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霄漢眼見蘇燦要倒,腳下一滑閃到蘇燦身邊,左手托住他的後背,右手一招,將那條大蛇抓在手中,哈哈大笑起來。
光著的蘇燦,縮在莫霄漢身後,道︰「莫……莫老人家,商量一下,月兌一件衣服給我遮一遮吧……」
「哈哈哈,」莫霄漢笑道,「衣服倒是有,就怕蘇兄弟你不願意穿。」
現在身無寸縷,哪怕是一塊抹布也是好的,還有什麼願不願穿的。蘇燦急道︰「不管什麼衣服,能穿就行,快拿來呀。」
「那……,叫花子的衣服,願意不願意穿?」莫霄漢問道。
蘇燦直點頭,小雞啄米一般︰「願意,願意!」
「當真願意?」莫霄漢又問。
「當真願意!」蘇燦有些急了,大聲說道。
「可是真話?」莫霄漢又問。
「當然是真話了!」蘇燦哭笑不得,自己現在都這樣子了,還有說謊的興致嗎?
莫霄漢看著蘇燦又是一笑,道︰「那你發個誓——,我心甘情願穿上叫花子的衣服,如有虛假天打雷劈。我就給你拿衣服去。」
蘇燦肺都氣炸了,恨不得一掌將莫霄漢劈死,然後扒了他的衣服。你大爺的,借一套衣服就這麼難嗎?還要發誓?
但是看了看身前幾尺處藍暮雪的背影,看了看越來越亮的天色,甚至薄霧中,已經依稀看到了行人的身影。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死叫花子,總有一天,我要把你下巴上的幾根雜毛,一根根地拔下來!
蘇燦嘆了一口氣,對莫霄漢道︰「好,我發誓——我蘇燦,心甘情願地穿上叫花子的衣服,如有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行了吧,快拿衣服——!」
說到最後,蘇燦幾乎咆哮起來。
背對著二人的藍暮雪,雙肩微微一抖,似乎在偷笑。
莫霄漢滿臉都是笑,齜著黃牙,道︰「好了,蘇燦。我給你拿衣服。」他走到前方,拾起被蘇燦丟掉的麻袋,伸手進去一番模索,果然拿出一套單薄的夏衣來。
這可把蘇燦看傻眼了,莫霄漢的麻袋,難道是百寶囊,要什麼有什麼?早知道麻袋里有衣服,就不跟你廢話半天了!
蘇燦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莫霄漢卻和藍暮雪在一邊竊竊私語,時不時地還笑上一聲。
笑你大爺呀,蘇燦想,要不是我前幾天給你治病,估計你這把老骨頭現在已經是一把灰了。
蘇燦穿好衣服,看了看,這尺寸竟然將就著也能穿。衣服雖然干干淨淨,但是太破舊。兩肩兩肘,兩膝蓋以及上,都是補丁。
而且那補丁打的是各種奇葩,非常無下限,極度無節操。不僅形狀奇特,而且和衣服原來的顏色,相差太多。
比方說這條褲子,本來是藍色的,但左膝蓋上卻是一塊綠色補丁,右膝蓋上是一塊紅色補丁。
不過這總比光好。
蘇燦也不道謝,就在路邊坐了下來,催動自身真氣,將驚電貂扎在自己手腳上的幾根軟刺,逼了出來。
從運功到結束,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五分鐘。
一旁的藍暮雪還好,莫霄漢卻是一臉震驚,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
等到蘇燦運功結束拔出軟刺,莫霄漢嘿嘿一笑,湊上前來,道︰「兄弟,你這一手內功逼刺的活兒,可真漂亮!」
「也就一般吧。」蘇燦看著莫霄漢微微抽搐的左臉,懶洋洋地答了一句。心道,你個死叫花子也有求我的時候?看你那一臉霉相,左臉一定被驚電貂扎得不輕吧。
哼,等下有你好看。蘇燦心中笑得很惡毒。
可是莫霄漢並不提自己的傷勢,在地上盤腿坐下,拉家常一般,問道︰「這大清早的,不知蘇兄弟要去哪里啊?」
嘿嘿,蘇燦心里一樂。這老狐狸想先套交情,然後再開口求我?好啊,我有的是時間。
「呃……,我是出來吃早點的。」蘇燦不緊不慢地道。心中已經是打定了主意,你不開口求我,我就讓你慢慢痛著。
蘇燦知道,以地球上目前的醫術,想取出莫霄漢臉上的軟刺,只有開刀。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可以為他實施這種「無創手術」。
莫霄漢也不著急,恍然大悟似地哦了一聲,道︰「那個賣早點的,是蘇兄弟大表叔吧?」
蘇燦一愣︰「什麼大表叔?我在這兒沒親戚!」
「 ——!」莫霄漢驚嘆一聲,裝作一臉不解,道︰「那就奇怪了,賣早點的不是你大表叔,那麼你穿成……那個樣子,吃完以後,從哪里能掏出錢來呢?」
藍暮雪听到這里,捂著嘴巴,撲哧一笑。
蘇燦皺著眉想了兩秒鐘,突然醒悟過來,這老家伙在罵自己,在嘲笑自己剛才穿著褲衩去吃早點!
