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青衣老道消失以後,正在渡河的幾個丐幫弟子這才從驚恐中醒過神來。只是這麼一瞬間,丐幫三大長老相繼中招慘敗,生死未卜,對這些低袋弟子來說,簡直就是最恐怖的事!
堂堂丐幫,何時受過這樣大的挫折和損失!?
好在對岸摩崖石刻處還有幾十名弟子,當即抓住吊鉤滑過河面,一部分水性較好的弟子,抓著長繩下到河中營救洪九,另一部分撲上來查看花飛影和莫霄漢的傷勢。
河水並不喘急,洪九落水之後,竟然慢慢地浮了上來,只是肚皮朝天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昏迷。下到水中的弟子將長繩系在洪九腰間,岸上的弟子一起用力,七手八腳地把洪九吊了上來,放在一邊躺下。但是眾人不知洪九是否傷及內髒,也不敢盲目地按壓胸部排水,只得手忙腳亂地掏出電話,聯系劉明志匯報驚天變故。
這邊莫霄漢七竅流血,渾身傷痕累累,已經毫無鼻息和心跳。花飛影的額頭挨了一顆霹靂彈,此時滿臉皮開肉綻,血水淋灕,又有爆炸後留下的煙硝細末,一張臉黑紅相間慘不忍睹。有弟子探查花飛影的鼻息和脈搏,也是極其微弱,已然命懸一線。
三絕庵中,劉明志接到電話,登時如遭雷擊,身體一晃,手機從手中掉落。蘇燦就站在劉明志身邊,一探手,已隔空將手機招在手中。
「青芷怎麼樣了?何青芷怎麼樣了?!」剛才劉明志听電話之時,蘇燦已經隱隱听出了不對。這時搶過電話,對著話筒吼道。
「幫主夫人,在河邊……被、被全真妖道擄走了……,要幫主帶著打狗棒去交換人質……」電話那邊,一個丐幫弟子驚魂未定地說道。
「莫霄漢和洪九,都是死人嗎?!這麼多人,怎麼就保護不了她?!」蘇燦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口熱血涌上喉頭,幾欲噴發。
「莫長老洪長老,還有花長老。好像、都……死了。」報信的弟子終于哭出聲來。
「噗——!」與此同時。蘇燦身形一晃,胸中的一口熱血,也終于噴了出去!
本來蘇燦與何青芷通話以後,是打算立即繞道回九老洞。趕到後山摩崖石刻處與她會合的。但是。等到三絕師太的尸體。從密室里抬出來,邱霜兩姐妹在陽光下見到師父的遺容,又一次放聲大哭。再度昏厥。蘇燦不得不略加停留,救醒她們以後,又溫言安慰了半天,並囑咐劉明志照顧好邱霜姐妹。
這時,蘇燦正要出發,卻接到了這樣的驚天噩耗!
何青芷被擄,莫霄漢洪九花飛影同時戰死,對于蘇燦來說,大約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了!
在蘇燦對著電話大吼大叫的時候,劉明志和邱霜兩姐妹早已驚呆。這時見蘇燦搖搖欲墜,同時搶上前,要伸手來扶。
「閃開!」蘇燦大吼一聲,衣袖揮出,一股勁風將地上的倚天斷劍卷在手中,接著腳尖一點,人似離弦之箭,已經穿回了剛才破壁而出的石屋。
劉明志和邱霜兩姐妹對視一眼,同時開口道︰「跟去看看!」
三人次第鑽過三個洞口,來到最初蘇燦和邱霜兩姐妹被困的石屋里,那間石屋的南北兩面牆壁早已合攏,根本不能再前進。但是蘇燦瘋了一般揮動倚天劍,拳頭大的碎石紛飛,不到三分鐘,竟然被他劈出了一個二尺見方的洞口。
蘇燦雖然急怒攻心幾欲瘋狂,但是心智還在,他知道繞回九老洞趕到摩崖石刻處,即使全力而行,也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如果從這里挖開洞口,要節省很多時間。
劍氣縱橫風聲呼嘯,碎石爆炸般地四下飛來。看著蘇燦如癲似狂地亂劈石壁,邱霜兩姐妹不敢相勸,既心痛又惆悵,心頭不由在想︰假如自己以後與何青芷一樣,遇上了什麼危險,蘇燦師兄也會這樣瘋狂嗎?
