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繽紛的美好,就如此溫柔地擁入襟懷。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清嬋,或許,我該帶你看一些東西。」濃情退卻,歐陽墨兮溫柔的替月清嬋穿上衣服,似是思考了一會兒,又說道。
「嗯?什麼?」月清嬋臉色緋紅,依舊躺在歐陽墨兮懷中。
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會那樣安心與滿足。
「跟我來。」歐陽墨兮並不回答,只是輕輕起身,將月清嬋攬在懷里拉著她往前走去。
「去哪里?」月清嬋疑惑的問道。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歐陽墨兮神秘一笑,還是沒有回答。
月清嬋懷揣著疑惑跟歐陽墨兮來到一個仍舊是一片白色的地方,只是,這里多了一個石門。
「那是?」月清嬋指著石門問道。
歐陽墨兮沒有說話,只是拉著她推開石門,走了進去。
進了石門,月清嬋才發現這里原來別有洞天。
這里到處是一片深藍色,空中還泛著不知從哪里來的點點藍色熒光,和著縷縷煙霧,如夢似幻。
「這里是什麼地方?」月清嬋張了張嘴,問道。這個地方看起來好神奇。
「這里是混沌之境里的冥虛門。」歐陽墨兮握緊月清嬋的手,其實,這里也是他偶然發現的。
「冥虛門?」月清嬋面露疑惑,這是什麼地方?她從未听過。混沌之境是,冥虛門亦是。
「這里其實沒什麼特別,只是,我在這里發現了一段影像。」歐陽墨兮搖搖頭,這冥虛門的確本來沒什麼特別之處,只不過那里的藍色熒光有助于魂魄的凝聚,不易被外界的力量打散。但是,偶然間,他發現了這里記錄的一段奇怪的影像。
「嗯?什麼影像?」月清嬋皺了皺眉,問道。
看著這滿室藍色熒光,月清嬋心中疑惑更甚。
歐陽墨兮不說話,只是一揮袖,轉眼間,月清嬋的面前便出現了一個近乎透明的畫布。
「娘?」月清嬋才看清楚那畫布上的人,便失聲驚呼。那的確是她的娘月蘭嫣,雖然看起來很年輕,但那模樣如出一轍。
「墨兮,我娘她怎麼會……」月清嬋急切的轉頭詢問歐陽墨兮,卻被歐陽墨兮打斷。
「清嬋,稍安勿躁,你先看看。」歐陽墨兮握緊月清嬋的手,又安撫道。
月清嬋咬了咬嘴唇,也沒再說什麼,雙眼緊緊盯著畫布。
那是一個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那里的人的衣著就跟藍玉染的衣著一樣。
「那是巫靈谷。」看到這里,歐陽墨兮在月清嬋耳邊解釋道。
月清嬋點點頭,她的母親曾經是巫靈族族長,她在巫靈谷也不奇怪。
緊接著,畫面上便出現了一條水流稍稍湍急的河,河岸兩旁全是梨花,片片雪白,盈盈芳香。
梨花,也是她娘喜愛的花呢。
「小姐,你看,那里好像有個人。」說話的,是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當今的太後,她的雲姨沒錯。
畫布上的月蘭嫣放下手中瓣瓣梨花,隨著丫鬟的視線看去,果然,那河中隱約可見一個身著藍袍的人。
「雲兒,拿著。」月蘭嫣微微一皺眉,將手中裝滿梨花花瓣的籃子交給雲兒。然後一個飛身便足尖輕點,掠過水面,一把拉起那人帶到岸上。
「小姐,是個男子!」雲兒將那人翻過身來,竟發現此人是個男子,還是個俊美無雙的男子。
月清嬋看得很清楚,那個男子,是她的父親,藍子卿。她突然有些明白了這段影像,應該就是她娘與爹的過往。
視線回到畫布上,月清嬋繼續看著。
「雲兒,帶回去,記住,不可以被別人看到。」月蘭嫣端詳了男子半晌,便道。
「可是小姐,他是外族男子,要是被長老們發現了,可就不好了。」雲兒略微有些猶豫,支支吾吾道。
「沒事,若是真有什麼事,我來擔著。」月蘭嫣輕輕拍了拍雲兒的肩膀,說道。
「是。」雲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答應。
緊接著,畫面又轉到一間屋子里。
床上的男子此刻輕聲咳了幾聲,這才皺眉醒來。
「你醒了。」坐在桌邊的月蘭嫣听見聲音,轉頭微笑道。
似乎是被眼前女子的笑容迷住了,男子竟沒有說出話來。
「你先喝喝我泡的梨花茶吧。」月蘭嫣見男子久久不回答,便端了一杯梨花茶走到床邊,遞給他。
「……多謝。」男子微微怔愣,隨後又似乎有些臉紅,接過茶忙飲下。
「不知公子高姓?」月蘭嫣依舊笑得清雅美麗,問道。
「藍子卿。」男子一邊留戀著手中梨花茶的清香,一邊答道。
于是,藍子卿和月蘭嫣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在這座隱秘的小竹屋里,藍子卿為月蘭嫣作畫,為她吹簫,為她寫詩。
直到……身為聖女的藍玉染去了巫靈族長老那里告密。
藍子卿和月蘭嫣還有她的丫鬟雲兒,全被逐出巫靈族。
再然後,藍子卿憑借著他那高超的畫技,在京城買了一個小院子,和月蘭嫣成了親。
可是後來,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藍子卿被司馬睿殺害,月蘭嫣被囚禁。
再後來,月清嬋又在那畫布上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她突然記起小時候,她的娘從來都是勉強的微笑,就算面對她,也是勉強的笑。那時候她不懂,如今看來,怕是因為失去了父親,娘才那樣生不如死。
是的,生不如死,因為她現在也懂那種滋味,那是一種蝕骨的思念,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折磨的人,遍體鱗傷。
月清嬋無力的倚靠在歐陽墨兮的懷里,淚如雨下。
「清嬋,別哭,你看。」歐陽墨兮溫柔的替月清嬋擦去淚水,指著畫布說。
月清嬋抬眼一看,只見那畫布上是娘親離世的那一天,小小的她跪在娘親的床前,一言不發。
屋子里的人盡是冷漠的注視著這一切,有的嘲諷,有的慶幸,有的……高興。
月清嬋陷在過往的悲傷里,心痛不已,娘親離開她的那一天,她學會了什麼叫做痛,什麼叫做無助。
突然,畫布上又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身影,那人身穿一身玄色道袍,長長的白色胡子,慈眉善目。只見他走進屋子,看了跪在地上的小小的她一眼,嘆了口氣,接著便輕抬右手,嘴里又是一陣默念,緊接著,月清嬋便看見床上的娘親漸漸被勾出了一抹半透明的魂魄。
眨眼間,那老人便帶著她娘親的魂魄消失了。
「墨兮,那老人是誰?」月清嬋見狀,似乎又有了希望,忙問道。
這是不是代表,她的娘親還是有救?
「如果我沒猜錯,此人便是你爹的師父,開元始祖。」歐陽墨兮沉思半晌,說道。
「那……是不是找到他,我娘親就有救了?」月清嬋睜大一雙美眸,期待道。
「嗯,極有可能。」歐陽墨兮點點頭,道。
月清嬋眼淚又一次泛濫了,不過,這次是喜極而泣。她怎麼能不高興?她的娘親,她早就失去了的娘親,還可以回到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