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大和尚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似要發作,但最終還是隱忍下來。他看著那個「禿」半天,抬起頭來已是一臉平靜,問花飛影道︰「不知女施主要問什麼?」
「問前程。」花飛影道。
冷冷旁觀的蘇燦暗自點頭,這和尚的定力倒也不錯。看他只是一個巡山小妖,少林安排的一個明哨而已,已經有了這樣的氣度,可見,南北少林的確人才輩出。
執武林牛耳千百年,少林,名不虛傳啊!
那和尚微微點頭,開口道︰「施主這個字不好,前程堪憂。你看,禾,乃是天下谷物之統稱,為菜為飯;幾,乃是茶幾飯桌之類的家具。而且這個禾字,不沾油腥,乃是‘素餐’素菜。禾在幾上,出家人的一盤菜而已。看來,閩中少林,是吃定了這盤‘素餐’了!您大老遠,送了一盤‘素餐’給和尚吃,您說,您是不是施主?」
‘素餐’和‘蘇燦’諧音,這和尚的意思,顯然是說少林寺吃定了蘇燦。
一邊旁听的蘇燦不怒反笑,這和尚,果然有幾分急智和口才。
「解的好。」花飛影道,「可惜,我問的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大師你的前程!」
「我的前程,自由佛祖保佑。阿彌陀佛……」和尚贏了一陣,合掌念道。
花飛影冷笑︰「就這個禿字來看,只怕你的佛祖也保佑不了你了。」
「此話何解?」和尚問道。
花飛影指著那個禿字,朗朗地道︰「禾為禾苗。本應生在土中。可是現在它的下面是個幾,幾為木。禾在木上,大師,你斷了根也!」
適才和尚說蘇燦是閩中少林的一盤菜,花飛影自然氣不過,但是又不好直接罵這幫和尚斷子絕孫,只好說他斷了根也。
這和尚此番動作,只是為了證實一下,來人是否是丐幫的人,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糾纏花飛影。又是一合掌道︰「善哉,善哉。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佛門廣大難度不善之人。施主,你且游山玩水去吧。前路崎嶇。好自珍重。」
花飛影素來伶牙俐齒。要強好勝。今天跟這和尚打嘴仗,四周密密麻麻,圍的都是看熱鬧的人。現在。在嘴皮子上沒佔到便宜,她如何又肯善罷甘休?她正要繼續發難,卻見那和尚的右胳膊突然往外一甩,肥厚的手掌,正模在身邊一個卷發美女的上。
那個卷發美女二十出頭,眉清目秀。她正在津津有味看著熱鬧,哪里想到和尚的咸豬手突然伸了過來!
「你干什麼?!」卷發美女大驚失色,急忙往邊上退了一步。豈料那和尚歪著嘴角和眼角,左手一擺,如影隨形地追了過來。
這次更厲害,是襲胸!
圍觀的人群,見這和尚剛才道貌岸然,開口佛法閉口慈悲,現在竟然一臉猥褻地襲擊女游客,不由得都是大吃一驚,然後換上鄙夷的神色,紛紛後退開來,避之不及。
只有幾個男性游客,看起來似乎是江湖人士,他們反應過來後,一聲嘶吼正要上前,卻見那卷發美女出手如電,啪啪啪啪,連抽了那和尚四個耳光!
「死禿驢,竟敢調戲姑女乃女乃!」卷發美女手法迅捷干淨利索,竟然也是武林中人。
那和尚本來抬手準備格擋,可是手臂舉到半空,卻又莫名其妙地定住了,硬生生地用臉皮接下了對方的四掌。他的臉本就肥胖,又挨了幾記重手,登時腫的如豬頭一般。四掌過後,他捂著臉頰,含混不清地叫道︰「誤會,誤會……」
圍觀眾人搖頭不止,議論紛紛都是不齒。這和尚剛才長宣佛號口吐蓮花,渾然一副有道高僧的模樣,誰知道,卻是一個色中惡鬼,佛門敗類。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大出花飛影和劉明志的意料。他們扭頭看向蘇燦,卻見蘇燦擁著何青芷站在幾步外的一塊山石上,正在一臉幸災樂禍地推著鼻梁上的墨鏡。
顯然,是蘇燦做的手腳了。他見花飛影嘴上未能取勝,只能暗中使壞,要和尚出個大丑再說。雖說這樣做有些不厚道,但是也是和尚挑釁在先。
只是苦了那個卷發美女,躺在地窖也中槍,睡在冰箱也中暑!果然圍觀有風險,美女需謹慎啊。
蘇燦體內的靈氣,現在要凌空制服武林高手還不行,但是近距離對付這些三流角色,卻是十拿九穩。
第一次,他以無形靈力指向和尚的右手,那和尚不備,咸豬手一擺就模在了身邊美女的上;第二次,蘇燦推動和尚左手的同時,另用一道靈氣點住了和尚的臉部穴道,因此,和尚才做出一副口眼歪斜的猥褻相。
只不過這些,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看出來。誰又能想到,世上會有這樣的高手,能隔空操控他人的動作?
「誤會?!」那卷發美女余怒未盡,一個錯步躍到和尚眼前,並指如刀,再次朝和尚脖頸砍下!
「姑娘有話好說,且慢動手——!」斜刺里,一只有力的手臂伸出,準確地鉗住了卷發美女的手腕。
「少林擒拿手!」眾人紛紛看去,卻是一個身著紅色袈裟的枯瘦老和尚,及時出手救了胖和尚一場。
卷發美女抽回手臂,呸了一口道︰「少林和尚,沒一個好東西。你們等著,我要去找能痴老和尚討個說法!」說罷一個轉身,氣沖沖地朝山上走去,更不停留。
紅衣老僧皺起眉頭,看著胖大和尚問道︰「度厄,這都是怎麼回事?」
沒等那個叫度厄的和尚開口,花飛影嘻嘻笑道︰「他模了剛才那美女的,那美女施舍了他四個耳刮子。度厄度厄,肚子再餓,也不能大庭廣眾之下調戲人家姑娘吧。唉,出家人的節操啊,碎了一地嘍……」
四周一陣哄然大笑。
紅衣老僧抬起眼皮看了花飛影一眼,回過頭來問道︰「是不是這樣的,度厄?」
「能修師叔……,我是被人陷害的。」度厄狼狽地擦著嘴角的血水,眼神在四周巡梭,想要找出陷害自己的人。可是四周看客無數,當中有一半都是武林人士,他又如何知道,使壞的,究竟是那個白發飄飄的道長,還是那個一臉惡相的大漢?
能修的眼神也掃視了一圈,最後面無表情地對度厄說道︰「回山再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