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下長相守,藍天白雲矜持依。
夏日常蘊火熱情,心海輕拂涼爽風。
青山流水原作伴,一停一走難長久。
柳絮妖嬈過雲煙,微波蕩滌孤獨中。
自語文美女老師談心後,偲露曾一段時間沉默寡言,暗暗努力奮進,也有長足進步。
但畢竟是情竇綻放,竟始終難以克制對心中美男子山峰的無盡思慕。
她還是想再次約會山峰。
她覺得,無論從學業,還是姿色,自己都比平菊上乘許多,完全有理由贏得山峰的認可。
山峰被班主任叫去,平菊中途送藥,她都知道。也因如此,感覺自己似乎距離山峰越來越遠。
她知道山峰是一個傳統的小伙子,極有可能受先入為主的影響而與平菊長久攜手。
想到這里,偲露郁悶心生。
「我干脆來個中途打劫!」
為了愛,偲露也絞盡腦汁。教師宿舍樓下,有一條綠色走廊。郁郁蔥蔥,涼爽四溢。里邊還有四張長椅,可以坐著歇息,或看書閑聊。
今天是周末,只有兩個高年級的女生簇擁說笑。偲露拿了一本語文書,單獨坐在一張木椅上。半閉著眼,似在背誦詩詞。
她面朝教師宿舍樓,正在等山峰呢!
約莫過了四十分鐘,山峰終于走出了教師宿舍。他必須經過綠色走廊。這是通往教室的唯一途徑。
山峰依然感慨萬千,甚感「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的道理。他在想,該如何與平菊保持適當距離。最好能直言分手,各自集中精力致力于學業。
但一想到平菊的好,他又著實難以割舍。或許,這就是青春少男少女的苦楚吧!
他突然覺得與芳瑜之間,或者是鶯子之間,僅僅保持一種朦朧的情愛真好。而如今,平菊顯然已傾心于他,似乎擁有了就意味著失去。
當然,這並不是山峰心花,而是憨憨小伙子真實的心理活動。不過,他還是決定狠一點,拋開紅塵俗念,嚴格按照老師的叮囑來辦。這也是家中含辛茹苦的父母的希望。
想到這里,山峰挺了挺胸,毅然步入綠色走廊。
「耶,你去了老師那里?」
偲露故作驚訝,站立于走廊正中。
「喔!你好。」
山峰平靜地招呼偲露,心里還在想如何與平菊開口。
「你有心事?」
「沒有!剛剛班主任找我有點事。」
「什麼事?」
偲露佯裝不清楚,笑盈盈地看山峰如何作答。
「這,沒什麼!」
「真的!」
「真的!」
「那好,我找你有點事!」
「你說!」
「這事不能讓第三人知道。」
偲露故作神秘地說道。
「什麼事如此機密?」
「我要讓你看一樣東西。」
偲露見山峰滿是迷糊,就接著渲染。
「這東西與你直接相關。不看絕對後悔一輩子。」
山峰終于笑了,他感覺偲露說的「東西」挺有趣。
「那你拿出來!」
「這怎麼可能在我身上,顯然在它應在的地方。」
「哪里?」
「關鍵是你想不想看?」
山峰猶豫了一下。說實話,他的確不想和偲露糾纏什麼。盡管她是一個玲瓏乖巧的美女,很多男生是垂涎三尺。
「算了,我就不看了!」
偲露原以為山峰會馬上按照她的思路走下一步,卻沒想到這個憨厚的帥哥不接招。心里一想,竟眼圈一紅,要哭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山峰見狀,倒反過來關心起偲露來。
「沒什麼。不看就算了。」
偲露轉身拭淚,準備回教室。但肢體婀娜,雙腳徐徐挪動。這是她的殺手 。果然山峰中計。
「好好好,我看!」
山峰最怕看見女生哭。一哭就亂了心思。當然,這也是他的弱點之一。抑或,也是他桃花運縈繞的原因之一吧!
