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人老和尚一聲怒吼,右手長索抖動,轉成兩個圓圈,從半空中陡然伸直,往蘇燦頭頂砸下,勢攜勁風,居然是少林韋陀降魔杵的套路。
蘇燦倒踏天殘步,避過索圈,疾向南方的悲天攻去。身後悲人和悲世的長索,又如影隨形地追了過來。
在三位老僧疾風驟雨般的攻擊下,蘇燦只能借助天殘步騰挪避讓,時不時以打狗棒格擋或挑撥襲來的長索,一時間頗顯急促,竟無法抽空施展降龍十八掌。
四周觀眾瞪大眼楮伸長脖子,無數雙眼楮射向場中。莫霄漢洪九鐘絕等人知道凶險,不住地舉袖擦汗。而少林眾僧雖然面露緊張之色,但是相對之下,卻淡定了許多,似乎他們對少林三老有足夠的信心。
蘇燦越斗越是心驚,只覺得場中的氣流在三條黑索和三股掌風激蕩之下,竟似漸漸凝聚成膠一般。他自從萬竹居出關以來,從未遇到過如此高強的對手。少林三老不但招數精巧,內勁更是雄厚無比。
初戰之時,蘇燦七成守御之中,還有三成攻勢。斗到二百余招時,他漸感體內真氣紛亂,唯有只守不攻,以圖自保。
蘇燦的星河決本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絕,猶如滔滔江水愈使愈強,但這時面對少林三老巨大的威壓,他每一招使出都要發揮極大的內力,竟然漸感後勁不繼,這又是他與人拼斗時從未經歷過之事。
蘇燦見招拆招,又斗了十幾分鐘。眼見少林三老的長索越攻越近,自己的空間越來越小,心中尋思︰「這樣斗下去,自己輸多勝少,甚至會把這條命交代在這里。必須換個打法,找出三個老家伙的破綻才好。」
當下蘇燦揮動打狗棒,向悲天急攻三招,忽地又回身指東打西。等到少林三老變化攻防之時,蘇燦正要搶出圈子,不料三條黑索所組成的圈子已如銅牆鐵壁相似。他數次沖擊。均被擋回,已然無法月兌身。
蘇燦心下大驚︰「原來少林三老聯手,三者同心有如一體,這等心意相通的功夫。世間當真有人能做到麼?」
他哪知悲天、悲人、悲世三個老家伙。在這里坐了四十多年的枯禪。最大的功夫便是用在「心意相通」之上,一人動念,其余二人立即意會。這樣的心靈感應說來有些牛逼。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這三人本是一母同胞,同胎而生,平日里又不與其他人接觸,只在樹洞中相對四十多年,專心致志以練感應,心意有如一體,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看台上的何青芷雖然不會武功,但是眼見蘇燦在三條長索之下左沖右突,卻無法月兌身,心中也知道了蘇燦此時的危機。她與詠春掌門若詩也算熟悉,當即顫聲求道︰「若詩……掌門,你能不能敲鑼,讓蘇燦暫時休息一下?」
若詩面露難色微微搖頭。此時比武開始,還不到一個小時,沒到休息的時間。
倒是三絕師太聞聲看了過來,對何青芷道︰「你也不要太擔心,我看這三個小時內,蘇燦並沒有性命危險。等到這場打完,他休息之時,你可以勸他認輸,放棄這次的比武。」
「師太的意思,就是我們幫主必輸無疑了?身位評委之一,還望你謹言慎行,不要信口開河!」一邊的花飛影扭頭怒目相視。雖然三絕武功高強脾氣火爆,在武林中享有盛譽,但是花飛影也不怕她。
「哼,狗咬呂洞賓!」三絕一聲輕哼,便不再理睬花飛影,轉頭注視著場中的比武。她眼見蘇燦險象環生,難以勝出,這才開口提醒何青芷的,意在讓她們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蘇燦正逢青春年少,再過十年,其武功必定天下無敵。而少林三老已經行將就木,十年之後,少林若無接班之人,金剛伏魔圈必破于蘇燦之手!
