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情深幾許 還未遇見之前,曾以為那會是一生難以連根拔起的荊棘4【萬更】

作者 ︰ 貓蘿小姐

還未遇見之前,曾以為那會是一生難以連根拔起的荊棘4萬更

「萬美夕那個蠢貨,估計到現在還不太敢相信自己輸了吧?」

「你還是最懂什麼刺激對人來說最痛,在別人信以為真的時候來次——」

話還未說完,胸口便踩上一只腳。愛睍蓴璩顧美斯一手揉著眉心,語氣冰冷︰「沒時間听你廢話——你只要記著,我的女人,你還沒資格招惹。」

顧美斯說完收了腳,像是厭惡似的,在地毯上來回蹭了兩下,才轉身離去。

徐子維沒有看他,只是慢慢從地板上撐起身子,狠狠的啐了一口轢。

harri坐在地毯上,背抵著沙發,客廳里沒有開燈,落地窗外的夜光灑在地毯上,泛著月白色的光。

身側堆著六七個空酒瓶,他難得酗酒一次,才發覺自己酒量不賴,否則怎麼可能喝了這麼多,還沒勇氣上樓艮?

鈴聲急躁的響了起來,連續的頻率讓harri皺起了眉。他偏過頭看了眼時間,扶著沙發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晃悠悠的往門邊走。

剛打開門鎖,還沒等開門,身體就被外面的力道悠到了門外,他低咒了一句,回過身,便見一高挺的身影跨了進去。

harri重新關上-門,站在樓梯口,揉著眼看走上樓的男人,震驚之余是苦澀的笑。

這多有意思?他還沒準備好,對方已然橫沖直撞上了樓。

是他慢半拍,還是從來就不敢出手?

還沒等想明白,便暈乎乎的向後倒了下去,後腦摔的疼,他翻了個身,捂著頭沉沉喘氣。

顧美斯听到身後傳來的聲響,朝樓下看了眼harri捂頭的模樣,蹙了蹙眉。

抬手模褲袋,才想起婚戒裝在大衣兜里,一時懊惱的一腳踹了後的雕欄。

平復了半晌的情緒,抬手扭開臥室門。

臥室里漆黑一片,厚重的窗簾遮著窗戶,顯得格外沉悶,這就是簡美涼離開他睡覺的習慣。

曾經陪著她做康復的那一年,她有時候甚至會因為脾氣上來,將窗簾扯下來一股腦扔到樓下。

然後又因為不適應陽光,而倚著窗戶淚流滿面。

那時候他就決定為她建顧園,讓所有在她看來刺眼的溫度,都變得柔和。

是他一直不肯承認,從認識這個女人開始,她總是有辦法讓他煩躁,心疼,甚至發展到如今的不舍……

腳下被東西纏住,險些絆倒在地。顧美斯以奇怪的姿勢半傾著身體站穩,待看向床上的人仍舊沉浸于睡眠時,彎腰拾起腳下的東西,是那條彩信里的西服,徐子維的衣服。

他皺了下眉,重新模索著走回門邊,手一揚將那件髒兮兮的衣服扔到樓下,才心滿意足的折回來,轉身的時候額頭撞上-門板,發出悶響。

顧美斯低聲咒罵了一嘴,順手帶上房門,盡量放輕步子上了床。

在她頭上方伸展開右手臂,俯身的時候看到她眉眼間遮著的眼罩,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傾身隔著眼罩吻了吻。

屏住呼吸將她撈上來枕在自己手臂上,良久才徐徐喘了口氣。

隔一會兒,往她身邊挪一點,隔一會兒再挪一點。直到貼上她的身體,才老實了一點。

他眯著狹長的丹鳳眼,看向天花板,聲音極輕︰「簡美涼,你準備好在你的世界添一個我了嗎?」

沒遇到你之前,曾以為那會是我一生難以治愈的病。

現在我心無旁騖,那麼——你呢?

是他還是我,你會怎麼選?

