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走遠了,就會有意外的收獲。
兩個人,走久了,就會有疲倦的過渡。
收獲有好有壞,就看你如何看待。
過渡有長有短,就看你如何堅守。
正確看待,陽光一片;錯誤博弈,注定沉淪。
不懈堅守,愛情花開;游戲人生,浮雲從前。
平菊萬念俱灰地沖進寢室,蓋上薄絨被就嗚咽起來。
她沒有想到,自己從初中就深深愛戀的山峰竟然是個公子。
她想到了擁有山峰的心酸經歷,卻分明是幸福的感覺。
是毛筆點燃愛情之花;
是長橋給了愛的溫床;
是電影院放縱了痴情;
是纏綿舞步暢游愛河。
平菊每傷心一分鐘,就無意識地甜蜜一分鐘。她無法在腦海中揮去山峰的影子。
憨厚、倔強、進取、冷峻的影子!
淚水早已浸濕了淺藍色枕面。她用雙手抓著頭發,幾欲崩潰。
平菊慢慢坐起身來,又想到了與山峰在公共汽車上的溫馨一幕,還有黃昏攜手。
她,抽噎著。
平菊赤著腳走到衣櫃邊,慢慢拿出蘸著墨汁跡印的衣服,又哭了一回。
寢室里只有自己,她頹然地坐在了衣櫃邊的地面上,任頭發雜亂著。
淚水滴在了墨汁跡印上,似乎是個實實在在的句號。
「莫非這段心酸戀情就此結束?」
她擦了擦淚水,慢慢平靜下來。
「果真如此,為何山峰又微笑著請自己看電影?」
平菊理了理頭發,搖搖頭。
她無法相信山峰笑里藏刀。一邊與偲露纏綿激情,一邊又對自己笑嘻嘻。
她打死也不相信這是山峰,一個一直以來就憨厚無比的山區農村小伙子。
但鶯子和那位同學的話又在耳畔回響。
「無風不起浪。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來,命該如此!」
平菊想站起身來,卻感覺恍恍惚惚,周身無力。她抓著床沿,努力了三次,才搖晃著站定。
她感覺頭好重,似乎滿裝著酸甜苦辣。
平菊拿出剪刀,把自己與山峰的愛情見證物,那曾給自己帶來太多期盼和幸福的墨汁衣服剪了個面目全非。
她的眼淚又來了,滿是絕望。
平菊把衣服殘渣丟進垃圾桶,還用手按了按,在上面蓋了一張舊報紙。
她不想再見到這傷心的衣服,盡管已是成片,成條,成碎。
平菊呆呆地坐在床邊,定定地望著窗外。那里有幾張乒乓桌,許多同學正在那里興高采烈地玩耍著,笑聲一片。
「那是我曾給山峰縫裝棉被的地方。」
平菊又想到了幫山峰洗床上用品的一幕幕,又是陣陣苦澀。
她想到了上次歸宿假時,在家與母親的一番對話。
「我發現你現在快樂無比,天天精神振作,是不是成績好了起來?」
母親一邊切菜一邊笑著問女兒。
「成績自然好了些。不過,這是次要的。關鍵是……」
平菊害羞起來。但凡女孩子都這樣,說道男女情愛之事時,總是青春蕩漾,紅霞滿天。
「怎麼?他如何?」
母親一眼就看出了女兒正在談戀愛。
「還可以!」
平菊滿是得意。
「是不是那天黃昏那位?」
「你怎麼知道?」
「我看你那臭美的樣子就知道了。」
「不錯吧!老媽。」
母親洗著案板,看看平菊,似有擔憂地說道︰
「你感覺山峰可不可靠?」
「怎麼?你又不了解他?」
「我是不了解!但是,看他一表人才,往往很花心。要求也許很高。」
「這有什麼。情人眼里出西施。我雖然長相一般,但只要能捕獲他的心,就足夠了。」
平菊很自信,幫母親收拾著擇菜剩余的殘渣。
「我只是想,這些事一定要慎重。他很出眾,追求他的女孩子肯定很多。你要把握好,千萬不要人未到手,反惹自己傷心!」
