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情深幾許,你橫穿直闖進入了我的世界,栩栩如生4
墜海事件第二天並沒有出現相關的報道,劇組的人也對那天的事絕口不提,沒有任何走露出來的風聲。愛深海也進入了最後的拍攝,接連幾天簡美涼在劇組都莫名被孤立了起來,除了對戲,卸妝,換衣,幾乎是零交流。
駱英澤卻一反常態,又開始像之前一樣和她走的很近,但大多數時候他們只是一同坐著,並不交談。
但這似乎並不影響他們之間這段時間培養下來的默契,每個場景基本都是一次通過。
今天最後一場戲拍完,也是深海的劇終章,接下來便是宣傳和後期制作的問題,大約一兩個月後上映。從片場出來,導演便相邀一起去開慶祝趴,簡美涼直接拒絕,坐進了車里。
車子遠遠開離人群,harris收回了目光,看了眼她閉目養神的模樣,嘆了口氣︰「你這樣不合群,反而更容易引人懷疑!櫞」
「哦。」簡美涼偏了偏腦袋,看著車窗外,興趣怏怏的應道。淅瀝瀝的小雨,滴滴落在車窗玻璃上,將夜晚的燈光映射的更加不真實。快一個星期沒有見過顧美斯,像是突然從她的生活里憑空消失。連老陳和她說話時都盡量避免提到他,顯然是經過他安排的,這樣也……挺好。
「終于告一段落了。harris,最近我不想接任何工作了,後期宣傳也不想參加。」她聲音很慢,很輕。
harris看的出她最近情緒不高,點點頭表示默認,車子緩緩繞進浮安。簡美涼讓小五將車停在路邊,harris作勢要下車替她撐傘。簡美涼卻拉住了他的胳膊︰「讓我一個人走走。」說完跳下車,隨手拉上車門,一步步朝顧園走唏。
雨勢並不大,滴在肌膚處,也沒多大觸感,只是一點點聚集起來,便覺模糊。這一段長長的林蔭道,高聳的樹木立在道路兩旁,枝干交叉纏繞,在漆黑的夜里顯得格外落寞。
走進顧園時,身上的衣衫已經濕了大半,黑漆漆的玻璃房陷在雨幕里,倒讓人有點海市蜃樓的錯覺。一盞盞淺藍色路燈,光線映著鵝卵石小路,泛著微弱的光亮。她放慢步子,每走一步,便覺得離黑暗更近了一些。
按開密碼推開門,換拖鞋,迎接一室的冰冷。這是她最近經常重復的動作。
她沒有按開地燈,模索著往樓上走,走幾步絆一下,估模著一半的時候,雙腿忽然被人從身側抱住。
她倒吸一口涼氣,周身浮著煙酒味混雜的濃厚氣味,她沉默著從衣袋里翻出手機,摁亮屏幕。
攬著她雙腿的男人,因為突然出現的光亮微微眯了眯眼,一只手毫不猶豫的伸了過來,將手機搶到手里直接扔了出去,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簡美涼動了動腿,被他更緊的纏了上來,聲音不覺高了起來︰「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去哪了?」男人懶洋洋回了一句,拉著她的胳膊一個用力將她拉進懷里。
黑漆漆的空間內沒有一絲光亮,完全看不清彼此的表情。簡美涼幾次想從他身上站起來,他偏偏待她站起身後再重復將她拉回身邊。
最後可能連他自己也累了,牢牢按著她的身體,垂著頭埋進她胸口處,聲音緩慢︰「我沒什麼力氣,你別鬧。」
簡美涼索性也不動,就那樣仰著身體,垂著的腦袋。像是失了氧氣,呼吸困難,疼痛不止。
「想我嗎?」顧美斯許是察覺了她的不適,攬著她的腰將她身體扶直,然後重新環住她的腰,額頭抵著她腰側︰「你想不想不要緊,是我想了……我承認。」
簡美涼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猛地推開他,快步朝樓上跑了幾步。身後傳來重物砸在地板的聲音,夾帶著悶哼聲。她停了腳步,憑著記憶,摁開了樓梯的壁燈。
顧美斯癱在樓梯處一手捂著腦後,因為倏然直射下來的光線,抬手捂住眼,不斷的嚷著疼,還無意識的爆了幾句粗口。
簡美涼環著雙臂倚著牆面朝樓下瞧他,幾日不見他憔悴了不少,蒼白的臉色顯得更格外病態。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喝酒臉不紅的人,不可交心。本來是想出來嘲笑他的,卻突然暗了臉色,她一步步走到他身邊,貓著腰,揪起他的領帶就往身前攥。