偲露停住腳步。事實上,也就走了兩步半。她還不忘再次拭淚,才慢慢轉身,滿臉愁容。但心里,早已樂開了花。
「在哪里?」
山峰見偲露真的生氣了,連忙問道。
「走吧!」
偲露默默地往校門外走去,但心里砰砰直跳。
一是高興。山峰竟然中了自己的約會圈套。
二是擔心。她害怕到達目的地之前,山峰反悔。
三是得意。在她看來,是自己的美貌征服了山峰。
偲露感覺山峰跟在身後,也就加快了腳步。但心里卻悄悄沉吟著《請跟我來》,暗暗喜悅。
山峰跟在偲露身後,著實忐忑。他不知道偲露要帶自己到什麼地方,到底有什麼神秘東西給他看。他不住地環顧四周,害怕遇見熟人。
還好,許多同學都進了寢室,或上街去了。
平菊也正在寢室折疊被山峰弄髒的衣服。她想把這件衣服珍藏起來,作為自己與山峰愛情的見證。
她不知折疊了多少遍,一直糾結一個問題︰到底墨汁跡印是顯露在外,還是遮掩起來。
當然,這是一個享受過程,自然就簡單而又復雜。
轉過校門外的街口,經過一條曲曲折折的小溪,偲露把山峰引到了一顆碩大的梧桐樹下。葉子著實繁茂,似乎想同時擁抱偲露和山峰。
山峰剛想詢問偲露,卻見偲露扭過頭嫣然一笑。這是山峰熟悉的笑容。偲露每天都要在課前課後為他熱情奉上。
「你等等!」
偲露說完,就抓著河邊的藤條,下滑到岸邊。這是長橋所在河流的下游。山峰又想到了對自己真心實意的平菊,心里未免一絲歉意。
河邊有個漁翁,正在船舷歇息。偲露走過去,好像對他說了點什麼。漁翁笑著站起來,示意偲露上船。
「快下來!這位叔叔把我們撐過去。」
「喔!」
山峰一直迷惑不解,恍惚著上了船。河水湍急,船身左擺右晃。
「站穩了!」
漁翁滿臉笑容。原來,偲露悄悄對他說︰
「我和男友想到河流中央的小島上看看,請叔叔成全。」
漁翁見偲露說話實在,看山峰也憨憨的,就答應了。
「最好是相互拉著手,或者是抱著,免得失去重心成落湯雞!」
漁翁也有一個與偲露年齡相仿的女兒。看著偲露,自然也就聯想到女兒以後戀愛可能出現的一幕。他覺得山峰是個帥小伙。抑或,這就是未來女婿的標準吧。
其實,山峰熟悉水性,對乘船一點不怕。在他看來,掉進河里,僅僅是弄濕衣服而已,完全沒有生命危險,也就不在乎漁翁的提醒。
不過,這是偲露的計謀之一,怎能白白浪費機會。只見她故意一個彎腰,「哎呀」一聲,裝出似乎要跌進河里的樣子。
「小心!」
山峰下意識地抓住偲露的手,著實嚇了一跳。好一個痴情美女,偲露順勢就抱住山峰不放手,還時不時地隨著船的搖晃往山峰胸前緊靠。
她的心愈加跳得厲害,胸口更其蕩漾。白女敕的臉龐早已紅霞滿天。她正在零距離感受著山峰滿是青春誘惑的體魄。
山峰擔心偲露,也就緊緊地靠著偲露。船到了平穩水流地段,偲露依然緊緊地抱著山峰,急促呼吸著,滿是青春少女氣息的體味陣陣襲來。山峰手足無措。
這是二人第一次擁抱,又那麼富有詩意的場景,直叫山峰心里忐忐忑忑。
看著偲露滿是甜蜜幸福的樣子,又想到平菊的微笑,鶯子的嫵媚,還有芳瑜的痴情,山峰感慨萬千。他根本不知道,這就是偲露的約會計劃。
偲露確實比平菊靈動得多。這一切都是她看見教師宿舍樓下的綠色走廊上的長椅時想起的。
她利用了山峰的缺點,達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目的。
「這種感覺真好!」
偲露把手由緊抓變成了撫模,激情起伏的胸口與山峰更加緊貼。她感覺山峰強健有力。她真希望河流突然變得無盡的寬闊,讓漁翁永遠撐不到小島上去。
偲露閉著眼,靜靜聆听和感受著山峰熱情的心跳……
扁舟有情徐徐走,流水有意款款過。
魚兒追逐腳下游,白雲深情頭上飄。
朝思暮想共依偎,只恨河床不知情。
難得人間痴情女,愛情島上戀青春。
「注意啦,到了!」
偲露正沉浸在無盡的遐想中,忽听漁翁喊了一聲。她戀戀不舍地站在船上,裝著不敢下船。
「愣著干什麼!抱她下去。」
漁翁見狀,笑著對已下船的山峰說道。偲露一听,羞澀地低下了頭。但心里卻痴痴地盼望著山峰抱自己下船。這仍然是偲露的計劃細節之一。
山峰無奈,只得又上船,準備抱偲露。但這怎麼抱?兩只手應該接觸偲露身體的哪些部位?一時間,山峰憋紅了臉,不知所措。
「快點,水太急了。我撐不住了!」
漁翁看見山峰一臉窘相,忍不住笑了起來。
山峰還算得上有一點魁梧。加之偲露是個玲瓏美女,抱著她一起跳下船是不成問題的。只是偲露的胸口始終動情蕩漾,又穿著超短裙,這如何不叫這個山區農家小伙深感有力無處使。
「我怕,快一點嘛!」
偲露看見山峰可愛的樣子,簡直幸福死了。她勇敢地鼓勵著山峰,希望心中的白馬王子能一把將自己托起。
「好!」
此時此地,也只有這樣了。為了給自己壯膽,山峰還對漁翁說了聲「謝謝」,便抱起偲露,硬生生地跳下了船。
山峰輕輕放下偲露,偲露卻摟著他的脖子不放,火辣辣地望著他。
山峰不好意思。剛要詢問自己想要知曉的問題來轉移偲露的注意力,不料偲露卻踮起腳跟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這一招,著實讓山峰懵了。畢竟是青春小伙,一股熱流瞬間從山峰體內噴發。他緊張得直哆嗦。盡管此時的島上,只有他們二人。
「你要給我看什麼東西?」
山峰蹲子,用河水洗著手。其實,手是干干淨淨的。
「這個?在這里。」
偲露發現漁翁早已回到了岸邊,再也沒有第三人在島上,便也放肆起來。
她毫無商量余地地拉著依然滿是羞澀的山峰,踩踏著只有兒時六一兒童節才會有的歡快步伐,向小島中央而去。
小島不大,估計有兩畝地左右。但岩石奇形怪狀,樹木郁郁蔥蔥,鳥兒爭鳴其中,很有一種獨特的自然韻味。山峰暗暗想,這才是美術寫生的好地方。
也許,大家會覺得這個山峰有點奇怪。怎麼剛被偲露輕輕一吻,羞澀未去,又想起了學業?
