你練不練才是重點,朕一直覺得,什麼童子金身?最大成績就是練到八十歲,還是死處男一個,練它的人多半性向有問題,結果枉費你一表人才,居然偏偏就練了,要不是東方在朕面前賭咒發誓,力證你的清白,朕真懷疑你是不是搞基的,還和老胡是一對……真他媽的惡心。」

仁光帝一廢話起來就滔滔不絕,如果這人不是自己的師父兼老板,陸雲耕真想一拳直接轟在他面門上,現在卻只有苦笑的份,耐著性子,道︰「陛下,無論你想做什麼,剩下的時間都不多了……」

「廢話,時間多不多,朕自己不會看嗎?要你多事?你這人就是無趣……」

一段話又說上半分鐘,仁光帝才終于停下來,揮了揮手,道︰「不多扯了,就一句話吧,朕問你,你想不想練成皇字部的武功?」

「這……」

陸雲耕第一反應,就是想說「這哪可能」,但很快便明白過來,仁光帝不會無故開口,既然說了話,後頭定然有他的打算,而自己對這些「高人」頗有理解,只要能表現出自己的決心就夠。

一想到這個,陸雲耕的表情立刻端正起來,認真應了一聲,「想。」

「唔,但以普通肉身,想要練成天武皇字部,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朕要做點變動,不會很痛……」仁光帝想了想,沉吟道︰「好吧,可能有一點點痛,但男子漢大丈夫,一點痛不算什麼,朕只問你,願不願意承受痛楚,換取修練神功的機會?」

「我願意!」

「不反悔?」

「絕不!」

「好!」

仁光帝一下抓住陸雲耕的右手,道︰「朕命你,對朕比中指。」

「啊?這樣不好吧?比中指很不禮貌,會教壞小孩子的……」

「去你娘的,朕要教你武功,你畏首畏尾,還怕教壞什麼小孩子,這里有小孩嗎?朕是要派你去北地殺敵立軍威,不是去執掌國子監的!」

「那……那就隨陛下的意了。」

沒有得選擇,唯有順從仁光帝的意思,陸雲耕對著皇帝豎起了中指,而仁光帝對于這非常挑釁的動作,反應也很直接,手掌平推一揮,聖上刀氣鋒銳逾金鐵,陸雲耕甚至不及反應,血光崩現,一根指頭已經被仁光帝削了下來。

突來的痛楚,陸雲耕雖然沒有慘叫出來,卻也疼出一身冷汗,更不能理解仁光帝為何要這麼做,帶著疑問的目光,朝著仁光帝看去……——

華爾森林的這一夜,是個不太平靜的夜晚,先是林中驟現光亮,耀如白晝,把這邊的官兵、護衛全數驚動,第一時間趕去確認狀況,卻什麼也沒見到,只見已粉碎的奇鱗石,還有大片正開始迅速枯死的樹木。

情形詭異莫名,哪怕是魔法師,也說不準這是什麼情況,這時有人意識到,會否是某種調虎離山之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開,藉機刺殺重要人物?

意識到這個危險,所有人忙不迭地趕了回去,果然那邊已經見了血,但受傷的人卻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至少現在還不是,就是本次大比的狀元郎,陸雲耕,趕來負責替他處理傷勢的醫生,驚訝地發現他體內氣機大亂,經脈受創,一根中指更被弄得指骨粉碎,像一堆軟面團似的垂下。

「這家伙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分,居然跑到朕面前,說要教訓朕,還對朕比中指,如此無禮,朕豈能容他?多少小懲大誡一下,打他一掌,碎他一根中指,很仁慈了。」

仁光帝的解釋,听起來很合情合理,跑到皇帝面前比中指,這可是一等一的大罪,抄家滅族都不為過的,只碎一根指骨,不用殺頭,已經是非常寬容了,然而,踫上仁光帝這樣的君王,想對他比中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听到仁光帝這麼說,人們立刻向陸雲耕投以崇敬與體諒的目光,因為他做了很多人都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但熟悉陸雲耕的人卻都覺得不解,因為陸雲耕並不是一個容易沖動的人,更別說忽然跑去對人比中指這種事,全然不合他風格,哪怕退一萬步來說,不計仁光帝的君王身分,單單是授業之恩,陸雲耕就不敢造次,因為在本質上,他素來尊師重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師父,做出這等忤逆之事,再加上仁光帝的話素來沒有可信度,所以對于這番解釋,只要腦子沒癲,就沒半個人肯信。

只是,仁光帝金口已開,陸雲耕又對此事三緘其口,斬釘截鐵地表示仁光帝所說沒錯,一切就是那樣,胡燕徒和東方戀雪縱使懷疑,也問不出個什麼來,只是覺得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麼事,卻偏偏沒法問,好在仁光帝在這上頭還算值得信賴,不會推手下人去死,陸雲耕也不是那種傻呼呼的笨瓜,多少可以放心些。

鬧騰了整夜,最後華爾森林中的搜索,還是一無所獲,那兩個北地來客形同人間蒸發,找不到半點蹤跡,這點對于仁光帝等人而言,也全在意料之中,既然打從戰斗一開始,這兩人就蹤影全無,自然也沒什麼理由會又出現,無論是被轉移出去或是已遇難,找不到才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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