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在不是客運高峰期,火車上人不多。莫霄漢上車以後,直接找了個沒人的座位,枕著麻袋呼呼大睡。
大概是莫霄漢身上有汗臭味,或者是鼾聲影響心情,原來坐在對面位置的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皺了皺眉,換到了藍暮雪的身邊坐了下來。
那女孩長發披肩,眉清目秀不施粉黛,背著一個肩包,看起來好像是個大學生。
蘇燦和藍暮雪對面坐著。藍暮雪閑著無聊,便找蘇燦說話。可是不管藍暮雪說什麼,蘇燦只是看著窗外出神,偶爾回過頭來,淡淡地應一句。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藍暮雪覺得無趣,便與身邊的女孩搭訕︰「哎,這位姐姐,你在讀大學吧?」
「是啊,看你的年紀,也在讀書吧?」那女孩一笑,一對小虎牙,特可愛。
藍暮雪長的甜美,嘴又伶俐,不一會兒竟然和女孩聊得火熱。
蘇燦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卻把她們的對話都听在耳中。
女孩叫歐陽紫嫣,在瑤海市的國文大學里讀書,家在西江東部的一個小城,這次中秋回家團聚,現在回學校。
藍暮雪本來也是高二學生,學習勤奮,向往大學生活。但是三個月前,她父親,丐幫幫主藍鎮海意外遇刺身亡以後,藍暮雪就一直休學,跟在莫霄漢身後,偵查父仇。
現在听說歐陽紫嫣是國文大學的學生,藍暮雪更是羨慕,面帶向往地問起了國文大學里面的生活和學習情況;歐陽紫嫣見藍暮雪伶俐可愛,也是心生親近,當下里零零碎碎,想到什麼說什麼,把大學里的情況,說了許多。
接著兩人又聊起娛樂八卦花邊新聞,聊起人生理想社會經驗……。
藍暮雪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耳聞目濡,見識非凡,往往一些看法,也讓歐陽紫嫣側目。
兩個女孩都是美人,聲音又好听,嘰嘰喳喳地聊了幾個小時,理所當然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車廂里,那些沒睡的男人,都時不時看著她們,有意無意地听她們的對話。
唯有蘇燦,在這幾個小時里瞑目養神,連眼皮都沒動。
歐陽紫嫣也偷偷地打量蘇燦,曾經問藍暮雪道︰「雪兒,這位帥哥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的……,是我大哥。」藍暮雪臉一紅,抬頭看了一眼蘇燦。還好,蘇燦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好像真的睡著了。
凌晨兩點多,列車廣播通知說,再有十幾分鐘就到瑤海市了。
藍暮雪和歐陽紫嫣惺惺相惜,竟然有些念念不舍的模樣。兩人交換了電話號碼和qq以及**賬號,約定以後常聯系。
蘇燦在心里微微一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藍暮雪平時人小鬼大,經常老氣橫秋地冒充江湖人,沒想到,今天卻中了別人的圈套。
從歐陽紫嫣一上車,看她的身形,听她的呼吸,蘇燦就知道這人會武功了。她故意裝清純,掩飾自己的身份,又坐到藍暮雪身邊,顯然是有目的的。
不過蘇燦也不想點破她,估計在車上,她也不敢動手,或者打什麼主意。于是,就一直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楮裝睡。
火車進了瑤海站,緩緩地停了下來。
蘇燦第一個下了車,莫霄漢跟在身後。藍暮雪卻和歐陽紫嫣並肩走在最後,有說有笑。
莫霄漢對藍暮雪和歐陽紫嫣的親熱,視而不見,讓蘇燦有些納悶。這老家伙江湖里混了一輩子,可是千年王八萬年龜,他也沒看出歐陽紫嫣的來路?
