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羅就在何慎尹松開手的那一瞬間,淚水決堤,她轉過身,隱約听到何慎尹說了一句「走吧」,便不由自主地邁開了腳步。
低著頭一直走到校門口,听到汽車的喇叭聲,忙用手擦了擦眼楮,抬頭就看到前面听著一輛黑色轎車,沈漾則坐在駕駛位上,將頭伸出窗外,一個勁兒地向她擺手。
顧玉羅走了過去,不自然地笑了笑,「今天怎麼有車了?你的?」
沈漾看著顧玉羅愣了愣,「眼楮怎麼紅了?車是公司的。」
顧玉羅揉了揉雙眼,「沒有,可能是進沙子了。你現在沒有車麼?」
沈漾笑著搖頭,給顧玉羅開了車門,「真沒車!我哪里這麼有錢啊?我姐早就沒收了我的零花錢,我現在可窮了。」
顧玉羅笑笑,走到車頭那邊,坐上了車,「行了,你沒錢,我可都記在賬上呢,就光是你當年打發掉那些懷孕的姑娘們,都有百八十萬呢。」
沈漾嘆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我現在每個月才三千美金,要不是那房子是公司,我就連一晚上都住不起,人家那房子一晚上都要三千五呢。哪像你,現在最火的兩個公司,你都有股權,你可是身價過億了啊,玉羅,你包養我好不好?」
「好啊,我包養你,到時候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沈漾啟動車子,轉頭歪著嘴笑了笑,「怎麼,富婆同志,你這是要小的怎麼伺候你啊?我的技術在a市都能排的上名的,到時候讓你好好爽一下……哎呦……玉羅你干什麼!」
顧玉羅狠狠地揪著他的腰,「滿嘴胡話,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兒?都快奔三的人了。」
「我靠,哪里奔三了?玉羅,今年可是我的本命年啊!怎麼可能奔三!我一個意氣奮發二十四歲的大小伙子就被你硬生生地說成了怪蜀黍,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啊!」
顧玉羅實在忍不住要翻白眼了,「快給我一個桶,我都要吐了,還什麼意氣奮發的大小伙子呢,沈漾,你也不害羞?哦,對了,我記得你臉皮厚,比城牆還厚是吧。」
沈漾笑笑,伸手啟動了車子,轉頭看了顧玉羅一眼,「我就是臉皮厚,要不然怎麼在你身邊堅持了那麼久?你怎麼趕都趕不走我。」
顧玉羅頓了頓,這話陡然間就變了味兒,車內的氣氛突然間尷尬起來。
「你要是一輩子都趕不走我,是不是就認定我了?這一輩子都趕不走我,玉羅,我就跟你一輩子好了,你高抬貴手,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顧玉羅腦門開始冒冷汗,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低著頭斟酌了半天,「沈漾,我們認識也有一年多了吧,這麼長時間……」
「玉羅。」沈漾突然間打斷了她的話,「你別說了,拒絕的話,你不要說,如果你覺得我哪里做的不夠,你說我改。」
「這不是哪里做的夠不夠的問題,在愛情里面,付出和回報怎麼會成正比呢?沈漾,你覺得愛情是什麼?」
沈漾愣了愣,「我以前從沒想過,只是,沒見到你的時候,總會想你,看到你難過,就會心疼,就想保護你,有時候會想你想的發狂。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時候,只是想抱抱你。以前從來沒有對哪個女生有過這種感覺,我想我可能是喜歡上你了,玉羅。」
顧玉羅笑道︰「那你覺得你喜歡我哪里?我有很多缺點,我脾氣不好,通常搞不清楚狀況就會生氣,我有時候會很霸道,不講理,我懦弱,我沒有那麼勇敢,你說,你喜歡我哪里?」
沈漾突然間不說話了,前面紅燈亮了,他將車慢慢停了下來,「我不知道,我就只是喜歡你,難道喜歡一個人還需要理由?」
「你有沒有想過,只是因為從來沒有女生可以跟你吵得面紅耳赤,從來沒有女生會用過肩摔將你摔倒,也沒有女生一見面就對你凶巴巴的,和你斗嘴。這才讓你對我印象深刻,有時候,喜歡一個人,總覺得她和別人不一樣,而我,是不是就因為和別人不一樣,你才會喜歡我?」
沈漾愣了愣,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只是覺得顧玉羅相貌清麗,身材也行,以為又是一個傍大款的,玩完了給點錢就甩了的那種,結果顧玉羅卻突然間用過肩摔摔了他一跤,他當時是有些氣急敗壞,將顧玉羅趕了出去。
之後卻總是想起她,的確是因為顧玉羅是第一個將他摔倒的人,他後來找到她,其實也只是想逗她玩,便找了很多女生,每次都站在她們家門口叫罵,結果顧玉羅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將那些他請來的一個個都打發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漸漸地喜歡上了她,總之,在他眼里,顧玉羅就是與其他人不一樣。
