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薄 第六十九章 寒風冷雨敲青瓦

作者 ︰ 茶杳杳

就這樣不顧一切地沖了進來。

可是真正見到那人時,被那人微眯的深邃眸子一掃,滿月復準備好的說辭,一時竟忘了個精光。

月如雪手心滿是汗意。

御書房外原本值守的禁軍和太監如今慌亂地跪了一地,口不擇言地向君夜玄請罪解釋著,無非是涼妃娘娘非要進來,不敢僭越只好極力勸阻,她卻不听勸之類的開月兌之詞。

被那人冷眸一掃,須臾間,便都靜了聲。

整個房間,靜寂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愛妃,又跑來這里做什麼?」好听的聲音,涼薄如水,有著說不出的凜冽。

指甲摳著手心的肉,月如雪強令自己抬起頭,卻此刻發現了屋子里竟是好幾個人,與卿無痕四目相對,他清淡的眉微微皺著,似乎善意地在告誡自己切莫妄為,可是……對不起,無痕,我做不到。為了花灑,我無論如何,都要一試,試過才不會後悔,不會愧疚。

壓抑起翻涌的思緒,平直地望向那人的眼楮,「臣妾,懇求皇上,可否把花灑留給臣妾?」

良久的如死寂般的沉默。

他終是冷冷開口,「涼妃,君無戲言。」

她懂他語意中的不滿與慍怒,可是……

月如雪毫無征兆地跪了下來,這是她穿越以來第一次跪下,她一直覺得作為一個21世紀的現代人,她不想,也做不到。可是今天,為了花灑,她願意。

「求你……君夜玄……」

溫婉的女聲帶著絲絲的懇求和顫音,她不是喚他皇上,而是喚他君夜玄。

那聲音仿佛一顆石子,砸入了君夜玄原本無波的心海,沒有的煩亂,讓他說不出的厭惡,連聲音也一並暴躁起來。

「朕說了,君無戲言。高邑,送她回去!」

———————————————————————————————————————御書房外。

高邑苦苦勸說,可是月如雪就是不肯挪動半分。

跪在堅硬的石板上,膝蓋酸疼。月如雪咬了咬干澀的唇,就是不肯啃一聲。

「娘娘,您這是何必呢。皇上他也有他的苦衷,君無戲言,金口一開,您叫皇上如何反悔啊?」高邑長聲慨嘆著,不住地勸慰著。

可是,月如雪,置若罔聞,眸光堅定,鎖在那燭光投在窗紙上的修長身影上,不肯移動半分。

高邑無奈,嘆著氣搖著頭進了御書房里。

望著上首明黃色的衣袍,高邑只得垂著頭,硬著頭皮開口,「皇上,涼妃娘娘不肯走,一直,在外面跪著。」

「那就讓她跪著。」手掌握拳,青筋暴起,君夜玄冷得如一尊冰雕。

冷冽的氣息讓高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乖乖地退到了一側。

紅燭搖曳,燃了又盡,盡了又續。

御書房外。

月如雪已不記得自己跪了多久,只是天已開始蒙蒙亮,雙腿麻麻的早已沒了知覺。

只是那扇門一直,一直的合著,不露絲毫縫隙。

就像那人的心,堅硬的讓她鑽不進去。

如此便也罷了,偏偏天公還不做夢。

隨著轟然的一聲悶雷。

傾盆大雨,瓢潑而下。

只是片刻,便將她淋了個透。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如今初入秋季,冰冷的雨絲打在身上,涼風吹過,讓人忍不住牙齒顫抖,打著久久的寒戰。

御書房內。

溫暖如春,只是眾人卻莫名地感到一絲寒意。

君夜玄听著陣陣的雷聲和 里的雨滴,沉如深潭的眸子越發的深不見底。

從窗戶的縫隙望去,那女人竟一直跪在雨里,一夜。

瞥過那縴細瘦弱在雨中顫抖著的身影,他的心就沒由來的煩躁。這個蠢女人,為了一個派到她身邊的細作,居然做到如此地步……

終于,他撫了撫明黃的衣袖,起了身。

卻不想,被君逸臣攔住。

君夜玄抬眸冷冷地睨向他,君逸臣倒也平直斂白地回視。

「六哥,你不能出去。你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對付五哥的絕好機會。更何況,那女人是北涼的公主!」

君夜玄腳步一滯,眸光也漸漸晴明。

是啊,自己在做什麼嗎,憐香惜玉嗎,怎麼可以為了個女人亂了方寸,毀了謀算良久的計劃是小,不能奪得這江山是大。

只是,她……君夜玄的目光再度鎖向那漫天雨絲中苦寒無依的單薄身影。

卿無痕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在看清那方向後,眸子泛起一絲不知察覺的悵然若失。但依舊溫雅的開口,不著痕跡。「無痕倒是有個辦法,讓涼妃娘娘自己心甘情願的回去。」

「什麼?」君夜玄條件反射般開口反問,語調中的急迫連自己也是一愣。

卿無痕反倒不以為意,依舊笑得雲淡風輕,「讓花灑去勸她可好?」

君夜玄微一沉吟,片刻之後,終是下了決心,「高邑,去找花灑來吧。」

「是。奴才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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