顧美斯迷迷蒙蒙之間,感覺一雙小腳不停的踹著他的腰側,彎了彎唇角探過手拍了拍對方的腳背,安撫︰「乖,別鬧。」

話音剛落,身體便被踹到了地上,雖隔著地毯還是感到疼。他鎖著眉心慢慢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簡美涼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

簡美涼環著縴臂,居高臨下的斜睨著他,在他身上又補了幾

腳︰「這是我的地盤,你該去哪就去哪。」說完扭頭赤著腳進了浴室。

顧美斯愣怔了半晌,慢慢側過身,抿了很久的嘴角,終于抑制不住的笑出聲。

harri打開門,便看到顧美斯一臉猥瑣笑容的模樣。撇了撇嘴,重重的咳嗽一聲。

顧美斯看到他收了笑,若無其事的從地上站起來,伸展了下四肢,目不斜視的擦著harri身側出了房門。

harri在門口站了許久,關上臥室門,追著他下了樓︰「顧美斯,你到底是什麼心思?昨天的鬧劇是你壓下來的吧?既然能做到這個,為什麼還要將她陷入那種境地?」

顧美斯拿出手機吩咐趙守送套衣服過來,听著那邊悶聲的喊叫,嗤笑一聲,掛斷通話,在沙發上落座。

harri見他不理自己,幾步走到他面前站立︰「你就是這麼對待臥底的?我白替你照顧你老婆這麼久了?」

顧美斯听到這兒,緩緩抬起頭,一只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好整以暇的看向他︰「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這個身份。」

harri看了一會兒他的眼神,慢慢垂下目光。雙肩垮了下來,在他身側坐下,手肘抵著膝蓋,雙手交握著︰「是,我是喜歡她了。」

顧美斯余光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沒回應。

「她宣布隱退,我就離開。」harri艱澀的語言,極慢的一個字一個字吐出。

「還用等宣布?現在走還能少動些無用的心思。」顧美斯懶洋洋的回了句,還沒等再譏諷一句,樓上便傳來踹門的聲音,他回過頭。

簡美涼穿著寶藍色呢絨衣,圓頂寶藍色黑羽毛禮帽,戴著黑超踩著黑色高跟往徐徐下樓。

顧美斯蹙眉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昨天的衣服,忙站起身幾步朝她走過去︰「去哪兒?趙守還沒送過來衣服,等我會兒。」

簡美涼朝著他彎了彎唇角︰「為什麼?」說著將垂下來的一縷額發勾于耳後︰「你昨天走的時候也沒等過我不是?」說完抬手輕輕推了他的肩,利索的開門走出去。

顧美斯愣怔了一會兒,低頭淡笑,轉身看著harri打量過來的目光︰「你見過我太太生氣麼?」

「就這樣,你還想跟我爭?」

「省省你那不純正的中國血統吧。」

簡美涼開著車按著手機短信發來的地址開到北城郊區,看著金色招牌上的字眼,不由笑出了聲。

目光輕輕一瞥,便看到那女人迎風站在醫院門口,一雙染滿恨意的眸子正直直盯著她。

簡美涼徐徐走到她面前站定,抬手示意對方安靜,拿出手機重新看了眼短信內容,狀似自言自語︰「哦,原來是叫tia。」說著收起手機抬起頭,看著她那張明顯因為氣憤而漲紅的臉︰「怎麼,你家主子的腦子連智商也跌沒了嗎?這麼急匆匆的找我過來有什麼用,她的智商我真的替她提高不來。」

「簡美涼,你別太過分!」tia忍著想要動手的沖動,想著顧少昨天那張冷冰冰的嘴臉,暗自咬牙,真不愧是夫妻,說出的話都一樣叫人忍受不了。

「你這樣說我就真的不高興了。」簡美涼彎了彎唇角,漫不經心的開口︰「我還沒做什麼呢,等我真做了——再來說這句也不遲。」說著繞過她一邊往里面走,譏笑的語氣一直未停︰「看來摔沒的不僅是智商,那張小臉,也毀了?說說是哪里,我可以出錢替她補補,她不是最愛那張——別人的臉?」

tia隱著心頭的怒氣,轉身幾步追上她的步伐,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我求你不要再刺激她,你有什麼不滿盡管找我。不要再難為她,我可以為她曾經做的所有事道歉。」

