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雪被高邑護送著回了暮涼宮,當然,還帶著那本未來得及放回的《治國經》。
喜怒無常是帝王。
月如雪如今算是終于領教到了這句話。昨日還可以與你言笑晏晏,今日便可以轉瞬冷若冰霜。一個人對一個人的態度怎麼可以便得那般快,只可能因為這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吧。
月如雪無奈地自嘲一笑,何必計較這些呢,她與他之間,不過是他救她數次,她還一命而已。談不上愛,甚至都談不上喜歡。這皇宮是所妓院,皇帝是唯一的嫖客,而她,不過是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時所好而已。
只是,明明知道這是露水之情,明明知道一切不過爾爾,可是那個人的那句「朕成全你。」還是讓她的心中莫名地泛起一絲悵然。
讓月如雪的心情重新好起來的是在暮涼宮門口翹首期盼等她回來的暗香和花灑。暗香對她的好,在她意料之中。至于花灑,也許是她實在是太內斂,喜怒從不露于面,一時間,看到她也在等自己,倒是著實一愣。
經過這些時日,暗香落水那日受的風寒早已痊愈。
「娘娘…您可想死奴婢了…听說您被刺客刺傷了,奴婢擔心的要死,您沒事吧,沒事吧。」
看見月如雪,便火箭一般地竄上來抱住她,拉著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直到高邑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停了下來。
「奴婢見過高公公。」暗香與花灑對著高邑均是一福。
「嗯。」高邑點點頭,算是回應。便轉身面向月如雪,「涼妃娘娘,您好生休養,老奴就先告辭了。」
「嗯,有勞高公公了。」月如雪對這個老太監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雖說是君夜玄身邊的人,可是卻並不像他主子那般,甚至當日她在瑤光殿被掌摑時,他也是謙和有禮不卑不亢。月如雪不奢望他能對自己特殊照顧,在這宮中,只要不落井下石,自己便該感恩。
送走了高邑,暗香便又恢復了嘰嘰喳喳地樣子,拉著月如雪的手說說這說說那,片刻也不閑著。
倒是花灑話不多,靜靜地望著兩人說話,默默地替月如雪打點好一切。
和暗香,花灑聊了小半天,總算是安撫好了暗香這小丫頭,並鄭重地做了保證,說自己不會再以身犯險了,方得解月兌。
入夜,傳了膳,洗了漱,終于算是送走了如媽媽般嘮叨個不停的暗香。
獨自一人躺在大床上,頓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果然,還是自己的地盤舒服啊。
高興地在床上打了個滾,突然覺得什麼硬硬的,硌著自己。
恍惚間,才想起,那本《治國經》還被自己藏在裙擺里。
掏出來拿在手上,這書哪日還是要還回去,可是那人說成全自己,只怕都不想見自己了,再說養心殿也不是後妃隨意能去的地方。
算了,反正他那一大架子的書,也不差這一本,估計就算沒了,他也不會在意。
不過這書還是要藏好,被發現落人口實指不定又惹出什麼麻煩。
目光仔細地觀察了下四周,目光最終定格在枕頭上。
想自己前世的時候總是習慣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如今就把這本書放枕頭底下吧,靠近自己的地方才安心踏實。
打了個滾,月如雪便安心地進入了夢鄉。
———————————————————————————————————————回來暮涼宮已有些時日。
日子過得平淡卻也舒坦,只是,再也沒見過那個人。
數日的修養,月如雪的傷勢也好了大半,只是傷口處留了個淺淺的疤痕,皺皺的。
身體好了,月如雪自然不願意再老老實實地呆在暮涼宮里。
「暗香,花灑,我帶你們兩去看美女啊。」月如雪眼楮亮亮的,一臉頑皮地望向正打理著屋子的暗香和花灑。
花灑依舊沉默,只是月如雪能想到她的一臉黑線。
暗香到是來了興致,「美女?誰呀?」
月如雪嘿嘿一笑,「去了不就知道了。「暗香滿眼期待,但旋即仿佛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
「不行。娘娘您身子剛好,還是不要出去了。」
月如雪吃了癟。這幾日暗香每次都用這個理由搪塞她,不讓她出去,前幾日她身體確實尚未痊愈也就算了,如今她再健康不過,卻還是不讓她出去。
「不行。本宮今天一定要出去。」
「娘娘…您還是再修養幾日吧。」這次開口的意外竟是花灑。這個一向話不多不言語的女子今日竟意外地開了口,還是和暗香一個意見。
月如雪一愣,但旋即還是堅持。「花灑,怎麼你也這樣。無論你們怎麼說,本宮今日都一定要出去。」還沒說完,人便沖了出去。
暗香一急,與花灑對視一眼,一跺腳,便一起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