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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中的人自然就是陸晥晚,她怔愣了一下,又是重重咳嗽了幾下,似是吐出了一些骯髒的黑泥,雨水傾盆而下,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身體在那黝黑冰冷的棺中尤顯得更加縴細羸弱。
孟飛揚微微噙起嘴角,輕緩的問道︰「要我幫忙嗎?」
陸晥晚掙扎著在動彈,或許是困在這一方窄小的空間中許久未動,在寂靜的氛圍中都能的听到她關節活動時發出的輕微吱嘎聲,她總算是緩過勁兒來,沙啞著嗓子開口道︰「廢話……」陸晥晚「死」了七天,又一動不動地在這狹窄的棺材里待了這麼久,四肢自是有些軟弱無力了。
孟飛揚這次倒是沒讓身邊的黑衣人動手,很快就跳進了棺材里,將陸晥晚從里面抱了出來,陸晥晚手腳無力,只是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輕笑一聲說道︰「你要是再晚一些時候,我可真就成死人了。」
「放心,我早就算好了,一個時辰都不會差的。」孟飛揚的聲音依舊冷靜如常。陸晥晚的臉上慢慢浮出一抹冷笑,此刻風雨皆停。
陸晥晚花了三日的時間,才算將身體恢復了過來,這還多虧了有孟飛揚這個杏林聖手在,不然如她這般死去活來的,沒有小半個月。身體肯定緩不過勁兒來。
陸晥晚好地差不多的時候,孟飛揚總算告訴了她,她將要去勾引的到底是什麼人。
「你是說,我要勾引的人是秦王?」陸晥晚有些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看著孟飛揚問道。
孟飛揚看到陸晥晚的表情,顯然也察覺出了什麼,眉毛一挑,問道︰「怎麼,你見過秦王嗎,據我所知。他可是有許多年沒有離開過蜀川了。」
陸晥晚沒有做聲。她听到是秦王會那麼驚訝當然不是因為秦王本人,而是因為那個與她有過一段交集的秦王世子李煒,與李毓芬的重逢,也可以說是他一手促成的。她其實並不想再與他有什麼瓜葛。這會讓她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孟飛揚見陸晼晚半晌沒有回應,便伸手在她眼前虛晃了一下,問道。
陸晼晚醒過身來。才微微一笑道︰「秦王我自然是不可能認識的,但秦王世子曾經去過京城,與我有數面之緣,我怕,他會認出我呢。」
孟飛揚聞言,似是有些意外,轉而卻又笑著說道︰「這對你來說許是件好事呢,若是你與秦王世子交好,或許對你的任務會有幫助也說不定。」
陸晼晚卻是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她雖然與那李煒相處的時間不長,可也知道那是個不好對付的主,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想要勾引他的老爹,還不恨死了她,肯定是沒有她什麼好果子吃的,看來她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這次任務鐵定不會那麼容易就達成的。
雨侵壞甕新苔綠,秋入橫林數葉紅,秋風剛過,天氣便頓時轉涼了,寂靜的午後,一隊馬車在官道上飛馳而過,馬蹄聲鳴,打破了棧道的寧謐。
秋底澄清的天,像一望無際的平靜的碧海,強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動著,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山腳下片片的高粱時時搖曳著豐滿的穗頭,好似波動著的紅水;而衰黃了的葉片卻給田野著上了凋敝的顏色。
陸晼晚靜靜地坐在馬車一角,透過車簾的縫隙,貪戀地望著外面陌生而又有些新奇的景致,恍然如夢。
「綰綰,你看什麼呢,外面除了樹就是樹,有什麼好看的?」身後傳來女子嬌俏活潑的聲音,拍著陸晼晚的肩膀,不解地問道。
陸晼晚放下車簾,回頭與那面容嬌美的女子笑道︰「反正坐在車上都是無事,不過隨便看看,打發時間罷了。」與陸晼晚坐同一輛馬車的女子名叫凌霜,亦是要送往蜀川秦王府的美姬,她們這一車隊共有八個美人,表面上都是各地進獻到蜀川的美人,陸晼晚不知道孟飛揚是用了什麼手段把她臨時塞進這里頭的,反正她現在的身份是名正言順,按照流程被甄選出來的,因容貌分外美貌,在眾美姬之中的人緣並不怎麼好,若不是凌霜與她坐同一輛馬車,她又是一個受不住寂寞的人,自己與她恐怕也不會這麼熟稔。
