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涵在內心輾轉反側了很久,還是決定先留在雲都看看再說。
有一點不得不說,鄭涵確實是屬于那種比較勤快勤懇的少年,他骨子里還保留著先輩出海漁民的那種勤勞質樸,最不喜歡的就是年輕輕的無所事事。
所以,當他對陳鵬對林安琪都產生了失望情緒的時候,他就聯系了幾個從前在一起工作的同事,還有一些老同學,準備到處轉轉,看看可以干些什麼?
雲都現在正是開發到蓬勃旺盛的階段,充滿著各種機會,很多外地剛畢業的大學生都在削尖了腦袋往這里來尋求高薪,他一個土生土長的雲都人倒想跑出去,怎麼說也有些不甘心啊。
自家門前總有三尺硬土,作為漁民的後裔,鄭涵和陳鵬一樣,雖然有著高學歷,骨子里都是有著非常濃重的鄉土概念的,他們更迷信在屬于自己的城市里打拼,即使有時候照樣會焦頭爛額。
公交車沒有來,正在胡思亂想的鄭涵卻被自己手里突然響起的彩鈴嚇了一跳。
看了一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寫著︰s.海。
鄭涵有瞬間的猶疑,懷疑是不是欺詐電話。
他沒有什麼s.海的熟人,而且很多欺詐電話都是從這些大城市發出來的。
但是,這個電話響得很執著,鄭涵感到有些閑的發慌的等車人都開始看他了,他只得接通電話。
手機里傳來一個女孩子甜美的聲音,普通話標準柔和︰「喂,請問鄭先生嗎?」
「呃……我是。」
正在有些郁悶兼模不著頭腦的鄭涵語氣很不痛快的答應道,一副隨時就要掛斷電話的架勢。
對方語氣里含著笑意︰「鄭先生您好,我叫徐曉曼,是湯氏傳媒駐雲都的代表,我剛到雲都,很想見見您,不知道鄭先生給不給我這個面子。」
很年輕的聲音,透著讓人不忍拒絕的真誠。
關鍵是,听起來對方是一個巧笑嫣然的年輕女孩子。
相信如果是湯俊峰的聲音,鄭涵都不會有這種念頭。
鄭涵舉著電話,在心里迅速的做著判定,對這個叫徐曉曼的女孩子所說的話的判定。
听見鄭涵沒有作聲,徐曉曼似乎輕輕地笑了︰「請鄭先生不要多慮,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一下關于一生愛的情況,我有些搞不明白,雲都這麼好的環境,為什麼一生愛會做不下去呢?」
鄭涵還是不由地有些抵觸的說道︰「這個……對不起,我真是不知道,你們完全可以去問陳鵬,他是老板,應該比我更清楚,對不起,我在等車,我還有些事情,沒什麼我先掛了啊。」
電話里,那個叫徐曉曼的女孩子「哦」了一聲,然後說道︰「行,那……鄭先生你先忙,乘車注意安全,我們找機會再聊。」
不等鄭涵掛斷電話,對方立刻干淨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鄭涵不禁對著自己顯示出通話時長的手機屏幕眨眨眼楮,還以為對方會糾纏不休的呢,戚!
他不自覺想了一下那個女孩子的聲音,很年輕很柔美,而且透著一種干淨利落的甜淨。
鄭涵不禁自我嘲笑了一下,如果不因為她是湯氏傳媒的人,他倒非常願意和她閑扯一會兒,或者見一下。
感覺上似乎是個非常爽快漂亮的女孩。
听聲音這麼年輕,竟然是湯氏傳媒在雲都的代表了,真是厲害。
公交車緩緩地靠近車站,閑閑散散的人群一下子就聚攏了來,鄭涵也忙著調動自己站的位置,馬上號上車,但是,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一邊依著次序排隊準備上車,一邊看了一下來電顯示,一看之下,心里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趕緊擠出了準備上車的人群。
他以為又是那個湯氏傳媒的女代表打來的,甚至準備拒接的,誰知道竟然是林安琪。
鄭涵想不到林安琪到底還是主動給他電話了。
電話里林安琪因為嗓子還在沙啞,倒顯出一股子幽怨︰「喂,鄭涵,你跑哪去了?為什麼不來找我?」
鄭涵雖然滿腔子不打一處來的氣,還是勉強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動,他用一種很淡然悠閑的語氣說道︰「沒啊……我現在在外面呢?安琪,你現在好點沒有?還在醫院啊?」
林安琪似乎很焦急︰「鄭涵,你忘記我們想收購一生愛的事情了嗎?我生病了,昏天黑地地的,你怎麼一次也不來見我,我已經回來了,在干媽這里,你完事了趕緊過來啊,我找你有事。」
瞬間,鄭涵真有種想罵娘的沖動,他媽的自己這到底算什麼?