平菊想到這里,覺得母親說得很有道理。
她知道,山峰與鶯子、縴芸都曾有過戀情。現在,又多了一個偲露。
當然,玉葉之事,芳瑜之愛,平菊還不知道。
平菊重重地嘆了口氣,依然回教室。她想專心學習,再也不想糾結這男女情愛。
她發現,山峰已不在教室。
「或許,找偲露去了吧。」
平菊馬上想到了山峰的可能去向。但定神一看,偲露卻在教室里看書,滿是認真的樣子。
平菊猜想山峰可能和建樹出去了,卻見建樹也正在座位上練毛筆字。
「他會去哪里?莫非真的去看電影了。」
平菊一陣亂想。
「他一個人從不到娛樂場所的。」
平菊知道山峰學習之余的生活安排規律。
「那他會去哪里呢?」
痴痴的平菊竟然又掛念起來。
雙雙攜手長橋邊,洗衣練琴歡笑來。
車上擁抱心感知,談笑黃昏情更長。
晴天霹靂萬念灰,含淚剪衣人憔悴。
旦夕不見心失落,又把痴心常牽掛。
一種莫名的渴望油然而生。單純的平菊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飛快地跑回寢室,翻出垃圾桶里的衣服碎片,慢慢整理著。
她的臉上,掠過了一絲苦澀,但似有微笑。
她把整理好的衣服碎片用小塑料袋裝著,重新放回衣櫃。
平菊靠在衣櫃上,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著。
痴痴的姑娘啊!她真希望這一切僅僅是一場夢而已!
平菊正準備再次回到教室時,一個響雷震遍校園。緊接著,暴雨嘩啦啦地下了起來。
她撐著雨傘經過食堂時,又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幫山峰打飯菜的情景,不禁再次感傷。
自然,潑水節上,自己與山峰同為落湯雞的樣子,也飄然腦中。
平菊苦笑了一下,走入教室。
可能是下雨吧,大部分同學都在教室里,喧鬧著。盡管是周末,晚上不上課。
後排有兩位男生正在酣戰象棋,周圍有五六位同學七嘴八舌,殺聲一片。
偲露正捂著耳朵看書,建樹還是在練字。
前排有幾個美女同學,圍著堆,竊竊私語。
一見平菊進來,就停止了聊敘,一個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默默地看書,或寫作業。
「也許在討論我與山峰的事情吧。」
平菊環顧四周,依然沒有發現山峰的身影。
「他會到哪里?」
平菊望著窗外越來越大的雨水,拿出語文書,胡亂地翻著。
雨水猖獗,竟伴著黃昏布起雨霧來。
原定計劃,偲露要到校長家坐坐,說說自己今天所看見的欣喜一幕。
她最終看到了山峰與平菊分手的畫面,內心喜悅難以言狀。
她很佩服自己的特殊約會,很得意自己在船上的完美演繹。
當然,她擁抱、輕吻山峰都是用心用情的。
偲露感覺,自己的「窩」有了眉目,一切將在無限美好中迅猛發展,直到俘虜山峰。
她知道,放學時,校長都要上街買菜。估計差不多的時候,卻又漫天雨水。
偲露依然高興,便在教室里看起書來。她知道,還要把成績再提高,才能有力吸引山峰。
窗外的雨水,經久不息地鼓著掌,為她慶賀。偲露微笑著,毫無倦意,認認真真的。
平菊沖出教室,回到教室,又沖出教室,回到教室,這一切都在偲露的眼里。
但她沒有太多的關注。在偲露看來,平菊早已氣數已盡,就等著自己來示範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談戀愛吧!
