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我明天要去我佷女那里」想了想,明天還是去一趟吧,免得人家多心。對于鐘沐瀾年紀輕輕,竟然有個比自己還年長兩歲的佷女,謝悠然表示鄙視之。這事兒,就算被鄙視,鐘沐瀾也無法改變,她那風華絕代傾國又傾城的爹的鐘清塵有個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鐘清國,清國比清塵年長了二十二歲,鐘清國的女兒鐘暮秋出生的時候,她爹清塵年方滿三歲,而鐘沐瀾出生的時候,她堂姐鐘暮秋跟堂姐夫程得書的大女兒程燕莉,已經兩歲了。
所以,鐘沐瀾一出生,就有了個比自己大兩歲的佷女,這是一件無法更改的事實。當年,她娘林清汝生了她之後,身體很虛弱,她還來不及吃上一口母ru,就一命嗚呼了,直道是紅顏薄命。可憐她那傾城傾國的美男爹,又是當爹又是當媽,將她養活到一歲,出門去給她買米粉,卻一去不復返,卻落了個下落不明生死不明的下場。
鎮上算命的周瞎子,給她批了一卦,說她生來不詳,克死爹娘。就算算命的只是瞎說,她父母皆沒有落得好下場,卻是不爭的事實,可是那個時候,鐘清國力排眾議,沒有听周瞎子的話,把她送人,做主將她養在了自己家。
鐘暮秋是她的堂姐,比她年長了二十三歲,鐘清國共兩個女兒,大女兒鐘暮秋,小女兒鐘暮陽,鐘暮陽三歲的時候走失了,一直沒能尋得回來,因此嚴格意義上來說鐘清國就剩下這麼一個女兒了,招了鎮上一個無父無母的教書先生程得書做女婿,一家人倒也和樂美滿,生了程燕莉跟程蕭蕭兩個女兒。自小,鐘沐瀾就與程燕莉程蕭蕭兩個養在一處,雖是如此,但是在鐘家,她其實才是最受寵愛的一個。全家人,待她比待燕莉蕭蕭兩個都好好許多倍。
直到,鐘沐瀾五歲的時候,她小姨林清芳才尋來,鐘沐瀾這才得知,原來在這世界上,自己竟然還有一個外婆跟小姨,在林清芳的堅持下,沐瀾回了林家,跟她外婆生活了三年,直到老人家去世,才被她小姨小姨父接到夏家寄養。
其實,外婆去世後,她是想回鐘家的。外婆的性子很古怪,鐘沐瀾一直覺得,外婆根本不喜歡自己,她比較喜歡小姨的女兒,也是就她的小表妹夏桑淺,什麼事情都依著她寵著她。林家是書香門第,在林家生活的那三年,她一直覺得很煎熬,活得很艱難,過的很不快樂,不管做什麼事情,外婆對她的要求很高,如若做不到,輕了說一頓,重了打一頓,那個時候,她很想很想回到鐘家。
但那並不可能,每當她做錯事,亦或者沒有完成外婆交予的任務,受罰的時候,這位性子古怪的老人,就一臉嚴肅的表情坐在一旁,看著她,嘴里不停的呢喃,‘這是你們娘倆欠我的,是你們欠我的’。那個時候,她還很小,不懂事,不明白,自己跟母親到底欠了外婆什麼東西,值當她這麼虐待的對自己。
直到很久以後,當她知道了,母親跟父親的那些事情,她才明白,外婆為什麼那麼說。的確,是她們娘倆欠她的。因為那個時候,外婆並不同意林清汝跟鐘清塵在一起,可是母親一意孤行,月兌離了林家,並且發誓再也不回林家,母親的這一作為,深深的傷了老人的心。
因此,外婆于她是有隔閡的,這也是外婆一直不喜歡她的原因,可是,如果真的是不喜歡的話,那麼她去世之後,為什麼又將她所擁有的全部東西都交給她來繼承,外婆的用意,鐘沐瀾至今為止,都還沒有參透,也許她就是那樣一個性子古怪的人,做事沒有常理。
外婆去世之後,沐瀾一下沒有依靠,腦子里面只有一個想法,回鐘家,那里才是她的家。只是那時林清芳很明確的告訴她,在夏家的生活,一定會比在鐘家的生活更加優越,且會好很多倍,鐘沐瀾那時八歲,卻也絕對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小孩子,而是因為林清芳說過的那些話。
「你回到你大伯那里,他決計不會不管你,只是,沐瀾你想過沒有,你大伯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有些事情,他即便能做主,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不是你想就能那麼去做的,你想過沒有,你回去,只會成為別人的負擔,我既是你小姨,自然也是你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你母親,是我最親的姐姐,我怎麼會不管你。你跟我去夏家,我可以給你最好的一切,優渥的生活環境,良好的學習條件,但是這一切,決計不是我對你的施舍,你母親是個要強的人,她很優秀,我相信你會變得跟她一樣優秀。我今天給與你的一切,將來,你得用十倍甚至百倍來回報給我。等到你有能力了,出息了,也可以回報給你的大伯,那些養育你的親人恩人。」就是這樣一番發自肺腑的話,深深的震撼了還只是八歲的沐瀾,讓她做了那樣一個決定。
