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妃。」淑妃沒有應答，開口的卻是太後，沒有了之前的寵溺，反倒多了份警告和嫌惡。
「姑媽，你要相信我。我真的……」
「夠了。」瑤妃還未來的及出口的話便被太後蘊著怒氣冷聲打斷。
剛才比試輸給了她月如雪丟了人不說，如今又眾目睽睽這般，太後明顯對瑤妃失去了耐心，無論這摔倒是瑤妃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是自發的行為還是他人的陷害，太後都不會原諒。
「姑媽……」瑤妃不蠢，也明白這個道理，聲音卻還是因委屈而哽咽。
微涼的手指撫過自己的眼角的淚花。
瑤妃驚愕地抬頭，明黃色的袍子，墨黑的長發，深沉如水的眼眸，如今深深地凝視著自己。薄唇輕啟，聲音溫潤清涼，沁人心脾，「朕，相信愛妃。」
「皇上……」瑤妃因這突如其來的喜悅而忘記的哭泣瞪大了眼楮愣在那里。
其實愣住的又何止瑤妃一人。
滿屋子的嬪妃宮人皆是不解，這皇上剛才把票投給了涼妃，如今卻又轉過頭來哄瑤妃。難道到底還是瑤妃姿色艷麗，勝過涼妃一籌？畢竟這宮中傳聞皇上近半個月來，連涼妃的寢宮都不曾去過一次。可是以前皇上對涼妃卻是獨寵，今日不惜為她忤逆太後難道是因為舊日恩情？這皇上的心思，眾人端地是猜不透。
如此一來，眾人望向月如雪和瑤妃的眼神都深了一分，這寶究竟該壓在誰人身上，真是不好說。
月如雪望著那人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從眼前經過，卻不曾停留片刻，更吝嗇地不肯望她一眼，就那麼任由她呆坐在那里狼狽，那樣款款地走向另一個女人。溫柔地替她撫過碎發，輕輕地安撫她。心沒由來的痛，甚至痛得都忘了熱菜湯灑在身上的灼熱和油膩。
君夜玄牽起瑤妃的手，瑤妃垂眸低頭一臉嬌羞。他們宛如一對璧人，從她眼前炫耀般地緩緩走過。那人親手把瑤妃送回座位上，一來一回兩次卻不曾抬眼看她一次，哪怕只是余光。
君夜玄的行為讓太後唇角染上笑容，也讓眾人的目光從月如雪身上轉移到了瑤妃身上。全然忘記了她的身上還沾著殘汁剩湯的窘迫與狼狽。
歡宴在繼續，她似乎成了被遺忘的人。耳畔歡聲笑語，可是，卻與自己毫無關系。
「涼妃娘娘……」一個溫軟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如清風撫過，清涼舒適。
月如雪驚訝地回頭，眼前的女子氣質婉約，清新月兌俗，有種不識人間煙火的清純絕美，是她……九王爺的側妃——芷茵。
眾人的目光皆在殿上，連月如雪竟也一時沒發現她是如何過來的。
「您的衣服髒了，芷茵帶您去偏殿換件衣服吧。」輕柔的語調，帶著一絲關懷一絲詢問。
月如雪一時怔忪，不想最後幫自己的竟是個陌生人。
月如雪微一頷首，悄悄起身和芷茵溜出了大殿。
外面夜幕低垂，月華如水，月如雪跟在芷茵身後，兜兜轉轉，終于到了嬌蘭殿的偏殿。竟是一處佛堂。香燭繚繞，燭火暈染。幾個零星的宮人在角落處泛著瞌睡。
被她們的腳步聲驚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待看清來人時，卻均是面色一喜。「芷茵姑娘。」
芷茵姑娘？好奇怪的稱呼。他們不喚她王妃，卻喚她芷茵姑娘，難道說她成為王妃之前他們便認識她，甚至可能伺候過她，甚至說她可能曾經就住在這里？
芷茵微笑點點頭，算是和他們一一寒暄過，便引著月如雪來了佛堂的里間。整個屋子的裝飾優雅卻不奢華，一如眼前的這個女子。
芷茵熟練地走到屋內的一角打開紅木制的衣箱，取出一件素白的衣裙，上好的雪緞，只是有些舊了，卻漿洗得很干淨。
「娘娘，您的暮涼宮離這里尚遠，讓宮人跑回去取衣物總是要花些時間，卻又總不好讓您總穿著這弄髒了的衣服，這里有幾件芷茵舊時的衣物，未必能合上娘娘心意，但是事出突然，娘娘要是不介意的話，就暫時一用吧。」
「怎麼會呢，還要多謝王妃呢。若不是你，我此刻還狼狽不堪地在大殿中呢。」月如雪對這個溫婉善良的女子說不出的感激。「王妃以前住在這里嗎？」
「娘娘折煞芷茵了，喚我芷茵便好。我為娘娘所作的都是應該做的，不及娘娘曾幫芷茵的萬分之一。這里是芷茵嫁給王爺前暫住的地方。娘娘在這里更衣吧，芷茵出去等你。」
這月如雪以前竟是幫過她嗎？不過看她的回答，自己的問題似乎還不至于暴露什麼。
「嗯。」月如雪接過衣裙，又轉念一想。「芷茵你還是不要等我了，先回去吧。九爺若是見不到你，只怕會著急得到處找你的。」
芷茵臉頰一紅，美眸低垂。「那，好吧，娘娘。芷茵就先告退了。」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月如雪突然覺得很羨慕，她的身邊有著那般疼她寵她的君逸塵，「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他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