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薄 第五十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作者 ︰ 茶杳杳

強權面前不得不低頭,月如雪跪在自己最憎恨的女人面前,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一屋子人的幸災樂禍。

「太後娘娘。這事情的始末尚不清楚,不如給涼妃一個解釋的機會可好?」皇後顏雪依一邊歉然地掃了眼月如雪一邊猶豫著看了口,畢竟這件事她也參與了,哪怕有幾分身不由己。

「哀家問的是涼妃。與皇後無關吧。」太後冷冷地打斷了皇後的話,「而且無論什麼原因,後宮干政都是死罪。」

月如雪苦笑著抬頭,感激地忘了皇後一眼,示意她不要在出聲,自己今天只怕是在劫難逃,何必再連累他人?

「這本書不是朕上次落在涼妃那里的嗎?」溫涼如水,沁人心脾的聲音,一如初見。

是,君夜玄。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遭遇,只是換了個虛假的外皮。

為什麼每次自己的窘迫總是為他所遇?既然不愛她,為何又總是偏偏在她一次次瀕臨險境時出手相助?就因為她是北涼公主,他得心應手的一枚棋子?

可是,君夜玄,你知不知道,棋子也是人,棋子也有感情,你這般反復無常,讓我如何去恨你?如何面對你?

明黃色的身影從眼前迤邐而過,恭敬地向太後問了安。

「皇上今個兒怎麼有興致來看哀家?」太後陰沉的臉色壓抑著怒氣。

「朕近來忙于國事,疏于來看望母妃,母妃這是在怪罪朕嗎?」君夜玄淡笑地開口,眉眼間甚是恭敬。

太後自然不會不懂有台階便要下的道理,更何況眼前之人是當今的皇帝。「怎麼會?皇帝來看哀家,哀家甚是欣慰。劉喜,還不給皇上上茶。這宮里的奴才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皇上來了不知道上茶也就罷了,居然還不知道通傳!」

太後言語之中指桑罵槐之意甚是明了。

君夜玄卻只是悠閑地抿了口茶,才淡淡地開口。

「是朕示意他們不必通傳的,是朕不想擾了母後的興致。」

不想擾了太後興致?他是不想擾了太後與眾妃嬪談話的興致?還是不想擾了太後處理月如雪的興致?可是卻這樣悄然地出現,猝然的出聲。

太後握杯的手緊了緊,臉上卻掛滿了慈祥的笑意。

「原來如此。皇帝有心了。」

「這是朕為人子,應該做的。」君夜玄依舊神色恭順,聲音淡淡。「只是朕多日前的無心之失,不小心把書落在暮涼宮,不想今日竟惹得母後盛怒,朕心里真是過意不去。」

太後的手在杯子上狠狠地碾過,臉上的笑意也隨之更濃,「怎麼會,這後宮少一事便是一事。不是涼妃所為當然更好。劉喜,還不去把你涼妃主子扶起來。」

「是。奴才遵旨。」

在白面一臉奸笑的老太監的攙扶下,強撐起跪得發麻的雙腿,起了身。

「臣妾,謝太後娘娘恩典。」

———————————————————————————————————————本以為總算是月兌離了虎口,卻不想又落入了龍潭。

暮涼宮。

寂靜地駭人。

君夜玄一手捧著那本《治國經》看著,一手端著茶杯輕輕地啜著。

明明一言不發,可是月如雪卻感受到一股無形地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朕記得這本書,是朕養心殿里的。」

看似是個陳述句,可是月如雪明白他是在向自己尋一個解釋。

月如雪慌忙地跪下,「皇上恕罪。」

可是接下來月如雪卻猶豫了,她不知該如何開口,如何開口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要知道,在封建的時代,後宮干政本就是死罪,更何況,她的身份還是異國公主,她這話一定要想好了再說,說得好了還好,說得不好,便只怕又是一場殺身之禍。

在心里編排好了說辭,月如雪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臣妾,那次被刺客刺傷後被皇上養心殿養傷,一日皇上不在,臣妾百無聊賴,無心翻了書架,見這本書古樸雅致,好奇心起,以為是什麼上古典籍,所以順手帶了回來。可是這些日子還沒來得及看,看太後娘娘和皇上您如此動怒,想必不是什麼好書……」

君夜玄從座椅上起身,修長而帶著涼意的手指撫上月如雪的臉頰,「愛妃現在真是越來越會揣度朕的心意了,居然都知道,朕,動怒了。」

月如雪心里咯 一下,心隨著他手指的涼意一並跌入了冰冷的谷底。自己,到底還是失誤了,自己若真不知道那書是什麼,又怎麼會知道他的怒意?

「月如雪,不要揣摩朕的心思,也不要以為你救過朕一次,朕便不敢把你怎麼樣?」

月如雪手心的冷汗越發的多起來,這個男人,連自己有意提起刺客事件的用意都洞察得這麼清楚嗎?

「朕,只再警告你這一次。絕無下例。」

涼薄而陰鷙的聲音隨著明黃色的衣角一並消失在門口。

他,竟然放過了自己。

月如雪也終于支撐不住,跌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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