耳邊又傳來凌霜輕快的絮語,「咱們坐了這麼久的馬車,也確實是夠無聊的,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蜀川,這路又難走,坐了這麼多天的馬車,我覺得我的骨頭都套坐散了!」
陸晼晚听著凌霜孩子氣的抱怨,始終微笑,柔聲安撫道︰「我估模著應該快了吧,這蜀道確實不好行,不過咱們也走了大半月了,應該不會太遠了。」
凌霜輕輕吐了吐舌頭,語氣里帶著幾分放松和親昵,挽著陸晼晚的手臂說道︰「綰綰姐,我听說你是從郾城來的,我可是听說那里亂的很,你有見面澤國蠻子嗎?」凌霜只有十四歲,在這群美姬中年紀是最小的,好奇心又十分旺盛,她出生與商人世家,從小也算是嬌身慣養,所以性子十分單純,這些日子與陸晼晚同坐一輛馬車,自是雜七雜八地問了許多事情,對陸晼晚的身份十分好奇。
「我爹娘一直管地我挺嚴的,我連出門的機會都很少,怎麼可能見過呢。」陸晼晚面不改色地說著瞎話,完全一派養在深閨的嬌小姐模樣。
凌霜聞言,很是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道︰「我也是一樣呢,我娘親從來不讓我出門,每天就把我關在房間里。不是讓我練女紅,就是讓我學才藝,我長這麼大,連街都沒上過幾次,這一次,可算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呢。」
陸晼晚知曉凌霜家里有許多姐妹,她的父親是個商人,最是懂得奇貨可居的道理,把凌霜嬌養地這麼大,就是為了來換取最大的利益。這次把凌霜送去秦王府。何嘗不想用女兒攀上秦王這顆大樹呢,可惜凌霜是不懂這其中曲折的,她性子單純的緊,被灌輸的思想就是去秦王府享福的。畢竟一個小小商人之女。能攀上秦王已是很了不得的事了。就算是只做一個侍妾,也是祖墳冒青煙了。
陸晼晚只是笑笑,似是十分專心地在听凌霜說話。腦子卻是又想遠了,她們這批美姬,說好听點是各方送給秦王的禮物,說難听的不過就是玩物罷了,秦王想留用或是送人都隨他高興,陸晼晚當務之急要做的,便是留在秦王府,不過她憑著她的樣貌,男人看了定是想留下來的,但女人看了就鐵定是想快些打發走的,而處置她們這批美姬的決定權又是在主母秦王妃的手上,這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看來,還得另想個穩妥的法子。
陸晼晚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一旁凌霜驚聲說道,「綰綰你看,那塊石碑上寫的,是不是蜀川界三個字?」陸晼晚順著凌霜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真已經到了蜀川地界。她漆黑如墨的眼眸微微垂落,心中的震動卻久久難平,良久,才低聲回答,「嗯,我們已入蜀川,頂多兩日,就能到秦王府了。」
凌霜的臉上立馬顯出了一絲雀躍,還有隱隱的期待,抓著陸晼晚吱吱喳喳地說道︰「綰綰你說秦王會是個什麼模樣啊?我听說他今年三十五歲,年紀是有些大了,會不會很凶呢,還有那秦王妃,不知道會不會刻薄,要是她針對咱們可怎麼辦啊,綰綰你這麼漂亮,可要小心了呢。」
陸晼晚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這凌霜實在是太缺乏常識的,她們這些美姬,在人家秦王妃眼里連小蝦米都算不上,人家堂堂王妃,哪里有那閑情逸致來找她們這樣人的麻煩,人家還嫌掉了身份呢,凌霜的擔憂完全是多慮的,秦王妃最多也就是派一個婆子過來,稍稍相看一下,等哪一日,她們中有人真的被秦王納為妾室,再來考慮這個問題不遲。
「霜霜你不必多想了,等我們到了那里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而且我們也不一定會真的留在秦王府的,每年像我們這樣被送往秦王府的美姬可是不少的,但最後能留在那里的,卻是沒有幾人的。」
凌霜並不知道這些,一直天真地以為自己進了秦王府就理所當然是秦王的女人了,沒想過還有其他的可能,立馬面露驚惶地問道︰「綰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還要被送去別處不成!?」
