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魚幼薇思忖間,門前已經出現一抹器宇軒昂的身影。
頭用銀色羽冠梳成高髻,額前一縷斜發更顯英姿,眉目清朗剛毅,稜角分明,濃眉正鼻,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清雋笑容。
身著玄甲干練軍服,手執一柄烈焰長槍,一看就是戰場中勇猛廝殺沖鋒陷陣的威風將領。
他的目光炙熱如火,緊緊定在魚幼薇身上,冷硬面孔顯露一絲溫柔。
他便是「鐵骨柔情」四個字的最好詮釋!
魚幼薇有半刻失神,一時來不及回避,卻被男人狠狠擁住。
魚幼薇一臉茫然,喂喂,她可不是隨便的人!上來就吃她豆腐?
公羊楚炎不顧眾人詫異,聲音如人一般清朗干脆︰「薇兒,兩年未見,我回來了!」
——楚炎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看薇兒?
——等薇兒長大能嫁人了,我就回來了。
腦中又閃過身體主人殘留的記憶,魚幼薇一時不忍,竟不知如何是好。
冥七夜見來人一把將自己女人抱在懷里,黑眸閃過一絲冷意,二話不說,就將魚幼薇扯過,一副保護者的姿態將之攬在身前。
公羊楚炎一臉錯愕,訕訕收回手,森冷掀眸望向魚幼薇身旁男人,不自覺一怔。同樣的凌厲氣勢,同樣的王者霸氣,同樣隱藏了真實實力!
毫無預料的,心上響起警報,背在身後的大掌徐徐緊握成拳。
冥七夜眸光一凜,也是同樣感受,這個四王爺絕對不簡單,心上暗暗將此人列入對手之列。
魚府大廳里,一時之間劍拔弩張。
魚幼刑自然不會讓雙方太過尷尬︰「這是薇兒未成婚的夫君,冥七夜,這位是常年在外帶兵的四王爺……」
只見兩位都未曾想與之結交的意思,統統冷眼看著,唯恐先出聲,誰就先落了下乘。
「咳咳!」魚幼薇忍不住出聲解圍,朝公羊楚炎哂笑解釋,「楚炎哥哥,讓你見笑了,我夫君平日里其實挺平易近人的……」
一旁白羽和夜媚對視一眼,嘴角一個勁兒發抽。
平易近人?這是形容冥七夜的詞嗎?就感覺「香噴噴」這個詞用在一坨臭烘烘的牛糞上……
他那清冷孤絕的性子在他們這群朋友眼里可是出了名的,好像只有跟魚幼薇在一起的時候,才稍微顯得平易近人吧?
公羊楚炎一時失神,她喚男子夫君,她就快成親了嗎?不是約好要等他?
難道真如昨日魚幼刑所言,薇兒遭太子陷害,因禍得福,不再痴傻,還能修煉了?可是為什麼,她依然喚他楚炎哥哥,卻從她眼里看到的只有陌生,而且她似乎對自己回來,也不是特別興奮……
在回盛京的路上,一度臆想著他們重逢會是怎麼個場景,然而今日再見,已是陌路人……
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薇兒,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公羊楚炎俊容冷黑,冰涼語氣不容人拒絕,「我在池心亭等你。」
說完,留下一室怔愣。
魚幼薇回神,欲跟上去,卻被冥七夜拉住。
對上深邃黑眸,她嫣然一笑︰「我去去就來,別擔心。」
出了魚府大廳,經過一條長長回廊,便睇見荷花池心的華亭里,負手立著一抹清朗人影。
孤寂,寥落,傲氣,唯有一柄烈焰長槍立在亭柱旁,默默陪著他。
心口一陣發堵,昨日那種不安感受又出現了!
他不像是會傷害自己的人,然而揮之不去的記憶正慢慢干擾她的思緒。
她真正害怕的是,她不能做自己。
楚炎听到腳步聲,悠然轉過身來,炙熱眼眸一瞬不瞬凝著魚幼薇,念及她將為人妻,俊眉徐徐擰起,眸底幾不可察閃過一抹不甘。
魚幼薇見狀,無視掉他所表現出來的復雜情緒,勉強擠出一抹燦爛笑容︰「楚炎哥哥,找我什麼事?」
楚炎長久沒有接話,一直凝著她,從頭到腳,從外至里,恨不得將她整個看穿。
她以前傻傻的呆呆的,而現在,光芒萬丈,猶如天上謫仙,如此耀眼,任誰也舍不得挪開視線。兩年時光,真能改變一個人的本質嗎?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蛻變成這副陌生樣子?
不由得生冷開口︰「你真是薇兒麼?」
魚幼薇震愕,心上警覺,莫非他真看出什麼了?
畢竟在這片大陸之上,各處都在發生著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幻靈能夠做個夢穿越地球,這就足以證明,穿越這個詞是很可能被異界大眾熟知接納的!
如果他真察覺到自己佔據了魚幼薇的身體,會采取什麼行動?會不會殺了她?
想起就哆嗦,她絕對不要跟此類危險到自己生命安全的人走得太近……
但現在,她又該怎麼解釋?
「楚炎哥哥,我就是薇兒啊,你記不記得兩年前,我們的約定?」
楚炎听言,眼眸愈加灼熱,是啊,約定,他曾與她約定,等她能出嫁了,就是他回來的時候。
她的確到了出嫁的年齡,但身畔已經站著另外一個深不可測的男子。
嘴角勾起冷笑,颯爽英姿無人可比︰「只要還沒出嫁,就還有一絲機會不是……」
魚幼薇耳尖,依稀判斷出他說的意思,面色一囧,以前那個魚幼薇也並不是沒有人愛嘛!
「對了,薇兒,听你哥說,你這次回來是因為赴約,要打敗太子?」
魚幼薇被楚炎打斷思緒,但她沒有開口,他跟公羊楚絕可是兄弟,難道她要告訴他,自己要讓乾國皇室付出代價,難道她要告訴他,她要為死去的魚幼薇報仇?
公羊楚炎似乎也料到魚幼薇為何噤聲,他嘴角噙笑,眸中蘊藏陰狠︰「你別怕,太子方面,很好解決……」
驚愕掀眸,他這是什麼意思?
只听公羊楚炎長嘆一聲,眸色復雜︰「薇兒,其實是我對不起你,若不是因為我,太子不會讓父皇為你們指婚,若不是因為我,他不會找魚家茬……」
「為什麼這麼說?」魚幼薇眸光一斂。
「自古無情帝王家,為了無上權力,不惜兄弟相殘,而你……」公羊楚炎頓了頓,面色有些許掙扎︰「你與我曾私定終身,太子一直視我為眼中釘,借此想打擊我,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只是私定終身,她現在已經不可能履行承諾,她不再是那個魚幼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