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制床幃飄動的雕花大床上,身著黃色龍袍的年輕皇帝摟著墨色長發披散滿床的女子激吻著。
皇帝如深潭般深邃的眸子半張半合透著絲絲的慵懶與疏離,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瓣,仿佛希臘雕塑中俊美的天神,傾世而魅惑。
如今這雙如黑夜般的眸子冷冷地瞥向她,或許還帶著一絲未退的**,因為她破門而入時,他的唇剛從女子的胸間離開。
女子的眼角眉梢都是被寵出來的媚色,讓原本蒼白虛月兌的面色也泛出了紅潤與光亮。想必這女人就是瑤妃了。說起來,這瑤妃竟是比在太後的慈寧宮看到那一眾美人都美,說當時嬌笑著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宮裝美人是艷冠後宮,看來是錯了。
瑤妃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安溪若分辨出了那美目中蘊含的怨毒與憤怒。
皇帝迅速拉上瑤妃半敞開的衣襟,冷冷的開口,聲音依舊那麼動听,只是沒有絲毫的溫度。
「涼妃不好好在寢宮養傷,跑來這里做什麼?你把宮規當什麼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了盈袖?」安溪若的聲音急迫中帶著一絲顫抖,皇帝說的她一個字也沒听進去,她只想知道為什麼。
皇帝好看的眉皺了皺,眼底的怒意似乎又濃了一分。
「盈袖是誰?」
不知道盈袖是誰嗎?是不屑于知道吧,那她……安溪若顫抖著聲音開口,「盈袖是在慈寧宮臣妾求皇上救她的那個小丫頭。」
皇帝沒有理安溪若,而是將目光掃向了暗香,眸中的寒意讓暗香一哆嗦便跪到了地上。
「你是怎麼照顧你主子的?她傷勢未愈,腦子不清醒,胡作非為,你就由著她胡來?朕記得朕走的時候告訴過你,給朕看好你的主子!」
「不是…奴婢…奴婢…」
暗香顫抖著想解釋,卻被安溪若一下子打斷。
「是臣妾自己要來的,與她無關。臣妾是主,她是僕,不听主子的話才是胡作非為。臣妾只問一句,皇上您憑什麼殺盈袖?得到答案臣妾便走,絕不打擾皇上和瑤妃娘娘。」
「好,那朕便告訴你,盈袖涉嫌謀害瑤妃肚子里的龍嗣,已在當天認罪伏誅,就地正法。」皇帝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瑤妃柔軟的青絲,仿佛在訴說著一件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
雖說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是安溪若還是在一瞬間癱軟。
「娘娘……」暗香心疼地一下扶住安溪若。
「那,那孩子的尸首呢?」安溪若感覺靈魂在被人漸漸地抽空。
「按宮規,大抵是被扔到了宮外的亂葬崗吧,這答案愛妃可還滿意?」皇帝攥著瑤妃青絲的手驀然收緊。
瑤妃吃痛,嬌喚一聲,「皇上……」
皇帝陰鷙地掃一眼暗香,「蠢奴才,還不快送涼妃娘娘回宮!」
「不!我不回去!」安溪若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甩開暗香的攙扶,淒厲的聲音咆哮著。「為什麼?為什麼?她還那麼小,還是個孩子,有什麼事沖著我來啊!」
「愛妃不肯回去是吧?看來是暗香伺候的不夠好讓愛妃不想回去。」年輕的皇帝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明明是那麼美的一個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掌嘴暗香,十下如何,愛妃覺得可滿意?」
薄薄的唇吻上瑤妃嬌紅的唇瓣,「朕記得愛妃你的大宮女清苑練過什麼掌法,不如就讓她來掌嘴如何?」
「臣妾遵旨。」瑤妃嬌喘著欣喜應下,一雙美目不忘怨毒而肆意地瞥向安溪若。
看著暗香驚恐的眼神,安溪若突然從暴怒和悲憤中清醒,盈袖的事讓自己失去了理智,憤怒掩蓋住了一切,包括對穿越和周圍一切的恐懼,自己在做什麼?自己現在不是在21世紀,而是在皇權至上的異世大陸,她的莽撞和不理智只會害人害己。她已經害死了盈袖,如今還要連累暗香嗎?
看著暗香顫抖著閉上眼,安溪若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著緊握成拳。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清苑練過功夫,此刻更是下了十足的力氣。
蒼白的臉頰,此刻整片的紅腫,殷紅的鮮血沿著唇角滾落,一滴,一滴,滴落在干淨的地面上。
空氣中安靜地只余吸氣聲,所有人都被這聲脆響震攝。包括這位少年登基,素來冷靜內斂的年輕皇帝。
不是因為這一巴掌,而是因為受了這一巴掌的人——清苑手掌落下的那一刻,安溪若一把推開了暗香,于是,那一巴掌,便結結實實地落到了安溪若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