陸晼晚現在反正閑著,也不介意與凌霜掃掃盲,便耐著性子解釋道︰「咱們雖名義上是送給秦王的,但既然已經送給了秦王,那秦王想怎麼處置我們不就全隨他心意,秦王並不是好之人,且每年下面的人送給他的美姬數量可不少,他不可能全都盡數收下的,秦王府的後院也不可能這麼大,所以這些個美姬,秦王大多數都是轉贈他人,或是賞賜給下屬的。」
听了陸晼晚的解釋之後,凌霜的小臉頓時白了,想到未來忐忑未知的命運,便是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那綰綰,我可要怎麼辦啊,誰知道我們會被送給什麼人啊,萬一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陸晼晚也做出沮喪的模樣,低垂著頭不說話,心里卻冷笑著,要死還不容易嗎,不過就是分分鐘的事,難的是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地風光漂亮,她此刻不就正為此努力著嗎。
車廂里的氣氛冷凝了片刻,陸晼晚抬起頭來,沖著無精打采的凌霜笑著說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想想你才多大啊,就這麼死了不是可惜了,再說你怎麼不知道你會被送給的人是個俊俏的公子哥呢,莫要想太多,事情總會好起來了,就算真如你所說的,被送去伺候老頭,那你也可以往好了想。老頭子可是沒幾年光景好活了,你伺候個幾年,多存些錢財,等他死了好再找個如意郎君,到時候你有錢又有男人,哪里還沒有好日子過。」
凌霜可沒听過這等葷話,當即就紅了臉,舉起小拳頭捶打著陸晥晚的肩膀,笑罵道︰「我怎麼才看出來,你這般不正經。我不過就是隨便發發牢騷罷了。哪里會真的尋死覓活,就算以後不能伺候秦王,就是他底下的幕僚應該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我也不是有什麼雄心壯志的人。只要日子過地舒服就行了。」
陸晥晚抿著唇笑。見凌霜又恢復了活力。便沒有再說話了,她倒是十分羨慕她的,一派沒心沒肺的模樣。想著隨遇而安的過活,無牽無掛的,原先她的願望也是這樣的吧,只可惜這世上總是世事難料,事與願違罷了。
到了傍晚十分,馬車如前幾日一樣在驛館前停了下來,陸晥晚和凌霜各自拿了帷帽,便下了馬車,兩人才剛站定不久,另幾輛差不多的馬車上,也下來了幾個少女,俱是戴著帷帽,看不清模樣。陸晥晚也不看那幾人,與凌霜相攜進了驛館。
待所有少女們全都進來了之後,那姓陳的總管便將她們召集了起來,他是負責將她們這些美姬安全送到秦王府的,這一路上的大小事情都是他在張羅。
陳總管看到人都到齊了,便沉聲說道︰「按照現在的腳程,明日午後我們就能到進城了,今夜就先在這驛館歇下,明日一早,那麼起來好生梳妝打扮一下,待到進城之後,自會有秦王府的人親自來接你們。」
少女們聞言俱是十分激動,頻頻湊在一起耳語著,凌霜也忍不住抓著陸晥晚的衣袖,小聲道︰「綰綰,你听到了嗎,咱們明天就能進秦王府了!」
陸晥晚有些晃神,敷衍地點了點頭,她是沒想到竟是這麼快就到了,明日啊,不知道進了秦王府,會不會遇到故人呢,不過與她來說,還是越晚遇見越好。
晚上用完晚飯之後,那掌管內務的婆子便送來了新制的羅衣和頭面,凌霜又是一陣大呼小叫,她原先的家雖比一般人家要有錢的多,但比之真正的大戶人家,那儼然還不是一個檔次的,從小穿的衣服戴的首飾大多也只是比一般人家稍好一些,真正的好東西,她自是沒見過的,凌霜拿著那衣服首飾,歡喜地看了又看,就是舍不得放下,她此時正是最愛俏的年紀,自然抵擋不住珠翠華裳的誘惑。
陸晥晚見她這模樣,倒是有些好笑,說實話,這些個在凌霜眼里十分稀罕的衣服首飾,她還真是看不上,且不說她上一世是教坊司最頭牌的女妓,穿的戴的那都是最頂尖的,恐怕除了宮里的妃嬪,她這也是頭一份了,這一世又當過幾個月的公主,自然也是用得最好的,內務婆子送來的這些雖然也算是上品,但卻是怎麼都比不過陸晥晚用過的那些的。
凌霜興奮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想起要先試試衣裳了,換好衣裙,又挽了個新發髻,戴上那套簇新的紅寶石頭面,走到陸晥晚面前轉了好幾圈,興奮地問道︰「綰綰,你看我好看嗎?」