林安琪到底什麼意思?不想見他了,電話關機,不讓探視。
現在想起什麼事情了,又急吼吼的馬上要見,憑什麼啊?
林家豪沒有回雲都時候,找不著林安琪了,電話直接打他,那口氣都是命令式的,妹地,他也沒有拿過他一分錢的好處啊!
說句良心話,鄭涵也不是那麼財迷的人,但是,林家豪把林安琪轉進vip病房了,他竟然連探視的權力都沒有了,這算什麼?
這擱在誰身上誰都不會感到舒服的。
也許林安琪是在病中,是真的不知情,但是,林家豪就太富貴看人了。
他鄭涵不是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才,更不是奔走在誰的門下的一條走狗,他不喜歡這種被使喚又被鄙薄的感覺。
現在,林安琪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又想起了他,又急著要見他,還用這種口氣,她難道沒有看見自己給她打的無數個電話嗎?
他知道,林安琪想見他還是獲得一生愛的收購權。
並不是說林安琪忽然的想他了。
一個念頭在心里緩緩地升起,忽然之間,他就做了一個決定。
在見林安琪之前先見見湯氏傳媒的那個代表。
*********鄭涵是第一次在綠緹芳以外的咖啡廳和人約見。
這家綠樹掩映靠海的咖啡廳與其說是咖啡廳,倒不如說是茶樓,除了經營西式的咖啡,酒吧,還有本地傳統的茶點。
酒吧在一樓,二樓三樓都是設計成情侶包廂的咖啡屋,四樓倒是風景最好的,特別是白天,所以倒成了茶樓。
因為咖啡廳和酒吧都是做夜間生意的,但是,本地的大爺嬸子們卻會在大白天光顧這里的茶樓,上午買菜逛街之後來喝杯茶,歇歇腳聊聊天,下午來打打牌下下棋。
陳鵬把徐曉曼送過來的時候,鄭涵正坐在最高一層的茶樓上,無所事事的看著遠處的大海。
茶樓上有一些大爺大娘的在輕聲細語,細嚼慢咽,有的是晨練之後過來的,有的連菜都買好了,放在腳邊,眼見著是慢慢地喝茶之後,就可以回去給家里人做飯了。
鄭涵什麼都沒有點。
喝飲品本來就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見見湯氏傳媒的人。
那天在醫院出于激憤,他不顧一切狠狠的搶白了陳鵬,但是,回去以後,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反復思索了陳鵬的話。
「……湯總到處找你,是想叫你接替我做一生愛的經理,你不要狗坐轎子,不識抬舉行不行?」
他想起陳鵬一直打他電話,他確實是一直沒有接,他以為陳鵬只是想和他打听林安琪,他怎麼可能想得到湯俊峰會想請他出任一生愛的經理?」
按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湯氏傳媒有的是能干的人,他不過是無名小卒,就算是陳鵬出于內疚會舉薦他,湯俊峰也不一定會賣他那個面子。
能力不能力的姑且不說,鄭涵並不是湯氏傳媒的家生員工,在湯俊峰面前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其實也並不怎麼熟悉,湯俊峰會輕易的把一個剛買過來的公司交給他打理?
鄭涵並不相信真會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就算是有,也不會那麼香甜。
出于種種顧慮,所以,如果沒有林安琪反反復復的關機拒接電話,如果沒有醫院被林家豪的輕慢,說句老實話,鄭涵絕不會輕易有任何改弦易轍的想法。
他最痛恨的就是朝秦暮楚、有女乃就是娘的人,比如陳鵬。
至于這個一生愛的經理到底有沒有什麼誘惑力則另當別論,如果他自己也去做陳鵬那樣的人,那麼他之前對陳鵬的種種指責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現在,他和陳鵬已經鬧僵了,陳鵬不想見他,他更不想見陳鵬,這幾天他干脆連戚玉都沒有去看,那天從醫院怒沖沖帶回去的東西到現在還放在他自己的臥室里。
現在,鄭涵忽然想確定一下,湯俊峰到底有多大的誠意盤下一生愛。
又有多大的誠意想聘請自己接任陳鵬的職務。
…………
陳鵬是真不想和鄭涵面對面的,他覺得鄭涵的倔脾氣真是不可理喻。
他想不通鄭涵為什麼不能用置身事外的目光去看湯氏傳媒和林家豪的競購。
如果鄭涵是為了林安琪,那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徐曉曼從來沒有見過鄭涵,鄭涵就在電話里告訴了徐曉曼一個咖啡廳的名字。
湯俊峰便打電話要陳鵬陪著徐曉曼去見一下鄭涵。
湯俊峰的吩咐他不敢不從,只得滿心不高興的開著那輛讓徐曉曼滿心不高興的破車把徐曉曼送到鄭涵指定的咖啡廳,然後,他再滿心不高興的陪著徐曉曼順著咖啡廳一層一層的往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