一邊的劉明志,情知蘇燦這樣的狂躁瘋癲對自身有害,但是這時候,他也不敢開口相勸,只有陪著邱霜姐妹,痴痴地站在一邊看著。
蘇燦運劍成風,一兩分鐘後便破開了第二道斷龍石,向下一塊石壁繼續揮劍。也不過十幾分鐘,一共四塊斷龍石,竟然已經被蘇燦全部挖出了洞口!
當啷一聲響,蘇燦將半截倚天劍丟在地上,身形星馳電掣穿過地宮大廳,從悠長的通道里一閃而過。等到劉明志和邱霜兩姐妹追到臨河石壁處,卻見蘇燦已經到了對岸。
「跟過去!」邱霜和無霜各自從地上拾起一彎吊鉤,往鐵索上一掛,身體懸在河面上滑了過去。這些掛鉤,是丐幫弟子在日前的營救中,在山下買的,當時數量多,扔得滿地都是。劉明志依葫蘆畫瓢,也掛在鐵索上跟著滑向對岸。
蘇燦踏著鐵索飛度河面,身形未落地,先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莫霄漢等人。見情景如此淒惶慘烈,心頭不禁又是一痛一急。落地之後,他搶先躍到莫霄漢身邊,抓住他的手,催動靈力探查。
因為蘇燦看到,洪九和花飛影的胸前還在微微顫動,而莫霄漢的情況顯然最嚴重,所以一落地,先給莫霄漢施救。
但是觸手一片冰涼,莫霄漢的身體竟已冰冷!
「莫長老!」蘇燦心頭大驚,將莫霄漢扶坐起來,雙掌抵住他的後背,催動自身強大靈力強攻而入,繞著莫霄漢的心脈,一放一收一吞一吐,意圖用相當于電擊的功效,刺激心髒,讓莫霄漢活過來。
三分鐘以後,莫霄漢僵硬的身體似乎微微一動。蘇燦繼續加力,只听得莫霄漢咳了一聲,竟然悠悠地醒轉過來!
但是蘇燦明白,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面對莫霄漢如此嚴重的傷勢,自己是無力回天了!如果早來幾分鐘,或許還有點希望,但是沒有如果……。
這時的莫霄漢,五髒六腑全部移位,腰椎神經已被割斷,奇經八脈俱斷,已經不能自主呼吸和接納蘇燦輸送過去的靈氣。蘇燦知道,只要自己一松手,莫霄漢立即就會魂赴黃泉。
蘇燦微微側身,看著莫霄漢的臉,喚道︰「莫長老?」
「幫主……,我真沒用……,每次、每次……受傷的,都是我……。」莫霄漢听出了蘇燦的聲音,費力地睜開眼,強擠出一絲笑意,斷斷續續地道︰「老乞丐,真的要去了……,雪兒、雪兒……雪兒……就交給幫主照顧……。」
「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雪兒的,我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蘇燦抬頭看天,痛苦地閉上了眼楮。真沒想到,莫霄漢在彌留的一刻,心里最關心的竟是藍暮雪。
驀然間掌中的靈力再也無法送出,蘇燦睜眼一看,莫霄漢臉上的微笑,已經凝結了。
蘇燦盯著莫霄漢的臉,默默地看了半分鐘,然後將他緩緩地放下,讓他的遺體平躺在草地上。
朝陽下,這張布滿皺褶的古銅色的笑臉,宛如初見。耳邊,似乎還有一個蒼涼的聲音,伴隨著鏗鏘有致的節拍,悠悠唱響那熟悉的蓮花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