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涵並不稀罕陳鵬得到最大的利益以後給他發獎金,或者對他感恩戴德,他只是去做他認為自己必須做的事情。
否則他會一輩子寢食難安耿耿于懷。
首先,必須得弄清楚,朱莉莎這人現在是不是還在雲都?
鄭涵簡直不敢抱什麼希望。
像朱莉莎這種放鷂子似的女人,肯定不會在一個地方一個男人身邊停留太久,除非,這個男人有足夠的錢讓她取之不竭。
但除了從雲都開始尋找,暫時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更有效的的辦法了。
一旦開始真正的尋找,鄭涵才知道,在偌大的一個城市里去尋找一個人到底有多麼的艱難?
哪怕這個城市是屬于自己的,熟悉的城市。
真正的生活並不是玄幻仙俠推理小說,充滿著許多不可思議的必然和巧合,尤為可氣的是陳鵬根本就提供不出朱莉莎什麼有用的資料。
現在,鄭涵越來越清楚,從頭到尾,朱莉莎就是處心積慮的在欺騙陳鵬,因而就順理成章的掏空了一生愛。
說陳鵬是豬,簡直連豬都不會高興。
鄭涵知道,朱莉莎是一家中介介紹給陳鵬走穴的,當時一生愛接到一單比較像樣的婚慶承辦,急需一個拿得出手的司儀,朱莉莎拿著那家中介經理的名片來到一生愛的。
朱莉莎的高傲漂亮一下子就震撼了陳鵬,但是,偏偏朱莉莎就肯對陳鵬展露笑臉,陳鵬頓時的就受寵若驚了,很快,就掉入朱莉莎的溫柔陷阱。
鄭涵按照陳鵬回憶起來的那家中介公司的地址找過去,發現那里已經是一家火鍋城了,也難怪,雲都現在差不多已經走上了正規,那些亂七八糟趁機牟利的中介公司老早的就被政府給整頓了。
名片上倒是留下兩個手機號,撥打過去,無一例外的都是空號。
由此可見,當初經營這家皮包公司的所謂經理不是去蹲號子就是轉移戰場,去別的新開發城市尋找「商機」去了。
鄭涵當然不傻,他緊接著就去查朱莉莎的車。
那張寶馬的車牌號是沒辦法更改的。
查車對于尋找那家中介公司來說就有一定的難度了,中介公司如果在的話,隨便誰都可以找上門,但是,查車你就必須得有一定的權力。
如果不怕背上報假警罪名的話,鄭涵真想鼓動陳鵬去報朱莉莎失蹤,那樣很容易就可以查到朱莉莎的那張寶馬現在在什麼地方。
鄭涵沒有瘋,所以這種沒有理智因噎廢食的事情他暫時還是不會去干的。
他臨時抱佛腳的想起自己在交警隊的一個初中同學,雖然當年他和這個同學並不怎麼熟絡。
小時候的鄭涵是屬于那種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孩子,家里大人天天指著溫順儒雅的大表哥提著他耳朵念叨,他不敢月兌離榜樣太遠距離,在榜樣的力量就是無窮的帶動下,鄭涵一直是目不斜視的盯著書本的優等生。
那個交警隊的同學天下則是一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好漢,老師頭疼同學憎惡,屬于吊兒郎當派。
鄭涵記得,當年這個同學有段時間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對著他獻了好幾回殷勤,見實在是拉不下水他才悻悻作罷。
初中畢業以後,像鄭涵這種品學兼優的升了高中,成績太差的紛紛向社會分流,這個很早就加入吊兒郎當的混子同學七混八混的,竟然混到交警隊里去了。
後來雲都開發,整個城市魚龍混雜,亟需要他這種有影響力黑白通吃的混子來維持城市持續,他是雲都本地人,順理成章的,倒成了一名公職人員。
鄭涵不禁有些苦笑,知道自己當年就主動和他走進些,這會去找他也名正言順些。
可惜人在世上是沒有前後眼,很難瞻前顧後的,誰也不知道終究有一天誰會求到誰面前?
鄭涵努力的想了好久才想起這個大名鼎鼎同學的正名︰孔文彪。
他記得最清楚的是這家伙的外號,彪哥。
鄭涵回到雲都參加工作,好幾次在大街上看見彪哥穿著威風凜凜的交警制服,帶著白手套,身邊停著交警隊的耀武揚威的執法車,煞有介事的在處理一些交通糾紛。
每次見了,鄭涵都會在心里鄙夷︰雲都正直的人都死絕了,叫這麼一個從小混到大的人成天在城市里指手畫腳的主持「正義」?
所以,他從來就沒有打算去和這位同學「廝見」,更不會主動去和人家套套近乎。
現在想起來鄭涵才知道,自己實在是目光短淺,別的就不說了,萬一哪天自己買車了呢?
可不遲早有一天會落到他手里?