不過既然莫霄漢都不說破,蘇燦也就接著裝糊涂,看看下文怎麼發展。
走到站外廣場上,藍暮雪追了上來︰「蘇大哥,莫大叔,現在離天亮還早,不如我們去吃點夜宵吧。歐陽姐姐說,這兒附近有家西餐店,味道不錯。」
「西餐有什麼好吃的?老叫花子不去。我就在這廣場上睡一會,等下你們吃完了,來找我。」說著,莫霄漢找個牆角,把麻袋往地上一鋪,破碗往身前一擺,真的又睡了起來。
歐陽紫嫣很驚異地看著莫霄漢,問藍暮雪道︰「雪兒,跟你一起的大叔,是個乞丐嗎?」
「是啊,他是我老鄉,在塔山偶然遇上的,既然順路,就一起走了。」藍暮雪雖然和歐陽紫嫣聊的投緣,但是到底沒敢透露自己和莫霄漢的江湖身份,隨口扯了一個謊,應付過去。
藍暮雪又扯了扯蘇燦的衣袖,道︰「蘇大哥我們走吧,吃個夜宵,順便看看瑤海的夜景。」
「也好,真有點餓哩。」蘇燦點點頭,跟在兩個女孩身後,一邊暗暗地打量著四周。
突然身後有細微的風聲一動,好似有什麼東西朝自己彈了過來。蘇燦也不會頭,行走中身子一側,反手接住了飛來的物件。
接到手中一瞥,卻是一顆小石子。
再回頭去看,莫霄漢正指著歐陽紫嫣的背影,沖自己擠眉弄眼。蘇燦心道,你個老東西看出了不對,卻還在這兒睡覺,讓我來當保鏢,真他大爺的不厚道。
于是蘇燦沖著莫霄漢,比了一個中指,這才繼續跟著兩個女孩朝前面走去。
霓虹閃爍夜風涼爽,藍暮雪的心情很好,拉著歐陽紫嫣的手,當風而行,有說有笑。
轉過一條街角,突然一輛面包車吱呀一聲停在她們身邊,車上跳出來三個男子,喊道︰「歐陽紫嫣!」
歐陽紫嫣一愣,看著走過來的三個人,問道︰「你們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麼會認識我?」
「賤人,家里的孩子餓得嗷嗷叫,你卻到外面來鬼混,還不跟我回去?」
一個戴眼鏡的青年男子走上前來,揮手扇了歐陽紫嫣一個耳光,然後抓住她的頭發,往懷里一帶,將她摟在胸前。
這個變故,讓藍暮雪一呆,歐陽紫嫣不是說自己是大學生嗎?怎麼會有了孩子?難道這戴眼鏡的是她老公?
蘇燦在心里冷笑了一聲,往後退了兩步,暗道,正戲終于開始了。
「喂,你們怎麼出手打人?」雖然不知就里,但是藍暮雪對歐陽紫嫣頗有好感,見她被打,還是忍不住喝問了一句,表達自己的憤慨。
一個更年輕一點的男人走上來,指著藍暮雪道︰「小丫頭別多管閑事,歐陽紫嫣是我嫂子,她丟下老公和孩子,私奔去會網友,你說該不該打?」
說著,那年輕人把手里的幾張照片展開,送到藍暮雪的面前,道︰「你看看照片就知道了!」
明亮的路燈下,照片看的清清楚楚。照片上,正是歐陽紫嫣和那眼鏡男的婚紗合影照,還有幾張生活合影照。
藍暮雪一呆,到底誰說的是真話?
此時的歐陽紫嫣已經被那眼鏡男束在懷里,拖著往面包車走去。只是她卻拼命地扭頭看向藍暮雪和蘇燦,眼神里是一片哀求和恐懼。
而且,她張了幾次嘴巴,卻沒有說出話來。
藍暮雪隱隱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正要上前阻攔。蘇燦卻笑嘻嘻地拉住了她,道︰「人家小夫妻之間的事,咱們就不要管了。」
這麼一耽誤,面包車載著歐陽紫嫣,已經悠悠地朝前方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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