偲露的胸口異常蕩漾起伏,滿是誘惑。同桌男生,挺有自知之明,也就迫于無奈,停止看書,起身加入了象棋拉拉隊。
建樹十分牽掛山峰,不知他能否步出郁悶。又見下雨了,愈加擔憂。所以,一直練字,想竭力靜下心來。
因後邊坐著一個賽嫦娥,比昭君的縴芸,給山峰理發的小兄弟總感覺動作僵硬,很是別扭,手法也就機械起來。
好在山峰五官端正,發型效果還是不錯。
「對不起,有點緊張!」
理發師挺內疚,接連歉意。
「沒關系,挺好的。」
山峰禮貌地回了一句。心想,自己更緊張。
縴芸不在乎發型效果,只在乎山峰這個人。她把錢遞給理發店老板,幸福地摟著山峰往店鋪走去。
所有男女理發師幾乎瞬間動作停滯,望著這對帥哥靚女款款而出,滿是艷羨。
「慢走,縴芸老板!」
美女老板高聲招呼著縴芸,提醒店員繼續忙自己的。說完,自己也把臉紅暈完了。
她也被山峰的冷峻和瀟灑震撼了,竟想入非非起來。
「要是我是縴芸,那該多美啊!」
她對著鏡子,看著自己裊娜的身材,扭了扭水蛇腰,自美了很久。
其他店員看見老板如此多情,都忍不住悄悄笑起來。
美女老板名叫穎茜,比縴芸長一歲,也是風姿卓絕,一代美女。
她比縴芸先做三年生意,排場大,生意好,早就發家了。
可能是老板加美女,戀愛標準也相應提高。談了五六次戀愛,都感覺不合適,也就耐心尋覓起來。
山峰的出現,讓她魂不守舍,感覺精神恍惚。
她很想了解山峰的具體情況,心里有一種橫刀奪愛的沖動。縴芸和山峰走後,她悄悄跑到了馨蕊的寢室。
她知道,馨蕊與縴芸店鋪緊鄰,也是好友。抑或,從她那里可以了解一些情況。
馨蕊正在看電視,見是穎茜,也就高興地招呼起來。
「吃了嗎?我還餓著呢!」
穎茜進門就喊起來。
「正好,我剛準備出去吃飯!走吧。」
穎茜尚未就座,就被馨蕊拉著走向一家串串香。這是二人的最愛,經常光顧。
「縴芸有男朋友,你知道嗎?」
穎茜直入主題。
「咦,我怎麼不知道?」
馨蕊瞪大眼楮,也來了興趣。
「剛才,她帶著男友來理發。好準喔!」
「是嗎?什麼樣子?」
「堪稱白馬王子,準叫你垂涎三尺。」
「沒有那麼夸張吧?」
「真的,連我這個心理素質如此超強的美女都大吃一驚。」
「那我明天要找縴芸,哪天帶給我開開眼。」
「你真的沒看過?」
「真的。會不會今下午來的。」
「那你就該看見。」
「哎,下午我去進化妝品了,沒開門,太遺憾了。」
馨蕊笑盈盈地說道。見穎茜滿臉興奮,她開了個玩笑︰
「你該不會有歪主意吧?」
「說不準!」
穎茜爽快應道,毫不遮掩。
「算了,是不是太損了。」
「這有什麼?只要沒有結婚,我就有競爭的權力。」
穎茜滿不在乎,還笑著補充了一句︰
「就算結婚了,只要我高興,還是要想辦法得到手。」
馨蕊一震。
「什麼帥哥,令穎茜如此動情?」
想到這里,馨蕊說道︰
「我勸你算了。人還是要講道德的。」
講到「道德」時,她的聲音小了許多。原來,听穎茜這麼一說,自己也動心了。
「近水樓台先得月。我一定要捷足先登。」
馨蕊暗暗想到,表面上卻一直阻止穎茜,直到二人分手時,她還說了一句︰
「縴芸挺有個性,不好惹。你最好知趣點!」
縴芸和山峰走到店鋪時,果見蓮蒂已買好菜在等候。
「買好啦?我看看!」
縴芸逐一檢查,大聲笑道︰
「不錯。關門回家!」
她示意蓮蒂把鋪子關了,一起回家。
「我……」
山峰又想到了平菊,似乎猶豫起來,一陣酸澀瞬間掠過。