其實,山峰就這樣的人。任何事情,他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先前,他的確被偲露的姿色與柔情震撼了一下。但偲露拉著他跑了兩三分鐘後,就慢慢恢復了常態。
哎,真的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看,這里!」
偲露悄悄地對山峰說,用手指著一個築扎于岩峰間的鳥窩。里邊有兩只剛出生不久的小鳥,張著嘴嘶叫著。旁邊樹木上,它們的父母正在大聲警告著偲露和山峰不許靠近。
「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東西?」
「嗯!」
「這?」
「窩,懂嗎?」
山峰搖搖頭,一頭霧水。
「窩,就是家!我希望你以後有一個美滿的家!」
偲露痴痴的望著鳥巢,滿是羞澀與憧憬。
「喔……」
山峰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但他瞬間克制下來。畢竟,偲露是女生,就算她洗刷自己,也是可以諒解的。
最主要的是,山峰不笨。他一下子全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謝謝!」
他笑著對偲露說道,想盡快結束這段不尋常的經歷。
但是,他這一笑,卻叫痴情的偲露恨不得有雙翅膀,展翅翱翔,告訴天下所有人,自己擁有了心中朝思暮想的戀人!
她笑著,深情地唱起了《請跟我來》。歌聲與水流聲自然融合,格外動听。連起初那發怒的鳥兒父母也安靜地棲息在窩邊,欣賞起來。
山峰第一次听見偲露唱歌,感覺唱得還不錯,挺用情的。
「歌唱不是用喉嚨,而是用心用情!」
這個憨憨的山峰又想到了音樂老師在課堂上的中肯教誨,不禁對著全身上下滿是痴情的偲露笑著。
這笑,很平靜,很標準。挺沉思,挺學術!
平菊終于折疊好了衣服,最終決定還是把墨汁跡印顯露在外。
「這樣,就隨時可以與山峰面對面,心連心!」
平菊在關好衣櫃的最後一刻,還痴痴地看了看那承載著太多感動的墨汁跡印,滿臉是幸福的回憶!
「山峰應該回教室了。這麼久了!」
她依然在掛念山峰,不知他吃藥沒有。
平菊推開寢室窗戶,努力伸開雙臂,半閉著眼,似乎山峰馬上就會出現在窗口,對她誠懇地說︰
「謝謝你!我親愛的人兒。」
平菊坐在床邊又思緒滿天了半個多小時,還是放心不下,決定親自到教室看看。
教室沒人,平菊感覺班主任太羅嗦了。
建樹剛想對她說些什麼,卻見她轉身向教師宿舍方向走去。也就搖搖頭,繼續看書。
偲露拉著山峰走出校門的一幕,建樹是看見了。他能說什麼呢?他莫非想讓平菊憂郁,讓山峰不快樂?
「願一切都好吧!」
建樹悄悄走出教室,發現平菊呆呆地倚靠在綠色走廊的長椅上,兩眼始終望著教師宿舍的方向,滿是期待。
建樹又急忙走到校門邊,準備中途截住山峰。他不想山峰、偲露和平菊同時會面。
不過,這一切早在偲露的計劃之中。走到校門外的街口時,偲露嬌滴滴地對山峰說︰
「你先進去吧!你是校園紅人,我可不想拖你的後腿,給你添亂!」
山峰早已沒了任何思緒,只是機械地點點頭。他恨不得馬上就遠離這滿身都是誘惑的嬌小美女。
他剛一起步,身後又傳來偲露柔柔的話語︰
「我奢望與你一起……」
山峰疑惑回頭,見偲露微微低著頭,羞澀地看著他。
「記住那個鳥窩,那是一個家。」
偲露笑著扭身往梧桐樹下走去,灑下婀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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