簡美涼揉了揉額間,踏進電梯,看著電梯壁里映著tia低眉順眼的模樣,嗤笑︰「看來,記憶是摔回來了?那正好,看來我得差人去擬一份起訴書了。」說著不由轉頭︰「哦對了,似乎某個人和我吼過,她恢復記憶那天——就是我玩完的時候?」

tia想起那天自己在醫院吼出的話,那時候的底氣全然不復存在,她咬了咬牙,將頭低的更深︰「對不起,我道歉。」

簡美涼回過身走出電梯,輕笑︰「

你可別給我道歉,我這人做事向來分明。該是誰的錯就是誰的,我一定不會找第二個人的麻煩。」

「不過我倒好奇,她怎麼不繼續裝失憶了?」

「我還沒看夠呢。」

話音剛落,tia已經將病房門替她打開,簡美涼懶洋洋的看進去,萬美夕抵著牆邊不停的說︰「我錯了,我錯了——」

眼里閃過一抹驚訝,簡美涼愣了一會兒,徐徐走了進去,在距離萬美夕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俯身格外認真的問︰「怎麼,現在這是繼失憶之後又瘋了嗎?」

「我說了你不要再刺激她。」tia忍不住上前拉她胳膊,還沒等拉住,就被簡美涼退開一步避開。

萬美夕似是被她的聲音吸引了,緩緩抬起頭看到簡美涼時,忙撲過去磕頭︰「我錯了,我錯了,陷害你是我不對。求你和顧少求個情,不要毀了我的臉,不要毀了它。」

「我一定滾的遠遠的,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

tia眼淚又掉了下來,上前將她拉起來,看向簡美涼那張始終沒有多大變化的臉︰「听到了嗎?不是摔壞了臉,是你男人要毀了它!」

「然後呢?」簡美涼懶洋洋的回看她︰「這怪的了我?不是她自以為是——會淪落到今天?」

簡美涼向後走了幾步,在一旁的沙發上落座,縴腿交疊︰「她拿這張臉,不斷揭人傷疤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她錯了?」

tia被噎的說不出一句話來,懷里的萬美夕還在不停哭著道歉,她咬了咬牙再次低頭︰「是,是我們錯了。只求你在顧少面前說一句,不要再追究了。」

「我們會躲得遠遠的。」

「為什麼?」簡美涼摘下黑超,在手里把玩,徐徐開口,聲音透著不自知的怒意︰「作為我先生的太太,我本人也不希望這世上還有能讓他想到不美好過去的東西。」

她說著站起身,走近她們幾步︰「萬美夕,你不是說過,要看我們誰是輸的那一個?」

「那我等著你術後再來和我爭。」簡美涼說完戴上黑超,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倉皇無助的臉︰「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這一次我不會視若無睹。」

「我認真的時候,你贏的可能性,是零。」

簡美涼扔下最後一句,轉身走到病房門口,開門離開。

她一路走出醫院,腦海里還是早上顧美斯那張平淡無波的俊臉,心里驚訝不是沒有。

畢竟連她以為,那也會是他無法逾越的一個坎。她是有信心他會在清醒後回到她身邊,但是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親手斬斷這份念想。

心里一時百感交集,她最後看了眼身後的醫院,拉開門上了車。

車子還沒等開出醫院,一道身影便沖了過來,簡美涼忙踩剎車,身體猛然向前撞去。

她驚了好一會兒,看著擋風玻璃外,張著雙臂攔著的tia不由失笑。

簡美涼沒來由的煩躁,降下車窗。tia便跑過來,撲通跪在車門外,扒著車窗︰「她錯了什麼?她只不過是愛錯了人。她不像你想要什麼唾手可得——」

「你可真是難得一見的好朋友,她做的再離譜,也會站在她那一方幫忙叫囂——」簡美涼打斷她的話,向後靠向椅背,目不斜視︰「誰沒愛過人?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愛一個人,我不會舍得看他痛苦、不會拿他的傷疤逼著他愛我、甚至會原諒他對我所有的刻薄——只要他也同樣愛我。」

