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房間里冷不防竄起一聲震怒,雲若水擠開邱樓,沖上前,一把將兩人緊扣的雙手掰開,眼圈發紅,她渾身顫抖著︰「不可以!不可以!如意姐姐,不可以的。」
十二心頭一驚,掙月兌了她的手腕,抿唇問道︰「為何?」
「你……這……」雲若水支支吾吾半響,眼眸里已漫上一層水色,她沒想到,只是短短幾個時辰,十二和凌宇寒就會發展成這樣的關系!若他們在一起了,老哥怎麼辦?
老哥為如意姐姐付出了那麼多,她卻要和別人在一起了,那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老哥若是知曉這件事,該有多傷心?
「雲小姐,你該不會想為雲若寒打抱不平吧?」凌宇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擒笑開口,眉宇間一片妖嬈氣息,一雙灼灼的桃花眼里泛著絲絲冷意,強勢的再度執起十二的手,「我已與如意私定終身,此生,她非我不嫁,我非她不娶。」
話鏗鏘有力,帶著一股子決然與堅定!
雲若水倒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兩人,「這怎麼可以……」
「有何不可?」凌宇寒不等十二開口,就接過了她的話去︰「我愛慕她,她中意我,我們很般配不是嗎?感情這種事,是要看緣分的,我和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旁人求不得,也插足不了。」
「凌宇寒,你少說幾句!」見雲若水臉色一緊,十二橫了身旁的男子一眼,冷喝道。
「如意姐姐,那老哥了?你這樣做,要把老哥置于何處?」雲若水大力搖晃著腦袋,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快不夠用了,若是如意姐姐沒有同老哥在一起,老哥會有多傷心?他付出了那麼多,究竟哪點比不上眼前這個妖里妖氣的男人?
置于何處?
十二眉心一凝,「我從未對雲若寒有超乎朋友之外的感情。」從來沒有過。
「不可能!」雲若水驚呼一聲,「若你不喜歡老哥,為什麼當初要千里迢迢上雲天門救走他?」
那難道不是喜歡嗎?
邱樓無奈一嘆,抬手掩面,她就知道,雲若水這個一根筋的家伙會發飆,一個明夜還不夠,再加上一個雲若寒,邱樓只覺得太陽穴抽抽的疼。
這叫個什麼事?
明夜低垂著頭,站立在門邊,對眼前這一場爭吵的戲碼緘默不語,一刀抱住雙肩,作壁上觀。
十二微微皺起眉頭︰「若當時換做是你被擒,我一樣會如此,這與喜歡不喜歡毫無干系。」
她分得很清楚,在面對雲若寒時,她沒有面對凌宇寒的心悸,不會因為他的一個舉動面紅心跳,她只是把他當做朋友,當做可以將後背托付給彼此的同伴!
只是這樣,再無其他!
「只是這樣?」雲若水痴痴的呢喃一聲,眸光復雜,兩行清淚順著她的眼角簌簌落下,「只是這樣嗎?如意姐姐,只是這樣,那老哥會不會太可憐了?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雲小姐,」凌宇寒面含薄怒,一雙眼泛著冷冽的光暈,「我是不知道你心底究竟如何定位如意與雲若寒的關系,但是,感情這回事強求不得!如意,已經是我凌宇寒的女人,我不希望听到旁人,將她與別的男子相提並論,誰也不行!」
「你閉嘴——」雲若水忽然動怒,沖著凌宇寒大聲怒喝一句,面頰因激動染上了兩團紅暈,身體顫抖著,渾身被龐大的怒氣籠罩。
「主子,她被憤怒泯沒了理智。」火麒麟在十二的精神海中忽然出聲,它雖然身處納戒中,卻可以探查到外界的一切動靜,雲若水的大呼小叫,早已被它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十二眸光一冷,身影在原地一閃,下一秒,已出現在雲若水身側,手肘高高抬起,一個手刀,干淨利落的將人打暈,攔腰抱住,眉宇間掠過一絲歉意,「你應該靜一靜。」
她不願為了此事與雲若水的友情產生裂痕。
「把若水交給我吧。」邱樓在一旁伸出手,十二點點頭,將人遞了過去,「等她醒來……」
「我會勸解她的,如意,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說罷,邱樓凝眸看向凌宇寒,這個男人,她並不熟悉,也從未將他看透,但如果他是十二認定的人,她也只能接受不是嗎?「凌宇寒,我不管你是不是神王殿的神使,也不管你的修為有多高深,若你今後膽敢欺負如意,天上地下,我必取你首級!」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凌宇寒霸道的開口。
邱樓一怔,「最好如此!」
說完,她徑直轉身,抱著昏迷的雲若水離開了煙雨樓,明夜始終沒有吭聲,緊貼在身側的雙手,握得緊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還是無法做到能夠平靜的面對十二選定的伴侶,心頭的情意,根本壓制不住!
眼緩緩閉上,他用盡了力氣,才克制住心里對凌宇寒的嫉妒!
一刀掃了明夜一眼,唇瓣一翹,再度看向十二︰「你朋友的傷我已經給他們治好了,那雲天門的雲若寒,現在就在西邊的碧水樓,墨白在為他祛除寒毒。」
十二點了點頭,「他的傷勢如何?」
「擔心他的話,你應該自個兒去看。」一刀笑眯眯的說道,看到自己的外孫女得到如此多優秀男子的青睞,他的確是自豪的!
