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世容顏染妖嬈 第九十二章︰千樹萬樹梨花開

作者 ︰ 許微泫

見不到你的日子,短暫的瞬間,漫長的永遠。

「清嬋,你還是待在墨痕宮等我們的消息吧。」藍子卿心疼的看著一臉蒼白憔悴的月清嬋,說道。

「不,爹,我要帶墨兮去人間,你們去其它地方找吧,別管我。」月清嬋搖搖頭,雙眼愛戀的看著手掌中的淚滴狀的金色晶石,說道。

「可是……」

「君上,你還是讓她去吧。」藍子卿還想勸阻,卻被藍玉染打斷。

「唉……好吧!」藍子卿微微一愣,隨即只好無奈的答應道。

「清嬋,你一個人要多加小心。」藍子卿仍是不放心的囑咐道。

「放心吧,爹,你知道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月清嬋了,現在的我,有自保的能力。」月清嬋勉強的扯出一抹微笑,說道。

「那麼……好吧。」藍子卿點點頭,說道。

「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世事無常。」藍玉染上前,眼神有些許別扭,嘴上卻還是把這關心的話說了出來。

「……嗯,我知道了,你也小心一點,玉染。」月清嬋稍稍一怔,隨即又柔柔的笑道。

藍玉染如今的轉變,她還是很高興的。

「嗯。」藍玉染听見月清嬋那一聲‘玉染’,身子一頓,隨即應道。

看著藍玉染和藍子卿走遠,月清嬋握緊了手里的晶石,轉過身,招來一朵雲,下了人間。

沒想到,此時的人間,已經變成了白雪皚皚的世界。

青石鎮,這里依舊一片祥和,瀝青的青石板做的道路如今鋪滿白雪,道路兩旁依舊是擺著小攤賣東西的小販,街上依舊是那些來來往往並不急匆匆的人們。

曾幾何時,她也是住在這里的一個平凡人,直到……直到遇見歐陽墨兮。

果然世事無常,誰能料到,當年落魄的丞相嫡女,成了如今的神仙後裔,陸壓道君的女兒。

走在這熟悉的街道上,月清嬋心中感慨萬千,這里依舊如初,而她,卻已經不復當年了。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眼楮都盯著月清嬋看,眼神里滿是不敢置信。

「你是……清嬋嗎?」終于,有人壯著膽子上來問道。

「何大娘,好久不見。」月清嬋見了面前的愈見蒼老的婦人,輕輕笑道。不知不覺,眼前她最熟悉的何大娘已經兩鬢斑白,韶華漸逝了。

「真是清嬋啊!哎喲!清嬋,你可算回來了!」何大娘見月清嬋回答,竟有些眼淚在眼眶里遲遲不落。臉上些許的皺紋隨著她的皺眉更為深刻。

時間的痕跡,在她臉上,尤為顯眼。

「何大娘,這些日子,你可還好?」月清嬋心中微微有些感動,能這麼牽掛她的人,真的不多。

「好,還好!就是你啊,不知道去了哪里,我這心里,怪想你的。」何大娘用袖口擦了擦眼淚,微紅的鼻尖泄露了她的情緒。

「何大娘,我沒事,我過的……很好。」月清嬋心中感動更甚,便出聲安慰道。

其實,與墨兮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很滿足。

「過得好就好了,對了,你相公呢?他怎麼沒有陪你?」何大娘似乎是現在才注意到月清嬋空空的一旁,便問道。

「他……他有事情要處理。」驀地听到歐陽墨兮,月清嬋心中一陣刺痛,臉上卻還是牽強的扯出一抹微笑,說道。

手,卻不自覺地模著脖頸上帶著的錦囊,那里,是她的墨兮。

他,一直陪著她呢。

「哦,這樣啊。」何大娘自然是看出了月清嬋眼底些許的不對勁,但是也沒有多問,只是點點頭道。

「嗯,何大娘我先回去了。」月清嬋緊緊握住脖頸間的錦囊,忍住心中強烈的酸澀,對何大娘說道。

在這樣下去,她怕她會在這人來人往的街上,當眾哭出來。

她說過承他一諾,她要變得堅強,她不可以這樣沒用,絕對不可以!

「好吧,清嬋慢走。」何大娘暗暗嘆了一口氣,莫非,那個男子拋棄了她?

「嗯。」月清嬋對何大娘輕輕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何大娘看著月清嬋那落寞的白色身影,又不禁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才離去。

推開門,這熟悉的院落便展現在月清嬋眼前,院子里的梨樹已經只剩光禿禿的樹枝,空中的雪依舊飄飄灑灑,落到她的發間,頸間,睫毛上,手指尖……

滿院凋敝,唯有一片雪色漫天飛舞。

月清嬋踏進院內,輕輕關上院門,走到梨花林內,那梨花樹下的石桌已經被積雪覆蓋,看不出樣子了。

月清嬋看著這滿院的雪花飄飛,滿院的蕭條敗落,心中滋味不明。

曾幾何時,她曾坐在這里和墨兮相顧無言,相視而笑。

曾幾何時,墨兮曾在這梨花樹下躺在躺椅上,輕輕柔柔的對她笑著。

曾幾何時,她曾在這里為他綰發。

曾幾何時,他和她在這里做了好多的事,包括,那場她至始至終都很清醒的婚禮……她和他一身紅色衣袍,他眉目如畫,她樣子傻傻……

……

墨兮,這里的回憶,我竟只記得和你在一起的時光了。

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濕了她脖頸間的錦囊。

一時之間,那錦囊竟散發出強烈的金光,剎那間,千樹萬樹梨花開。

月清嬋呆愣的看著這滿院跟隨著雪花纏繞飄舞的梨花,眼淚一時之間在眼眶遲遲不下。

似乎是回過神來,月清嬋拿出錦囊種的金色晶石︰「墨兮,是你做的嗎?你听得到我說話嗎?墨兮……我好想你……」

月清嬋說著說著,眼淚洶涌無比,滴滴含著熱氣,落到雪地里,留下一地痕跡。

這是他給她的梨花雨,他給她的相思情。

月清嬋緊緊握著金色晶石,不管那石凳上的一層厚厚積雪,只管胡亂掃了幾下,便坐下了。

或許是她早已不是凡人的緣故,這明明寒冷的天氣,她竟未覺得有半分冷意,記得從前她一個人的時候,冬天是最為難過的時候,她一直是個怕冷的人。

她討厭冬天,冬天不僅沒有了梨花,還顯得更為孤寂,她很討厭孤獨。

誰曾想,今年的冬天,她有了他?

縱然,如今的他變回了原形,可是,這滿院的梨花不就是他的心意嗎?

微微一笑,月清嬋又一次吻了吻手里的金色晶石︰「墨兮,我知道了,你等我,我會堅強起來,我一定要救你!」

她的眼神,盛滿堅定。

梨花香,惹人心心念念,皆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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