她眼前閃過池修那張酒醉後憤怒的表情,長吁一口氣,轉頭看向tia那張淚流滿面的臉︰「萬美夕愛的不過是她自己。唾手可得?我唯一覺得自己唾手可得的一次,便是摔最狠的時候。」她一邊說著一邊一根根掰開扒在車門上的手指,發動車子,飛馳而去。

tia癱在原地,風吹過來卷起地上的沙子,她撐著地面,緩緩起身,膝蓋處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從顧連譽將她們兩個從孤兒院帶出來那天,她以為她再也不用對誰下跪。

然而出來後她才真正知道,孤兒院下跪能求來的東西,在這里求都求不得。

她一路渾渾噩噩的走上樓,病房門後還是撕

裂的哭喊聲,她轉過身背抵著門板,拳頭一握一松。

隔了好一會兒,抬手抹了把臉,嘗試了幾次彎起唇角,推開門走進去。

還沒等靠近,萬美夕便爬了過來抱著她的雙腿︰「娜娜,我好疼——感覺要死了一樣,好疼,他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一點情分也不留給我。」

「既然對我一點感覺沒有,為什麼還要一直給我制造錯覺?」

「難道真的只有我死了,他才會回頭嗎?」

「真的只有我死了,他才會知道,他有多害怕這張臉跟著一起死亡?」

tia緩緩蹲下,將她的腦袋抱進懷里,一下下輕拍著她的背,眼神透著溫柔,她堅定的向她保證︰「你放心,我說過啊。只要我還想活著,你就永遠死不了。」

「可我不要做手術,我不要連這張臉也沒有,那還不如死了。」萬美夕哭著搖頭,根本沒辦法听進去tia的話。

「不做,我們不做。」tia捧住她的小臉,替她擦掉眼淚︰「我來想辦法,等結束了,我們就走。」

「離開這兒,永遠也不回來。」

簡美涼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好幾次因為不熟練而闖紅燈。

手機在手包里響了起來,她抬手摁開藍牙,那邊是鄧韶婭無情的聲音︰「回家,爺爺叫你。」

「爺爺不會自己打?」簡美涼嗤笑一聲,正要掛斷,那邊鄧韶婭又加了一句︰「簡美涼,你還想氣死幾個老人?」

簡美涼倏然將車停在路邊,輪胎擦著的地面發出刺耳的剎車聲。

鄧韶婭冷笑兩聲︰「托你的福,你爸最近連公司都去不了了。」

簡美涼听著掛斷的聲音,愣怔了好一會兒,才驅車往簡宅趕。這一次連交通規則都顧不得,在街上橫沖直闖。

開進簡宅大院時,前面還擋著一輛車,開的極慢。她一陣惱火,不惜將車開上路邊的草坪擦著對方的車後鏡開了過去,在院子里停下。

打開車門下車,還沒等站穩,胳膊便被人拉著繞到車前。

顧美斯臉上蘊著怒氣︰「簡美涼,你這是開車還是開飛機?!不要命了!」

簡美涼眼巴巴的看了眼被她撞得凹進去一塊的車身,手心全是濕汗︰「你怎麼來了?他很嚴重?」

顧美斯一听更是惱了︰「還沒死,你著什麼急?是不是鄧韶婭又說了什麼?」

「她問我還想氣死幾個老人。」簡美涼好像沒了思考的能力,愣怔的回應。

還沒等回過神,便被顧美斯牽著大步往里面走。

鄧韶婭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新做的指甲,便看見顧美斯拉著簡美涼火氣騰騰的走進來。她蹙了蹙眉,站起身笑著問︰「美斯怎麼也跟著來了?涼涼現在還真是會依賴人,這麼點小事——還要麻煩你老公。」