夏家是大戶人家,鐘家與之相比,自然是雲泥之別。可是在夏家的生活,比起她在外婆家的生活,更像是一個地獄。夏家的人多,她一個寄人籬下的外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得看著別人的臉色,因此這些年,一直活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同時也學會了察言觀色,看人臉色做事,並且迅速的讓她成長起來,變得更加的頑強。
這一夜,夢里夢外的,鐘沐瀾想起了小時候的種種,以及她今後的人生。清晨醒來的時候,梁溪跟謝悠然已經不在宿舍了,在桌上給她留了紙條,說做完了簡直會給她打電話,如果沐瀾有時間的話,三個人可以出去逛逛。
起床,給程燕莉打了一個電話,說她今天有時間,等下會過去她那里。有些事情,總得去面對,既然為了報答大伯一家的恩情,跟楚辭做了那個交易,她也絕對不會後悔,人是要向錢看的,她應該更加有擔當一些。
程燕莉剛大學畢業不到半年,在榆林市南的一個小公司里面做文秘,一個月的薪水也僅夠自己那點花銷,在公司附近租了個小房子,鐘沐瀾去過一次,那房子有些年頭了,比較老舊,但是離她上班的地方挺近的,剛從學校出來,不靠父母,能混成這樣子,也實屬不錯了。
鐘沐瀾就比較羨慕自己這個佷女,至少憑借著自己的能力養活了自己。不像她,現在還跟一根軟趴趴的藤蔓似地,不纏繞住夏家這棵大樹,根本無法生存下去。而程燕莉顯然沒有料到,沐瀾會這麼快的就去找她,一番解釋下,才弄清楚,程得書鐘暮秋還有程蕭蕭,要下午才回到,倒是顯得她心急了一些,來早了。
「沒事兒,反正今天我不上班,我們一起去市場上逛逛,給蕭蕭買兩件衣服,這丫頭,最近長得忒快,順便買點菜,晚上咱們燙火鍋」容貌這事兒,鐘沐瀾一向不是特別的在乎,一臉四季,清湯掛面般,甚少打理過自己,導致謝悠然總在耳邊說她,不知道裝扮雲雲的。可是,她這大佷女,卻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只是前兩年,談了一場傷筋動骨的戀愛,到頭來卻弄了個被拋棄外加毀容的下場。
程燕莉的臉因為一場戀愛導致的意外受了傷,留下了一塊不小的疤痕,就在左邊額頭上距離眼楮很近的位置,那疤痕的直徑有五厘米,如果那些碎玻璃再往下一點,她的左眼,就不保了,如今傷好了,留下了很深的疤痕,遠遠望去,卻像是一朵紋上去的式樣繁復的花紋,看上去倒是別致,可是近看,便能看到無比猙獰的傷疤。
鐘沐瀾知道,如果不是這塊疤,憑著她的優秀,絕對不止是一個小公司里面的小文秘而已,所以說,有些事情,真的都是命。「恩,也好」鐘沐瀾也很久沒有逛街了,在夏家,根本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在學校,除了完成課業之外,余下的時間很少,周末又得回夏家,因此能在外面閑逛的時間還真不多。
加上後面程得書出了那樣子的事情,她就更加沒有心思出去逛街了。
「小姨,我爸的事情,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你別記恨我,如果我爸出事了,我們家就完了,可是那該死的局長,竟然肖想蕭蕭,將注意打到她的身上。如果不是我臉上這塊疤,我寧可犧牲自己去救爸爸,也定然不會去求你,讓你為難」兩個人和和氣氣的逛著平價市場,程燕莉忽然拉住了沐瀾的手,十分激動的說話。
鐘家的家境不是很好,鐘清國年紀大了,沒啥勞動力,而鐘暮秋前些年受了傷,基本沒啥勞動力,家里就剩下程得書一個人苦苦支撐著家里大大小小的開支,雖說現在程燕莉讀完了大學,卻因為臉上那塊傷疤,找到的工作薪水也不是很高,程蕭蕭才高一,成績很是優秀,如果程得書倒了,他們家就真的完了,而且鐘沐瀾也不相信,他堂姐夫那麼老實的一個人,會做出那樣子的事情,這件事情擺明了是被陷害的。
「燕莉,別這麼說,都是一家人,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記恨不記恨的。你爸爸是我堂姐夫,我還能眼見著他被人冤枉,給人背黑鍋坐視不理不成。你說什麼胡話,你跟蕭蕭,誰都不能這麼糟蹋自己,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鐘沐瀾握緊了程燕莉的手,安慰道,心里卻酸澀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