她感覺平菊很可憐,與自己風雨到今,確屬不易。他想盡快回去學校,看看平菊的情況。
「走,你還在想什麼?」
縴芸全然未發現山峰的神色變化,只是甜甜地拉著山峰就走。
山峰心里很難受。他不知平菊到底是怎麼想的。
「莫非她有新歡?或者也和我想的一樣,在校期間最好不談戀愛?」
山峰一路想著,早被縴芸拉進了屋子。
這是自己曾經光臨的屋子,有著特殊的情結。
可能也對縴芸一往情深吧,見縴芸父母不在家,山峰倒隨意起來,四下里轉了轉。
連縴芸的寢室也逛了逛,發現和當初一樣。自己的照片,還是赫然于相冊之中。山峰一陣感動,似乎又回到了當初與縴芸纏綿的一幕。
唯獨在窗台上添了一盆花,正向著師範學校嫵媚綻放。
想到縴芸用心良苦,山峰又是一陣感動。
給山峰泡好茶後,發現山峰儼然半個主人,到處轉悠,縴芸也愈加感覺良好,笑眯眯地進了廚房,忙乎起來。
縴芸獨自生活能力很強,大大出乎山峰的意料。
「真的很完美。有獨樹一幟的外貌,有細膩入微的生活能力。」
山峰很是感覺縴芸的好。
抑或,這就是男生在情感受挫時極易被另一個女生左右的原因吧?
更何況,山峰與縴芸原本就纏纏綿綿。
蓮蒂見山峰進屋後,如此隨意,竟不知所措起來。
當看見山峰推開自己的臨時寢室後,她緋紅了臉,一種莫名情愫油然兩腮。
說實話,她還是希望這就是自己的男友,這是自己的房屋。
她看見縴芸在忙乎,也就收住了非分之想,跑去幫忙了。
山峰看了一會兒電視,喝了兩口茶,感覺還不錯。
天已漸漸暗了下來,路燈次第點亮。
山峰伸了個懶腰,努力將脖頸往後仰,卻發現後面沒有教室里座椅的那種感覺。
他又想起了平菊。每次做這個動作時,平菊都會在後排痴情地看著自己。
山峰搖搖頭,想到衛生間洗浴一下,松弛松弛,忘掉這一切。
可能是太隨意吧,他沒有給縴芸打招呼,便進去洗浴了。
他先把水溫調得高高的,想徹底沖洗一下。隨後,他又直接用冷水,想清醒清醒。
他洗了很久,連衛生間粗砂玻璃門也沾滿了水汽。
縴芸和蓮蒂一直在廚房里忙乎著,精心制作每一道菜肴。
「我要山峰感受到我的拿手技藝!」
縴芸邊忙邊想,還和蓮蒂開著玩笑。
「待會兒就餐時,千萬要斯文些。今天不比平時,狼吞虎咽的。」
「知道,你不就是害怕我影響你們嗎?」
蓮蒂也很興奮,有為縴芸高興之意,也有自身莫名躁動的原因。
「你出去給山峰倒點茶水!」
「好呢!」
蓮蒂走出廚房,不見了山峰。她轉身一看,衛生間的燈亮著,傳來洗洗刷刷的洗浴聲。
玻璃門內,山峰的俊秀身影隱約可見。蓮蒂的臉頰瞬間紅暈,急忙將視線轉移開,發現茶水的確喝得差不多了。
她想去倒水,而飲水機就在衛生間旁。她的心砰砰直跳,風韻胸口不听使喚起來。
她很想端起杯子過去倒水。一絲奇異想法也掠過腦際。
她看看緊閉的廚房門,心里又一陣哆嗦。她知道縴芸的脾氣。如果自己偷窺山峰洗浴,後果是明擺著的。
她緊張地權衡著。
最後,她悄悄回到廚房門邊,輕叩著。
「什麼?」
縴芸正系著圍裙,挽著袖子,滿臉的油香味。
蓮蒂已強行鎮定,臉上的紅霞也隱藏了起來。她用手指著衛生間,示意著縴芸。縴芸走出廚房一看,一下子明白了。
看著山峰似曾相識的,隱隱約約的身影,她的臉頰,瞬間紅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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