「小事是麼?」顧美斯冷哼一聲,語氣譏諷︰「不是都提到死字了,能是小事?」

「是簡叔真的要死了,還是鄧姨你巴不得他死?」

「你!」鄧韶婭被氣的臉色通紅,目光憤恨的瞪著一直不說話的簡美涼。

「哦對了,有件事我必須得重申一下。」顧美斯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池修,眼里全是譏諷的意味︰「據我所知,當年氣死鄧老夫人的,好像是阿姨您吧?」

「不顧她老人家反對,要死要活的非要嫁進這個曾給過你們難堪的簡家。」

池修一听,瞳孔猛然收緊,下樓的動作跟著停了下來,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那個不停瑟瑟發抖的寶藍色身影,他快步走下來。

隔在他們之間︰「涼涼,你上樓,爸找你。」

簡美涼掙月兌開顧美斯的手,走上前,迎著鄧韶婭咬著牙的表情︰「阿姨,您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說什麼了?你以為你們兩個能逃得開關系?本來媽好不容易不再阻止我嫁進來了,你們鬧那麼一出——她就出來阻撓,婚禮已經進行到那里,我憑什麼停下來?」鄧韶婭將聲音壓得很低,目光一直撇著樓上,省怕再有誰突然冒出來。

簡美涼這一次真的是笑了,她偏過頭看著池修低垂著的眉眼︰「你瞧瞧,你媽總是有能耐,讓我在不想恨你的時候再添這麼一點憎惡。」

話音剛落,胳膊被大力扯住,簡美涼由著顧美斯將她拖離那兩個人的範圍,看著在眼前晃動這的高挺身影,眼前忍不住模糊不堪。

「阿修,你不要再被那個小狐狸精給迷惑了。」鄧韶婭看著一直沉默的兒子,下意識去抓他的胳膊,手立刻被大力甩開。

池修抬起頭看了她許久︰「你現在最好什麼也別說。」說完轉身往門外走,走出大門的那一刻,一拳砸在門口的柱子上。

那些不想提起的過去,就這樣被翻開。

以前,他或許還有理由,他可以解釋,誰失去了至親都不可能冷靜。

他只要想起來,那些日子趁著喝醉,對著簡美涼辱罵簡家的任何一個人時,心就像刀絞一般。

方才簡美涼的話像是一把匕首插進了胸口,疼的他想轉身,想抱她,卻又怕極了看到她憎惡的眼神。

現在他真是了,真是那個在這段感情里,最卑鄙的人。

他抬起雙手抹了把臉,步伐不穩的往車邊走,心底的想法更加堅定。

他沒時間了,沒時間再去觀察她是不是還念著自己。再晚一點,只會讓過去顯得更加難堪。

簡美涼倚著牆壁,听著顧美斯在問醫生狀況。簡雁齊一直閉著眼,也不知道是真在睡覺,還是根本不想睜開眼看她。

她曾經以為在這件事上,她做的最欠考慮的,便是在婚禮上跟著池修一起逃跑,害的無辜的人因為他們的沖動而死亡。

只要想到這個,她甚至可以去忍耐鄧韶婭對她的冷嘲熱諷,可以真像她說的那樣,對過去發生的一切守口如瓶。

包括她和池修是真的相愛過這件事。而簡雁齊,你又將其他人置于何地?

就那麼,那麼迫不及待娶她嗎?

簡美涼闔了闔眼,抬步往床邊走,看著簡雁齊搭在月復部微顫的手指,眼里全是譏諷︰「我還沒把她趕出去,就能將你氣成這樣嗎?」

房間里一時安靜了下來,顧美斯抬了抬下巴,示意醫生出去,待房門關上後轉身看向那張倨傲的小臉。

「你出去。」簡雁齊沒有睜眼,聲音低啞。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你最愛的女人說了,說我要把你氣死。我可不得來問句——你死後是和佟惜一樣灑進南海、還是等著和你的小三合葬?」

