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刺客微一驚詫,但旋即恢復常態想抽出長劍再攻向君夜玄。
但此處的騷動早已引起了宮中禁衛的警覺,成批的禁衛軍陸陸續續地趕到。
而高邑也成功地在禁衛的幫助下突出了黑衣人的包圍。
黑衣刺客見大勢已去,放棄了攻擊君夜玄,奪門狂奔而出。
院內禁衛軍統領林無涯和高邑交換了下眼色,一個進來護駕,一個追蹤刺客。
高邑看見刺客劍上有血便驚心萬分,慌慌張張地進了御書房,卻發現皇上毫發無損,原來刺客的劍刺中的是涼妃。
君夜玄無力地跪坐在牆邊,因毒粉灼傷眼楮失了明,可是還是緊緊地抱著懷中的月如雪,搖晃著,原本如水的聲音如今說不出的干澀,「月如雪,你給朕醒醒。」
月如雪原本的藍色太監服被鮮血染紅了大片,成了濃濃的深紫色,妖嬈而艷麗。原本紅潤的臉色因失血過多而慘白,干干的唇泛著蒼白的紫,斷斷續續地開口,「君…夜玄…你…別晃…了。再…晃,我的血…都要被你晃得流干了。」
高邑呆呆地看著竟一時忘了上前。
倒是月如雪先發現了他。掙扎著伸出小手,小孩子般地拽了拽君夜玄的衣袖。「君…夜玄,刺客…跑了…沒事了…。你的總管…高公公來了…沒事了。」
似乎是堅持至今的理由不再,月如雪拽著君夜玄衣袖的手頹然滑落。
「月如雪!」
「高邑,傳太醫!傳無痕!到養心殿!」君夜玄說著抱起月如雪向一旁的養心殿奔去,因為失明不甚一腳一個踉蹌跌倒在門口,卻緊緊地將月如雪卷在懷里,生怕她再受一丁點傷。
門口趕來的內侍慌忙地將君夜玄扶起,想要接過君夜玄手里的月如雪,卻被君夜玄一腳踹開,「滾開,不許踫她。」
高邑一時怔忪,自幼跟隨這位年輕的皇帝。他永遠冷靜,內斂,就是當年質于北涼受盡羞辱也不卑不亢,可是如今卻如一頭受了傷而瘋狂的野獸,有著說不出的慌亂。皇上,您對涼妃娘娘真的如您所說,只是利用,只是報恩嗎?
高邑默默地搖著頭,出了門。
此刻,一直默默躲在角落的淑妃閃身而出,白皙的手指緊握成拳,眼底憤憤的神色一閃而過。
———————————————————————————————————————養心殿。正殿。
燈火通明,卻靜寂無聲。
床上,月如雪面無血色地躺著,藍色的衣衫上綻放著殷紅的血花。
床下,太醫院從院判到醫官黑壓壓地跪了整整一地。
君夜玄緊緊地握著月如雪的手,溫柔地倚在床榻邊。聲音卻是說不出地寒冷,「一群飯桶。涼妃要是活不過來,你們整個廢物太醫院便一同陪葬。」
跪在最前頭的左院判,一邊擦著涔涔冷汗,一邊硬著頭皮出聲,「皇上,臣等已經盡力了,可是涼妃娘娘失血太多。臣等也無能為力啊。」
「是嗎?」君夜玄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高邑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跟隨君夜玄多年,他深知這個男人一旦憤怒到極點,必定笑靨如花。這位可憐的左院判怕是要遭殃了。
不過,這位左院判倒是著實命好。
因為,小太監尖細的一聲通傳聲救了他。「無痕公子到。」
一襲如雪的白袍蹁躚而至。
「無痕……」君夜玄仿佛尋到了一絲希望的光。伸出手想去抓住無痕。
無痕驚疑而擔憂地扶住君夜玄,「皇上,您眼楮怎麼了?」
「我沒事,你先救月如雪。」君夜玄仿佛遇見了救命稻草,把無痕白皙的手指攥得通紅。
無痕拗不過他,只好先查看月如雪的傷勢。可是自他看到她的那一刻,宛如謫仙的面容便是一沉,之後是良久的沉默。
「無痕,她可有救?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君夜玄原本涼薄如水的聲音如今染上說不出的急迫。
「她失血太多,只怕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導血之術了。」無痕沉吟良久,終于開口。
「導血之術?無痕公子你說的可是那失傳多年的上古秘法,以人血補人血?」左院判激動得聲音都顫抖起來。
無痕輕輕點頭,滿地跪拜的太醫無不驚嘆出聲,竊竊私語。
君夜玄眉頭輕皺,「無痕,難道這導血之術存在問題?」
「這種方法我也只是在古書上看到過,具體能否成功我也沒有把握,而且這以人血補人血,又用何人的血呢。」
「無論能否成功只要是方法都要一試。至于血,就用朕的。」
「阿玄。」
「朕心意已決。無痕,開始吧。」君夜玄的聲音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堅持。手心緊緊攥著的是一個針腳粗糙的荷包,荷包上兩顆的黑色珍珠硌得他微微生疼。
利刃隔開手腕,血沿著白皙的皮膚蜿蜒而下,匯聚成股,滴落在火燒過的瓷碗里。一碗又一碗,君夜玄的臉色也漸漸地蒼白。
「無痕公子,這些還不夠嗎?」高邑心疼地望著君夜玄,無限地擔憂。「皇上,用老奴的血吧。」
「不必。」君夜玄的聲音也有些孱弱,可是語氣依舊是不變的堅持。
「夠了。」無痕溫潤地聲音終于響起,而君夜玄也終于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皇上!」「皇上!」「皇上!」眾人皆是慌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