的確,剛才沒想到錢的問題,就匆匆走了。蘇燦不得不承認,這具身體里原有的一些思維意識,有時還在干擾著自己。
不過這老家伙,也太損了點吧?
蘇燦心頭大怒,坐在地上抬腳就踢了過去︰「死叫花子,敢佔我便宜!」
可是莫霄漢早有防備,側身一滾躲了過去,站起來哈哈一笑,道︰「蘇老弟別見怪,我就是開個玩笑。好了,老叫花子給你賠禮,請你吃早餐,啊,不,不不,吃大餐,怎麼樣?」
這時藍暮雪才走了過來,再次見過蘇燦,帶著一臉青澀的笑,道︰「蘇先生,剛才我和莫大叔說了你上次給他治病的事,他要感謝你的兩次救命之恩。」
頓了一頓,藍暮雪又道︰「今天要不是蘇先生出手,我和莫大叔,只怕都看不到日出了。藍暮雪感激不盡。」說著,又是彎腰一拜。
「不客氣。」蘇燦擺擺手站了起來,「上次救這個死叫花子,是醫生的職責;這次又救了這個死叫花子,只是順便。」
蘇燦心中對莫霄漢有氣,張口閉口就是死叫花子,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
「蘇先生可不能這麼說哦。」藍暮雪抿嘴一笑,「青竹林中襤褸客,盡是老祖門下徒。如今我們可是一個祖師爺。你罵叫花子,也是罵了自己,打了自己的臉哦。」
「啊?」蘇燦頭上黑線以萬億之數暴增,「一個祖師爺?我什麼時候變成叫花子了?!」
藍暮雪又是盈盈一笑,道︰「你看看我們的衣服,男左女右,衣襟下,都繡著一個小小的青竹杖,這就我們丐幫的標志了。」
「丐……丐幫?這不是書里才有的嗎?」
蘇燦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左下角的衣襟上,繡著一只小小的青竹杖。一寸來長,像是衣服破了一條口子,然後絞了幾針一樣,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來。
突然想起來,剛才借衣服時,莫霄漢逼著自己發誓的情景。
修真之人,一旦立誓,絕不可反悔,否則必遭天譴。
原來,這老家一直居心不良!沒想到自己重生過來沒幾天,就掉進了這老鬼的陷阱。江湖險惡,人心凶猛啊。
「你狠,你狠……!」蘇燦指著莫霄漢,氣的咬牙切齒,「我蘇燦大好男兒,就這樣成了你們的同伙,成了一名乞丐?」
「嘿嘿,做乞丐有什麼不好?」莫霄漢笑得非常愉快,「幕天席地四海為家,抬腳就走無牽無掛。閑時坐山觀虎斗,悶來趴橋看水流。你說,有什麼不好?」
「還有啊,」不等蘇燦開口,莫霄漢又說道,「我觀蘇兄弟之骨骼相貌,無一處不入乞丐之形格。可以說,你天生就是一個當乞丐的料。你要是不當乞丐,那簡直就是暴斂天物呀。」
「你、你放屁!」蘇燦義憤填膺,罵出了重生以後的第一句粗話。
莫霄漢卻並不氣惱,依舊奸笑著說道︰「好,我來問你兩個問題,你就知道了自己是不是乞丐了。」
「我問你︰萬丈高天白雲飄,什麼多來什麼少?」莫霄漢指著天空問道。
蘇燦想了想,老家伙說起白雲,一定是想誤導我說白雲多了,我就偏不提白雲。
于是蘇燦略一沉吟,道︰「天上星多日月少!」
此時晨星還沒褪盡,太陽還沒升起,只有一輪月影掛在天邊,幾不可見。果然是「天上星多日月少」。
「好!」莫霄漢道,「我再問你︰古往今來普生中,誰人富來誰人窮?」
蘇燦一聲冷笑,心道當然是當官的富叫花子窮了。話到嘴邊,蘇燦一想不對,這老家伙一定料定了自己會這樣說。
所以蘇燦隨口答道︰「石崇富來範丹窮!」
這句話,是蘇燦在老胡家中的一套古籍里看到的,那是一首太平歌,很有寓意,所以蘇燦記得特清楚。
啪!啪!啪!
三下掌聲在背後響起,街角處,被藍暮雪稱為花姐的美少婦轉了出來。
「蘇兄弟果然是千年難遇的乞丐苗子。剛一入門,竟然連我們的切口,都對得一字不差!」
「哈哈哈……!」莫霄漢理著胡須大笑起來。
呃……,蘇燦徹底崩潰了。這樣瞎蒙也能中標?早知道,去買彩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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