顧玉羅見沈漾不說話了,繼續道,「兩個人在一起總需要磨合期的,你仔細想想,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喜歡我什麼?就是因為摔了你一跤?」
說著,她嘆了口氣,「沈漾,對不起。」
綠燈亮了,沈漾啟動車子,在路上緩緩行著,顧玉羅看著沈漾的側臉,不由得有些心疼。
「不用道歉,玉羅,我想好了,我就是喜歡你。」沈漾歪著頭,笑了笑,「你不用說什麼,我喜歡你是我的事,而你喜不喜歡我是你的事,你不需要愧疚,真的。你心里,是不是還是放不下何哥?」
顧玉羅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還有沒有何慎尹,想了想,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會想他,有時候想想,就覺得心疼,所以不想他。」
沈漾也沉默了,他轉過頭看了顧玉羅一眼,只覺得她那樣的表情,那樣的話,讓他想要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安慰她。
「玉羅,我喜歡你。」
顧玉羅突然笑了,「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沈漾點頭,「嗯。」
「專心點兒開車吧你。」
沈漾笑道,「快到了呢,去大表哥那里吃飯,哎對了,你想不想吃北京烤鴨?听大表哥說,那里的烤鴨味道非常正宗。」
顧玉羅搖搖頭,「太油膩了,不要吃,就吃水煮魚吧。」
「玉羅,你成天吃水煮魚,就不怕你變成水煮魚?」
「難道你天天豬肉,你就會變成一頭豬?」
沈漾笑了,「你要是變成水煮魚就好了,我最喜歡吃水煮魚了!」
「要死啊你!」
沈漾大笑,「我變成豬肉也好啊,你不是也喜歡吃豬肉?」
說著,正好到了chinatown的門口,沈漾將車停了下來,顧玉羅氣鼓鼓地看著他,下了車,然後走到沈漾的身旁。
「玉羅?有事?」
顧玉羅向沈漾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他一點。
沈漾低下頭,並將手搭在顧玉羅的肩膀上,顧玉羅嘴角輕翹,抓住沈漾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轉身一個用力,就將沈漾摔倒在地。
「顧玉羅!你又來!」沈漾疼得齜牙咧嘴,站了起來,正要向一旁笑地直不起腰的顧玉羅撲過去,抬頭就見大表哥夫夫兩走了過來。
「哎呦,沈漾,你小子這是怎麼了?」
大表哥幸災樂禍地看著沈漾。
「我能怎麼樣?我好著呢!走,進屋吃飯去。」
沈漾恨不得找塊遮羞布把自己蓋上,他低著頭沖向了小飯館,心里默念著自己也要學跆拳道!學柔術!學武術!怎麼能讓顧玉羅這麼個丫頭騎在他頭上?!
大表哥夫夫兩看著沈漾悲憤離去地身影笑地前仰後合,和顧玉羅一道走進了飯館。
晚飯正好是水煮魚,因為大表哥知道顧玉羅喜歡吃水煮魚,特意為她做的,沈漾坐在飯桌旁,指著水煮魚一個勁兒地笑,「我要吃水煮魚啦。」
顧玉羅在桌子底下踢了沈漾一腳。
大表哥夫夫都看不出是什麼情況,就問沈漾,「怎麼回事兒啊?這不每次來,頓頓都吃水煮魚麼?」
沈漾笑了笑,端著碗特意坐地離顧玉羅遠了些,「我對玉羅說,水煮魚吃多了不就變成水煮魚了?玉羅吃了很多水煮魚哦。」說著,眼楮還眨了眨。
大表哥夫夫秒懂,兩人看著恨不得將臉埋進碗里面的顧玉羅哈哈大笑。
顧玉羅將臉從碗里抬了起來,惡狠狠地等著沈漾,「你真是頭豬!」
四人熱熱鬧鬧地吃過飯,沈漾和顧玉羅幫著大表哥夫夫收拾完桌子,便離開了,顧玉羅還要回學校,第二天還約了同學一起去圖書館討論幾個經典案例。
沈漾和顧玉羅兩人肩並肩走出來飯館,慢慢地往chinatown的街口走去。
「玉羅。」沈漾聲音溫柔至極。
「嗯?」
顧玉羅听得心里一陣柔軟,轉過頭去看他。
沈漾微微一笑,停了下來,雙手將正往前走的顧玉羅轉了過來,面對著他。chinatown正是華燈初上,街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顧玉羅不知道沈漾要做什麼,便抬起頭來看著他。
「我喜歡你。」
「嗯?沈漾……」
看著眼前深情款款的笑臉,顧玉羅不知道該怎麼拒絕,真的怕他傷心。
沈漾雙手輕搭在顧玉羅的雙肩上,俯子溫柔地看著眼前的伊人,「什麼都不要說好麼?我只是想說出來,我喜歡你,不要做任何回應。」
顧玉羅愣愣地點頭,卻猝不及防地被他攬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