「用我替你們設一個比翼雙飛的墓麼?」

「簡美涼!」簡雁齊睜開眼,身體氣的上下起伏。

「您可不要這麼沖動,正輸液呢。出了問題,可不是又要怪到我頭上了?」簡美涼說著在沙發上落座。

還未等反應,臉上便被潑了一杯水,還好溫度不熱。她緩緩抬頭看著簡雁齊將水杯砸在地上,避開顧美斯伸過來的胳膊,笑得花枝亂顫︰「將鄧老夫人的死,怪在你女兒身上——媒體對你寬容了多少呢?」

話音剛落,簡雁齊臉色比方才更慘白了一些,激動的情緒不復存在,慢慢垂下頭。

「當著媒體說,和我斷絕關系的時候特解氣是吧?股市回漲的時候,你心情特高興是吧?」

「怪不得那天在晚宴上只介紹了池修,不敢邀我上台。」

「是怕媒體翻舊賬是麼?怕因為翻舊賬,將當年的難堪事重演一遍?」

她字字尖銳,垂在身側的雙手卻握得死緊,指甲感覺都要陷進肉里,正要繼續開口,嘴卻被大手捂住了。

顧美斯在她身前蹲下,替她將握拳的手,一一攤開。指月復擦掉她臉上殘留的水漬,重新站起身,將她從沙發上打橫抱起。

「你放我下來,我還沒說完!」簡美涼還不死心,嚷著要往下跳。

顧美斯垂下目光迎上她的眼楮︰「我能看你為難別人,可看不了你為難自己。」

簡美涼撲騰的身體,倏然平靜了下來,她將側臉輕輕靠向他的胸膛,闔上眼,縴臂環住他的脖頸。

「涼兒,這事、我、我可以和你道歉。」身後傳來簡雁齊艱難的聲音,磕磕絆絆。

「道歉就免了,管好您太太。」顧美斯停頓了一會兒,抱著簡美涼大步離去。

顧美斯將她放進車里,簡美涼忽然想到什麼,作勢要再下車︰「還沒見爺爺呢。」

「這副樣子見什麼見。」顧美斯不悅的擰了下眉,將她按進車里,關上車門繞過去車身坐進車里。

正要發動,簡美涼又指了指前面︰「我的車……」

顧美斯陰沉沉一笑,轉頭看她︰「你認為你以後還有車開嗎?你就老老實實的等著吊銷駕駛證吧。」

車子在路上開的飛快,簡美涼被他的速度驚到,不滿的抱怨了聲︰「你比我開的好在哪里?」

「我是男人。」顧美斯口氣不善,心里還記著她因為池修下來甩開他手的事。真是情深意切,他一出現就恨不得躲自己遠遠的是不?

越想越煩悶,余光掃向她呆滯的小臉,那陷入沉思的模樣,真是氣的他要命。

「簡美涼,我必須得和你說件事。」顧美斯清了清喉嚨,看著她興趣怏怏的點頭,不由重復了一遍︰「我說,我必須要和你說件事。」

簡美涼向後靠了靠,懶洋洋的偏著頭看向車窗外︰「是要和我道歉嗎?你現在最好別道歉,道了我也不會原諒你。」

顧美斯一愣,還沒太反應過來事情調轉過來了?該吼,該生氣,該宣誓主權的不是他嗎?

隔了好一會兒,才了然她還是在氣昨天在經典丟下她的事,自覺理虧。沒好氣的按開電台,以動作粗魯來紓解悶氣。

里面正播著最近一周的星聞,《深海一公尺》開播以來,以1.200的收視率穩居第一,在知名視頻網站點擊播放破兩千萬。該劇主演amber,駱英澤分別列藝人新媒體指數第一和第三,在百度和微博獲得超高關注度。而amber憑此次回國首秀,在網上被評為最具潛力女演員之一,收獲宅男女神的稱謂。

顧美斯听到這兒,更是沒好氣的直接關上,將車停進顧園地下車庫。

好整以暇的坐在車里等著,便開見老陳繞過車前身,替簡美涼打開車門︰「太太,您昨晚去了哪里?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下。」