「對了,煙雨樓的結界我已經撤去,寒,從今往後,你可以自由出入,不必再用絕食來抗議。」一刀似笑非笑的看向凌宇寒,皺巴巴的臉笑得皺成了一團。
十二聞言,眉頭一蹙,看向身旁有些忐忑不安的男子︰「絕食?」
「是啊,為了離開神王殿,入世尋你,他已經足足有七八天未曾食用過任何東西,如果不是斗氣護體,恐怕你現在見到的就該是一具干尸了。」一刀絲毫不在意自己拋下了怎樣的一個炸彈,笑眯眯的轉身,袖袍一揮,卷著心不在焉的明夜一同離開了房間。
「松手!」明夜被這團強大的斗氣卷在半空中,身體大力掙扎著。
直到離開煙雨樓外的桃花林,出了拱形月門,來到一處山石後,一刀從放下他,「年輕人,我可不管你們那些情情愛愛,記住,別用感情作為借口,傷害了我的寶貝孫女。」
明夜心頭一驚,隨即冷下臉來︰「主子未曾承認過你的身份!請不要隨意和主子攀關系。」
又是這句話……
一刀氣得咬牙,惡狠狠瞪了明夜一眼,眸光犀利,猶如實質的冷硬目光,似兩把刀子,狠狠扎在明夜的胸口處,他毫不退讓,直視一刀的眼眸,大有你能耐我何的意思。
「有膽色,」一刀贊許一笑,眼中的銳利也如數散去,此刻的他,反倒像是一位慈祥的長者,輕拍著明夜的肩頭道︰「我看得出你對如意的情意,但她對你,相比你也清楚,我不希望看到有誰打著感情的名義,傷她半分!誰也不行,話我就說到這兒,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還有那個雲若寒……
一刀搖頭晃腦的負手離去,他還需要去碧水樓,敲打敲打那人。
情這個字啊,心頭幽幽一嘆,果真傷人。
要怪也只能怪他的寶貝外孫女太優秀,引得三個男兒竟折腰。
明夜靜靜的站在原地,腦海中浮現的,是十二與凌宇寒緊緊相擁的畫面,他們是那麼匹配,男俊女俏,一個冷若冰霜,一個熱情似火,一冷一熱,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
嘴角揚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笑,手掌蓋住面頰,淚,無聲的落下。
事到如今,他還能怎樣?只要主子能夠幸福,這份感情,他寧肯它一輩子見不得光。
煙雨樓中,十二凝眸看著凌宇寒,眸光銳利,「絕食?恩?」
她怎不知他居然也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
凌宇寒聳聳肩,伸手攬住她的肩頭︰「我當時別無他法,以前不知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段時日,我可謂是嘗遍了相思苦,如意,你是否能夠想象,被軟禁在此處,不能出去,滿月復牽掛的我,心里是什麼滋味?平日里,你若有難,我總能知道,可此次,我卻是最後一個知曉的,你殺上玄女宮的消息,當時叫我听得膽戰心驚,我只有用這樣的笨法子,逼迫殿主就範。」
「你成功了嗎?」十二沒有因他的甜言蜜語心動,挑眉反問道,嘴角咧開些許冷冽的弧度。
凌宇寒訕訕一笑︰「沒有,」頓了頓,他再度啟口︰「可至少我努力過了。」
努力想要從這四方的天地中逃出,只為見你一面。
他從不知,自己也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
十二心頭一嘆,終究還是再難苛責他,抬手輕輕拍著他圈住自己肩膀的手背,「不要再有下次。」
「恩。」凌宇寒重重點頭算是應下了。
「我去碧水樓一趟,雲若寒因我受傷,我得去探望他。」十二想起跳入寒潭,身中寒毒的雲若寒,當即開口。
「真不想放你去見他,別說你不知他對你的那些心思。」凌宇寒霸道的開口,對十二即將要去見他的情敵,很是不甘願。
十二斜睨了他一眼,口中冷哼道︰「你明知我與他絕無可能,吃什麼飛醋?」
「那我隨你一起。」凌宇寒嘟嚷道。
「隨你。」
兩人十指緊扣從煙雨樓出發,一路上凌宇寒臉上的笑就沒停止過,不知引得多少丫鬟看愣了神,迷失在他邪魅、妖嬈的笑靨之中。
「你一個勁的傻笑什麼?」十二眉心一凝,在碧水樓外一方石橋上停了步子,橋下河水波光粼粼,有錦鯉時不時穿梭著來回游蕩,岸上長柳垂青,頭頂,陽光四濺,一副美輪美奐的風景圖。
凌宇寒緊了緊手指,笑道︰「能夠與你漫步在如此良辰美景之中,我不該高興嗎?」
「良辰?」十二抬頭默默看了眼天上那一輪紅日,嘴角微微一抽。
「哈哈哈,這男人絕對是傻子!居然錯把白晝當做夜空,傻子,天大的傻子。」誅仙劍冷不防在十二的精神海中猖狂大笑起來。
「閉嘴!」十二冷喝一聲,斷了與它的靈魂傳音。
「在想什麼?」見十二忽然默然,凌宇寒抬手為她將飛揚的一戳秀發別在耳後,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