陸晥晚雙手托著腮,裝著欣賞的模樣,淺笑著點了點頭道︰「好看,挺好看的。」凌霜得了贊揚,似是十分滿足的模樣,又在穿衣鏡前搔首弄姿了一會兒,才轉頭奇怪地看著陸晥晚問道︰「綰綰,你怎麼不試試衣服,要是不合適,還可以讓針線娘子改改的,若是等到明日,可就來不及了。」
陸晥晚這才懶洋洋地挪動了一子,拿起那套淺粉色的羅衣緩緩地換了起來。這衣裳很合身,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短。淺粉色映襯得她如玉般光潔的肌膚更加瑩潤了,這溫暖而恬淡的色調,讓她看起來親和了許多,沒有了平素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冷然。
凌霜在一旁看著陸晥晚,又是發起呆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嘖嘖贊嘆道︰「綰綰你真是好美啊,我原先覺得你已經很美了,今兒一看才知道你原來都沒有在好好打扮的,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陸晥晚坐在妝台前,訕訕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的模樣太過惹眼,平日里都是用妝粉將膚色畫黑了一些,五官也略微做了修飾,才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出挑,但即使這樣,在這一行八個美姬中,她的樣貌還是最出色的那個。
「綰綰你這麼漂亮,一定會被王爺留下的,到時候咱們就要分開了呢。」凌霜忽然輕嘆了一聲,有些失落地說道。
陸晥晚雖然對凌霜感情不深,但也不討厭這個單純的小姑娘,便笑著說道︰「咱們進了秦王府之後,肯定還是要在里面住一段時間的,沒那麼快分開的。
凌霜想想也是,便又將這一點點離愁拋到了腦後,又與陸晥晚討論起衣服首飾來。第二日一大早,美姬們早早便起來梳妝打扮,天剛蒙蒙亮,便坐上了馬車,等到了正午十分,車隊便順利進了慈城,秦王府所在的城。
進了城門,陸晥晚就忍不住輕輕撩開車簾,透過車窗縫隙,看到不遠處陳總管的身邊圍了一群穿著官袍的男子,心底猜測這群應該是慈城內的官員們了,因為她人在車上,外頭又甚是嘈雜,她並听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看著那陳總管臉上滿是笑容,就知曉他們相談甚歡。她無意去揣測陳總管和那些官員們在說些什麼,便將目光投向了兩側的街景。
陸晥晚到過的城鎮並不少,慈城在其中算是比較大的了,但卻並不繁華,蜀川本就比較貧瘠,不然當初李琰也不會那麼慷慨地把這麼一大片地方都劃給秦王作為封地,但就是因為蜀川貧瘠,糧食並不易成活,所以當地的百姓們多會上山打獵,獵取一些動物以充口糧,這便導致了,蜀川民風多彪悍,就是尋常百姓,也多少會些武藝傍身。但慈城雖不繁華,卻也干淨整潔,商鋪鱗次櫛比,商販井然有序。此時正是正午人流最多的時候,街道兩旁熙熙攘攘,倒也十分熱鬧。
馬車又行了一刻鐘,便到秦王府的府邸,陸晥晚一行人下了馬車,便看到了等候在後門邊上的幾個丫鬟婆子,她們的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似是已經做慣了這些事,見她們下車之後,便領了她們往後院去了,先是安排下了今後的居所。
凌霜走在陸晼晚身邊,雖是有過陳主管的囑咐,讓她們進府之後言行需要謹慎,但凌霜第一次進到這般豪華的府邸,自覺得自己的的眼楮都不夠看了,時不時地抬頭張望一番,一臉的驚嘆好奇。其余的幾個美姬雖沒凌霜那麼夸張,但也差不離,畢竟會被選為美姬送上來的女子,家世自是不可能太過顯貴,且年紀又都不大,進到這樣豪華的府邸,自是不可能無動于衷。在最前頭領路的那個嬤嬤不時會回過頭來瞧瞧,看到眾美姬的新奇的模樣,眼底露出淡淡的不屑,卻也沒說任何言語,只是沉默著帶路。
終于一行人到了一個小院前停下,那嬤嬤便轉過身,板著臉與眾美姬說道︰「那麼暫且先住在這芳蕪院,王妃最近事忙,可能沒有空見你們,你們平日無事,莫要出這院子,王府不比其他地方,規矩大著呢,若是哪個不小心觸犯了貴人,可是誰也幫不了那麼,你們最後記牢了。」
這嬤嬤的話頗有些下馬威的意思,一眾美姬們頓時都唯唯應是,低下頭,連眼都不敢亂看了,那嬤嬤見自己說的話起了成效,臉上總算是有了些笑意,便吩咐了底下的小丫鬟,幫美姬們安排房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