顧美斯抬手揉了揉突突跳不停的太陽穴,直感氣結,自顧自地拉開車門,往里面走。

簡美涼下了車,看著他健步如飛的背影︰「你們先生,又鬧哪門子脾氣?」

老陳在原地站了會兒,一拍腦門兒,忙往里面走︰「這真是……我跟了先生這麼多年,第一次沒給他開車門。」

簡美涼看著老陳的背影,郁結了一路的心情,沒來由的好轉,她深吸了口氣,關上車門往里面走。

周身還縈繞著一股茶香味,她抬手抓一縷頭發湊在鼻端聞了聞,不由失笑。

簡雁齊,總是在給她驚喜,讓她一次次認清,她曾經的乖巧有多可笑。

還沒等回身,臥室門突然打開,顧美斯伸出胳膊將她拉了進去,轉身將她抵在門板上︰「磨蹭什麼?」說著抬手替她月兌衣服,一件件往地上扔,態度惡劣。

簡美涼看著他眉眼間擔憂的神色,抬起縴臂摟住他的脖頸,貼著他耳側︰「顧美斯,謝謝你回來。」

顧美斯僵了僵動作,忍不住挑眉︰「那是原諒我了?」

話音剛落,脖頸上的縴臂便消失,簡美涼一邊撩著頭發一邊進了浴室,還不忘扔下一句︰「沒那麼容易。」

顧美斯撐著門板,低頭勾起唇角,笑意逐漸在臉上蔓延。

老陳的聲音不適時的在門口響起︰「先生,剛才是我疏忽了,晚餐吃什麼?」

「沒疏忽,以後就該這樣。」顧美斯抬手打開臥室門,一邊往隔壁走一邊說︰「我們家以後,太太最大。」

老陳一听露出了笑容,听著自家先生徐徐的語調︰「你們放假,一個小時的時間,將顧園空出來。」

「是,我這就去安排。」

窗外飄起了雪花,tia走過去迎著風站了許久,抬手將窗戶關上。

萬美夕打過鎮定劑後,終于睡了過去,她重新走回床邊,看著她臉上的烏青,指月復輕輕擦拭著。

半晌替她揶好被角,將手邊助理送過來的黑色皮箱,拿起來,走到門邊時還不忘替她關上燈。

tia走了幾步,回過頭又看了眼緊關著的病房門,進了點電梯。在主刀醫生的辦公室門口停住,敲了敲門,听見里面說進來。

她握著門旋鈕深吸了口氣,推開辦公室門走進去。將黑色皮箱放在辦公桌上打開,里面是整整齊齊的鈔票,看見醫生眼里閃過的錯愕,在皮椅上落座。

孫醫生不解的看著她︰「萬小姐的手術費用,由顧先生全權代理。」

「只要孫醫生答應我一個條件,這筆錢,就是我私人支付給您的。」

孫醫生忙擺手,表情嚴肅,壓低了聲音︰「這是顧少下達的命令,手術是必須要做的,這不是錢的問題。你也知道,我們醫院投資少不了顧先生。」

「這個忙我不能幫。」他說著作勢要關上皮箱。

「孫醫生想多了,我沒說不做手術。」tia笑著按住他的手背︰「既然是顧少的命令,手術當然是要做的。」她說著站起身走到孫醫生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孫醫生听後皺眉,在皮椅上落座,看了眼皮箱里的鈔票,下意識松了松領帶︰「萬一顧少找人來盯著呢?」

「這點您就不必擔心了,我自有辦法。」tia環著雙臂,語氣輕松︰「術後我們會離開這兒,只要孫醫生您不開口,誰會說出去呢?」

孫醫生沉默了好一會兒,將皮箱合上,遞給她,眼神示意了眼辦公室門外︰「你容我想想。」

tia了然的點了點頭,接過皮箱︰「那就勞煩孫醫生了。」

tia走出門後,看著頭上方的監控器,垂下頭往電梯邊走,手指因為緊張而輕顫。

時間不多了,她模了模頭發,得盡快做好一切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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