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琪躺在床上,有些懵懂的點點頭,她的嗓子還在嘶啞,幾乎發不出很大的聲音。
女孩滿臉竊笑,攝手攝腳的走了幾步,然後一溜煙的跑到林安琪的病床前,低聲嘯叫道︰「好你個林安琪啊,混大發了是不是?竟然裝不認識我了?」
一邊叫還一邊做出要哈嗤林安琪的架勢。
林安琪呆怔住了,她傻傻的看著滿臉夸張凶惡表情的徐曉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真是被驚嚇著了。
然後,她剛才好不容易才咽回頭的淚水終于克制不住,對著徐曉曼直直的從眼眶里滾落了下來。
這下也把徐曉曼嚇到了,她趕緊收住夸張的架勢,溜到林安琪沒有掛點滴的左手床邊,順勢坐在她病床邊沿,一邊伸出兩只手去給林安琪揩眼淚,一邊急急的低聲哄到︰「哎呀,怎麼啦,好了好了,不哭啦,我不怪你了,琪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被我給嚇到了?不哭了,噢……」
林安琪哭得更厲害了,就像從小到大的每一次,在別人那里受了委屈對著突然出現的徐曉曼痛哭。
徐曉曼急了,低聲央求道︰「哎呀林妹妹我祖宗噯,能不能先不哭啊,再哭就不漂亮了,求求你了七仙女妹妹,一會你的護理進來還以為我專門跑來欺負你來了,琪琪,你能不能堅強一點啊?哎呀,不哭了好吧?」
林安琪抬起手背擦擦眼楮咬咬嘴唇,才啞著嗓子向徐曉曼說道道︰「曼曼,我丟東西……了。」
一句話沒有說完,眼淚繼續洶涌而下。
徐曉曼瞬間就碉堡。
她沒有想到林安琪看見她就淚如泉涌,不是激動的,竟然的……丟東西了?
艾瑪真心臣服了,合著無論在什麼地方,多大年紀,什麼樣的場合,自己永遠都是林安琪顛簸不破的委屈控訴對象?
上帝啊,你造出了她徐曉曼專門就是為了安慰林安琪的嗎?
我去!
徐曉曼還沒有來得及表達自己憤怒,外面徐曉曼的護士就追蹤而來,站在門外叫道︰「603病人請過來量體溫吧。」
徐曉曼顧不上和林安琪計較,急忙把一根指頭按在林安琪的嘴唇上,急急的說道︰「等著我啊,琪琪,我一會就過來,別哭了,丟什麼寶貝了,一會我過來幫你找啊。」
林安琪一把拉住徐曉曼,眼淚汪汪眼巴巴的看著她,徐曉曼趕緊說道︰「我就住在你旁邊病房,別拉我……一會我就溜過來看你。」
看著徐曉曼調皮的對她眨眨眼楮,林安琪恍惚的好像回到少年時代。
那時候徐曉曼就是這副鬼促狹的搗蛋樣子,叫林安琪乖乖的站在那里,別動別出聲啊,她去偷果子給她吃;站在那里不要動啊,她去懲罰那幫壞小子……
林安琪只得放開徐曉曼的手,點點頭,哽咽道︰「嗯,你先去吧,我等你。」
她真是有些舍不得放手,好像徐曉曼只是一個幻覺,她一松開手,就沒有了。
徐曉曼一溜煙的跑出林安琪的病房,看她那副毛毛躁躁的樣子,林安琪不禁破涕為笑了。
好久沒有看見徐曉曼這樣走路了。
只從上了大學以後,徐曉曼就開始練習昂首挺胸,走優雅的貓步了,其實林安琪知道,這種微微地弓起身子一溜煙的跑開,才是徐曉曼真正的原形。
在上初中的時候,徐曉曼就已經是班里個子最高的女孩了,別人都很矮,就她一個像一根電線桿子似的杵在那里,怎麼著都不舒服,覺得別扭的徐曉曼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微微含起肩,藏起已經開始發育的小胸脯。
徐曉曼天生麻利,連走路都是喜歡連跑帶跳,林安琪曾經把她形容成一只勤勞的跳鼠,「嗖」跳出去了,「嗖‘跳進來了,還弓起身子。
所以現在忽然看見這久違的一幕,林安琪頓時心情大好,她的護理和護士長進來給她查看點滴的時候,正看見這個女患者破天荒的躺在床上對著她們微微發笑林安琪卻沒有注意護理和護士長異樣的眼神,她還沉浸在乍見徐曉曼的驚喜之中。
雖然她實在是不明白徐曉曼為什麼會突然和她住在一個樓層的病房里,但是還有什麼比此時此地看見徐曉曼更讓人感到高興的事情了?