他媽生活實在是太沒意思了,你有時候會驚奇的發現,你這一輩子,兜兜轉轉的,總會有那麼幾個無論如何你也避不開的人。
鄭涵沒有彪哥的電話,也不知道彪哥家住在哪里?再說了,也不好意思就冒冒失失的上門,想到這家伙肯定是一天到晚的在市里轉悠,鄭涵決定主動去尋求一次「偶遇」。
找朱莉莎的那張紅色寶馬實在是不好找,大街小巷時不時的就會馳過一張這樣的車子,盯得人眼楮疼,找彪哥的那張交警隊的執法車相對來說,就容易的多。
整個雲都就那麼幾張。
要想知道彪哥今天的執法地段簡直太容易了,你只要隨便上一張黑的,向跑黑車的的哥打听一下,保證會得到比中情局還要準確的情報。
鄭涵付了車費,謝了提供「情報」給他的黑車的哥,慢悠悠的下了車。
回頭一看,跑黑車的的哥早就調轉車頭,一溜煙的跑了。
哈哈,看來彪哥確實是有幾分虎威的。
鄭涵手插褲兜,準備一直在這里逛下去,直到「偶遇」了彪哥為止。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事到如今,只有用這種最下策的笨辦法了。
鄭涵都沒有敢告訴陳鵬他的這種「行動」,相信陳鵬要是知道了,肯定鼻子都會被他氣歪了。
簡直的瞎胡鬧。
走了幾步,鄭涵掏出手機,一直東張西望的閑逛也太假了,掏出手機盯著,走走停停會更像。
他已經看見前面對過馬路十字路口的邊上停著一輛交警執法車,但是,一眼看去,站在車旁邊幾個身穿交警制服神態各異的交警里面似乎沒有彪哥。
鄭涵從來沒有留意過彪哥到底開著什麼牌照的執法車,當然,他也沒辦法去留意,像他這種連農用三輪車都沒有的主,從來就沒有想起過交警隊會和他有什麼關系?
至于一個城市的交警隊會有多少張執法車?都有哪幾種或者說什麼樣的執法車?鄭涵和大多數人一樣,都是無從知曉的。
開黑車的的哥是打死都不敢往槍口上撞的,死活只肯把鄭涵送到里十字路口遠遠的地方,其實按照鄭涵心里事先想好的,最好是轉悠到彪哥的身邊才裝作下車的樣子「恰巧」遇見老同學,那才好說。
然後,順便的套套近乎。
當然,第一次肯定不能站在大街上就去請求彪哥幫忙,最不濟也要死乞白賴的要個電話號碼,後面就可以慢慢地進行感情聯絡,進行主題了。
鄭涵覺得,無論如何,彪哥現在混得有多拽,看在多年不見得老同學份上,應該不會拒絕留下一個電話號碼給他的。
鄭涵躊躇著要不要徑直走到對過路口去?
要不要干脆去和那些交警打听一下?
忽然之間,鄭涵才明白,不僅僅是陳鵬很書呆子氣,自己自命很活絡的一個人,一旦真正的面對去編織社會關系網這件事上,同樣是力不從心無所適從。
鄭涵滿月復心事琢磨不定的低頭走著,冷不防路邊一個正在抽煙的男人對著他的肩膀「啪」的拍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哎呀,這不是鄭大班長嗎?」
鄭涵吃了一驚,嚇得差點沒有跳起來。
抬起頭差點又沒有驚掉了下巴,張張嘴,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個一只手捏著香煙一只手拍了他肩膀一下的,可不就是他處心積慮想著要見的彪哥嗎?
可是,他女乃女乃的,今天的彪哥並沒有穿交警制服,而且,路邊停著的是一輛暗藍色的別克。
這不是太叫人沒有心理準備了嗎?
鄭涵滿腦子心思都在那些穿著制服的交警身上,看的車也是交警隊的執法車,千想百想,無論如何也沒想明白彪哥怎麼會這副行頭?
「孔文彪?」
鄭涵總算是努力的擠出一個笑臉,做出萬分驚訝的樣子叫道。
孔文彪把手里還剩下半截的煙頭順手塞進旁邊的一個卡通垃圾桶里,臉上全是親熱︰「哎呦……哈哈哈,想不到啊,鄭大班長還記得我的名字?」
鄭涵心里倒是實實在在的誠恐誠惶,臉上卻盡量的做得從容謙虛,嘴里連連的打著哈哈,做出一副偶像邂逅的樣子︰「幸會幸會,別提那什麼大班長了,估計老同學你真是把我的名字給忘記了,老同學在哪發財呢?我簡直都認不出來了。」
孔文彪呵呵笑道︰「哪能呢?中學那會,你可是我們全班的偶像,發什麼財啊,我一直在咱們市交警隊上班,這不,專門過來瞅瞅那幫兔崽子,一會我有事,去喝喜酒。」
然後他看看鄭涵,似有觸動︰「真是巧了,我不過想抽根煙,結果竟然把你給遇上了,老同學,還記得上官雯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