愛才之心人皆有之,三絕雖然對蘇燦的輕浮和油嘴滑舌深惡痛絕,但是對蘇燦的功力卻也是真心佩服。更何況,兩門派之間,還有個「世代交好」的淵源在內。所以三絕剛才這番言語,實際上是想幫助丐幫一把,是不想見到蘇燦這樣的千年奇才,隕落在金剛伏魔圈之內。
只不過三絕說話,向來不會轉彎,又喜歡板著個臉,好像誰都欠了她三兩銀子似的,這才引起了花飛影的不滿。
場中的蘇燦在三條長索和三股掌力之下,身形飄搖,似乎已是危在須臾。少林三老眼見蘇燦即將不支,哪里容的他喘氣,更是將長索舞的密不透風,漫天鞭影重重疊疊地將蘇燦困在陣中。
蘇燦情知此時稍有分心,就斃命于長索之下。當下心無旁鷲,錯動雙腳如紫燕穿柳,彩蝶探花,手中打狗棒鋪展開來,將天下無狗反復打出,周身形成一道屏障,令少林三老的長索無法近身。
但是此時蘇燦亦感到了體內真氣的變化。剛才有難以為續的力竭現象,可是現在全力施展打狗棒,反倒覺得體內靈氣激蕩洶涌澎湃!
難道是星河決要在此刻突破?
蘇燦心頭一喜,不敢過于急躁,逐漸加大步伐跨度,來抵抗四面八方飛來的長索。果然,步伐跨度一加大,打狗棒的威力並未有絲毫減退。一盞茶後,就將少林三老的鞭影光圈往後壓了三尺。
隨著周身活動範圍的漸漸開闊,蘇燦的身姿更加飄逸,于陣圈之中好似風吹楊柳水送浮萍。手中打狗棒舞得極快,但是一招一式,卻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宛如一個唱曲名家,唱到了節奏極快之處,卻反而更加吐字清晰有板有眼。
呃……,相當于周杰倫唱的雙截棍吧,吐字快,但是讓你听得清楚。
天色更加陰暗,秋風透骨。
但是丐幫諸人的臉上,反而逐漸鎮定了下來。莫霄漢和洪九都是識貨人,他兩對視一眼,眼神中一片驚喜。
一干少林和尚,一反剛才的淡定,瞪眼凝眉,大氣也不敢出,死死地地盯著場中。
三絕師太與天奉道長,亦是滿臉震驚,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號稱武林不破之陣的金剛伏魔圈,看來今日要破在丐幫新任幫主之手了!
「 嚓嚓——!」
一道強光閃過,一聲驚雷自天外滾滾而來,震得眾人耳鼓轟鳴。
這深秋天氣,怎麼還會打雷?眾人一愣,卻見豆大的雨點已經砸了下來。現場中,除了三個主席台上有遮陽傘外,其他地方並沒有避雨的場所。但是此刻場中激戰正酣,眾人寧願冒雨觀看,也絕不往後退一步,生怕錯過了這千百年難遇的一戰。
「糟糕,糟糕!」花飛影見此刻下起了大雨,頓時擰起了眉頭。
「花姐,怎麼糟糕了?」何青芷臉色一變,急切地看著花飛影問道。
「這個……。」花飛影猶豫了一下,道︰「少林三老龜縮在樹洞中,下雨對他們沒有影響。可是幫主卻在淋雨啊,雨水流下來,會影響他的視線……」
「 嚓——,轟!」又是一聲驚雷打斷了花飛影的話,大雨如注傾盆而下。
莫霄漢忽地面色一喜,盯著場中說道︰「不要擔心,你們看,這雨水並沒有一滴落到幫主身上!真的不敢相信,幫主的武功已經如此深不可測,渾身勁氣散發,已經達到飛花不墜的地步了!」
何青芷這才松了一口氣,接過劉明志手里的望遠鏡,仔細一看,果然,蘇燦的腳下依舊是干燥的黃土,還有灰塵在飛揚。
蘇燦此時的狀態,達到了練氣二層突破以來的最佳狀態。他腳步從容,繼續施展打狗棒,跟少林三老耗內力拼耐力。此時他已經確立不敗之地,反而不急著進攻,步步為營逐漸加力,逼迫對方全力相抗。
這三個老妖怪,打到現在還能端坐樹洞之中,令蘇燦頗感意外。他倒想看看,這三個老和尚,究竟在什麼情況下,才會離開樹洞。當他們離開樹洞之後,又會有什麼高明的武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