徐曉曼第二次溜進林安琪的病房已經是午後了。
林安琪好容易點滴打完,本來想跑603去找徐曉曼的,但是特護已經拿來了午餐。
午餐結束之後又是各種例行檢查,好容易消停了,特護出去了,徐曉曼卻先溜了進來。
林安琪早就把丟了手鏈的悲傷換做突然看見發小的歡喜,盡管嗓子還在嘶啞,精神卻是大好了。
「曼曼,怎麼真的是你?我看見是你了,但是……你怎麼會跑到這里來的?你不要緊的吧?你怎麼也穿著病號服?你生了什麼病?」
徐曉曼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林安琪就不顧嗓子嘶啞,迫不及待的問道。
徐曉曼被她氣的笑了︰「你的怎麼還真多,我有什麼要緊?我好得很,我嘛病都沒有,還不都是為了你,我不穿病號服我也見不到你啊?」
林安琪頓時滿臉狐疑,弱弱的說道︰「見不到我?什麼意思?」
徐曉曼點點頭︰「好吧,你就是一個傻子,你先告訴我,你真是得的急性肺炎?我還以為你墮胎呢。」
林安琪漲紅了臉,難為情的鼓鼓嘴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就是淋了一下雨,結果就感冒了……曼曼,誰告訴你我住在這家醫院的?」
徐曉曼看著林安琪冷笑道︰「傻子,你真是什麼也不知道?外面為了你差點世界大戰了,你倒是滿臉無辜無事人一般,哎呀媽呀,真是想不服氣都不行的啊!」
兩個亟欲表達的人亂七八糟的的說著,也不管對方到底說了什麼?想詢問什麼?自管雞同鴨講各說各的。
「曼曼,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世界大戰?我就是不小心淋雨生了一場小病……」
林安琪還是那種欠揍的無辜表情,居然還有一點小怨念似的看著徐曉曼,徐曉曼想死的心都有了。
踫見這種二貨,你簡直都不知道該去對她說些什麼好?
好像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看來要想和她說明白個子丑寅卯,還得慢慢來。
「上午我溜進來的時候你哭得個那樣,到底丟什麼了?」
徐曉曼話鋒一轉,盯著林安琪問道。
林安琪趕緊搖搖頭︰「沒……算了,丟就丟了。」
她還在想著徐曉曼的話,「曼曼,我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誰為我和人打起來了?快告訴我啊,急死人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林安琪總覺得會是安雅得的某種消息,不依不饒的打到醫院這里來,甚至會去和林家豪尋釁。
她最怕的就是安雅會尋釁到林家豪那里,那樣她真是情何以堪了!
徐曉曼根本就不去理睬林安琪的捉急,立刻揚眉凝睇︰「說啊,說了我幫你一起找找看啊?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定情物啊?也值得你哭得比見了我還動情?」
林安琪終于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徐曉曼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吊她胃口,而自己每次都會十拿九穩的上她的當,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她越是著急,徐曉曼就越是不肯說。
「找不到了,一條手鏈……在s.海買的。」
林安琪有些賭氣的說道。
憑什麼她問的問題徐曉曼可以無視,自己就非得回答她的問題?
他妹的,自己好像生來就是給她欺負的。
徐曉曼頓時有些心領神會的冷笑道︰「是湯總買給你的吧?」
「嗯。」
林安琪只得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徐曉曼頓時把臉扭過去,沉默了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知道我什麼會出現在你這間病房里嗎?就是他想見你。」
林安琪頓時就變了臉色,一把抓住徐曉曼,用哀求的語氣說道︰「曼曼,求求你不要嚇唬我好嗎?我不見,求求你,曼曼,我再也不要見到他了,我也不要听你再提起他。」
徐曉曼斷然的拒絕,憤憤道︰「不行,肯定得提,就是為了你的破事,我千里迢迢被他從s.海黑召到雲都來,你知道我手頭多大一攤子事嗎?一河灘的撂不下的事情,為了見到你,我還得裝病,被抽血化驗,被拍x光透視,紅細胞白細胞死了一大堆,沒病都要被鬧出病了,我容易嗎我,不提我這麼辛苦干嘛來了?」
一大堆的血淚控訴之後,徐曉曼看著林安琪又痛心疾首︰「哎,林安琪啊林安琪,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呢,你能不能有點個性啊?」
林安琪扁扁嘴,一副又要哭的模樣,她知道,徐曉曼是湯氏傳媒的人,肯定不會去听她的而違背她老板湯俊峰的命令,即使自己哀求,也是啞巴打哈欠——白費勁。、除非徐曉曼不想在湯氏傳媒混了。
而且,看來湯俊峰什麼都告訴徐曉曼。
自己做的事情,徐曉曼沒有劈頭蓋她幾巴掌一定是體諒她還在生病。
不過林安琪實在是听不明白徐曉曼的意思,到底是誰想見她,湯俊峰?還是徐曉曼自己?特別是徐曉曼最後一句話,是想衛護她呢?還是鄙視她呢?
「琪琪,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