顧美斯警惕性極高的坐起了身,表情不耐的拿掉她的手。垂著眉眼,仔細研究著被她攥成死扣的領帶,解了半天也沒有一絲松動,動作也跟著越來越用力。
她第一次見他醉成這樣,以前即便是醉著的也還是一臉精明的模樣,做什麼事情好像心里都有譜,很清醒。而眼前的人顯然已經失了理智,估計明天醒後也不會承認半夜坐在樓梯上耍酒瘋這回事。
她極慢的嘆了口氣,掰開他的手,蹲替他解領帶,沒一會兒便輕松替他解決掉,搭在脖頸處,伸手去拉他。
顧美斯手掌撐在台階上,懶洋洋的向後仰著腦袋,眯著眼打量她,嘴角一直掛著笑意,賴皮似的不肯站起來。
「你再不起來,我不管你了。」簡美涼咬了咬牙,輕哼一聲︰「反正明早醒來,丟人的不是我。」
「想我嗎?」顧美斯直接忽略她的話,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一遍。
簡美涼冷著眉眼看了他一會兒,直接送了手,慢步往樓上走。
「簡美涼!」顧美斯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使出渾身力氣喊了出來,半邊身子因為暈眩半倚著牆壁,語速很慢︰「我很惱火,很煩悶,很……我有很多很多想和你說,可開不了口!」
「那就別說。」簡美涼忽然轉過身,看著他趴伏在牆面上的模樣,咬著牙加了一句︰「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時候,就請你沉默。」
顧美斯扶著牆壁站直了腰,努力睜開眼楮仔仔細細盯著樓梯上面的女人,眼底因為疲憊而微微泛著紅血絲。
簡美涼和他僵持了一會兒後,微微嘆了口氣,重新走下來,拉過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脖頸處,扶著他的腰一步步往樓上走。
他臉上又恢復了笑意,懶懶的將腦袋歪倒一邊,搭在她發頂︰「抱歉……真的抱歉……」
「我也很厭惡自己,但是……你不能!」
他見她沒回答,就又停在原地不肯往前走了。
簡美涼忽然覺得煩躁透了,抬手甩開他的胳膊,聲音如寒冰︰「顧美斯,現在覺得難堪的是你,並不是我。」
「現在想要補救的是你,並不是我。」
「現在想要兩邊求全的也是你,並不是我。」
她一聲比一聲尖銳,這些年她太擅長隱藏憤怒。此刻一並爆發出來,竟找不到一個停歇點,于是更加惡毒︰「你想要——也要問問我肯不肯?」
「我再說一遍,她差點害死我!」她說著捶打上他的肩︰「我的命是佟惜忍著屈辱護下來的,她憑什麼?!你又憑什麼?!」她不停的揮舞著拳頭,一下下砸著他的雙肩。
顧美斯背抵著牆面好一會兒,才漸漸回過神來。他拉過她的手臂放在腰間,用力將她擁進懷里,僵在半空的手掌,機械的拍著她的後背,他深吸了口氣︰「好好,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別再激動了,恩?」
簡美涼趴伏在他胸前,身體上下起伏,嘴唇死死的咬在一起,暗怪自己沖動。
一個是擁有舊日愛人模樣的女人,一個是相互利用下結合的女人。
任誰,任誰也不會選擇後者不是嗎?!
她慢慢平復了情緒,從他懷里退了出來,向後退了兩三步。慢慢抬起頭,彎著唇角︰「現在酒醒了是麼?那我睡覺了。」說完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顧美斯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臥室門外,貼著牆面緩緩下沉,末了重新跌坐在地板上。從褲袋里掏出支煙,點燃,煙霧徐徐繚繞在眼前,他扶著額,一臉煩躁。
他只是想回來看看她,沒別的意思……想到這兒,他抬手抹了把臉,眼里盡是譏諷,有沒有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忽然前方傳來滴滴兩聲,他蹙了蹙眉看過去,是簡美涼的手機。他彎著腰拾起來,是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cat︰
甜蜜點了,有沒有!
今天醒的晚,以後還是九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