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沐瀾的打算,回樂池有三件大事,跟楚辭說清楚,參加尚賢的婚禮,還有處理好跟梅芳華一家的關系,這頭件大事就是跟楚辭說清楚,可是等沐瀾回到樂池之後,才知,楚辭已經離開樂池了,得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婚禮結束之後,沐瀾收到他發來的消息,說近日之內,會回來。所以,也該是時候跟楚辭攤牌了。這一次,絕不能再拖泥帶水,害了楚辭。她跟夏墨繁之間的關系,現在只可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不清不楚。
眼下這麼一個情況,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繼續跟楚辭在一起了。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可不能再害了別人。
「真的不能繼續留下來了麼」
「恩」沐瀾點頭,回絕了林心笙。她要跟孩子一起回榆林跟夏墨繁一起生活,至少暫時是這麼一個狀況,所以工作,就必須得辭了。
「盡管這樣,還是很希望你能留下來」
「」
「不過我會尊重你的決定,如果哪天想回來了,回來就是,這里的大門,一直會為你敞開」
「」沐瀾想,她應該不會再回來這里了。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又將工作上的事情做了一個交接,跟這兒,算是徹底的要斷開了。沐瀾提著東西往外面走,走出大樓才發現,下雨了,而且下得不小。看著漫天的雨幕,揚揚灑灑,沐瀾想起了不久前,也是這麼個雨天,楚辭來接她,兩個人一起去超市買菜。
如今,這才沒過多久,就物是人非了。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雨停,車也沒打到。沐瀾想起,自己之前有放一把傘在辦公室里,被言周周拿去用了一直沒有還回來,也不知道還在不在辦公室。抱著僥幸的心態,又折了回去,果真在言周周的抽屜里找到了她的那把花傘。
「你們」沐瀾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話來說了,她撐著傘站在中心門口,而不遠處,楚辭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傘下站著另外一個女人,那女人也是她認識的。
「沐瀾,你回來了」言周周神情有些不大自在,語氣中有些震驚,又有些別扭。
「恩,我回來了」沐瀾不緊不慢的說,然後緩緩朝著二人走去,臉上的神情淡淡的,楚辭嘴角勾著淺淺的笑容,也要朝著沐瀾走去,言周周愣在原地,雨淋到她的身上,才反應過來,拉住了楚辭的衣角,「楚辭」
楚辭回身一看,見言周周大半個身子淋著雨,毫不猶豫的就把手里的傘遞到了言周周的手里,然後朝著沐瀾跑來,擠進了沐瀾的傘下。沐瀾的傘不是很大,一個人剛剛好,兩個人便顯得有些擁擠了,所以楚辭過來之後,立馬就躲了沐瀾手里的傘,將她擁在懷里,傘全部罩在了沐瀾的頭頂,自己露了小半個身子在外面。
「你別誤會,我跟他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在路上踫巧遇見,下雨了,所以他才送我過來的」言周周愣了一下,走了過來,急忙解釋,沐瀾淺淺一笑,沒有回答。言周周不解釋倒好,這麼解釋一下,反而覺得很刻意,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不過沐瀾是真的不介意,她還沒有跟楚辭發展到那種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就醋意橫生的地步。換而言之,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完全發展到她離不開他的地步,看到他跟言周周在一塊兒,沐瀾反而松了一口氣,反而開心了。
因為接下來,她要跟楚辭說的事情,是一件無比殘忍的事情。她不忍傷了這個男人,可無可避免要說清楚。如果楚辭跟言周周可能的話,沐瀾一定會很開心的祝福這兩人。怕就怕,這只是言周周的一廂情願,到時候傷了兩個人,這是沐瀾最最最不想看見的。
「周周,過兩天我再聯系你」沐瀾笑盈盈的說道,打消了言周周心中的顧慮。
「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什麼」沐瀾問楚辭。
「擔心我會背叛你」
「不會」沐瀾如實回答,眼下不會有這種擔心,以後就更加不會有了。
沐瀾的話,讓楚辭很失落,「你啊,就不能說說謊,讓我高興高興麼」
「呃說了太多謊言,再也不想騙人了,再說紙包不住火,有些事情,藏著掖著,反而不好」坐在副駕駛上,沐瀾始終覺得下面有異物,頂著她很難受,按理說,楚辭的車子里面,不能存在這種凶器啊,她側著身子,往那處一模,竟然真模到了一個小釘子。
不過是一只珍珠耳釘,楚辭專心致志的開著車,看著前方,並未發現沐瀾的異常。這只珍珠耳釘,沐瀾認識,還是她送給言周周的,那丫頭喜歡得不得了。想來是她坐車的時候,不小心掉在這兒的吧,沐瀾小心翼翼的將耳釘放進了口袋,想著什麼時候有機會,還給言周周。
「也許吧」楚辭嘆了口氣道,轉頭問沐瀾「晚上想吃什麼菜」
「我想吃你炒的芹菜牛肉,不知道可不可以」
「有何不可,只不過,我們得去一趟超市,買菜」楚辭失落的心情,听到沐瀾說要吃他煮的飯菜,頓時轉晴。可沐瀾心里,卻是在做另一番的計較。
還是上次的那家超市,兩人買了菜,一起去楚辭的公寓。楚辭離開了好幾天,可公寓里,依舊是一塵不染,想來是有人定時過來做衛生。
「還跟上次一樣,我們各自準備各自的菜,我負責芹菜牛肉,不過這一次,我要加一個番茄蛋湯,你就做你最拿手的拿兩個菜,你要是不嫌麻煩的,可不可以再做一個紅燒獅子頭,我喜歡吃,肉末我來切成不」
「好,就做紅燒獅子頭」沐瀾答應,然後兩人圍上了一模一樣的圍裙,忙忙碌碌的開始準備晚餐了。
「楚辭,你這兒,還有酒麼」熱氣騰騰香噴噴的幾個菜陸續上桌,碗筷也擺好了,楚辭也落座了,沐瀾忽的問起。
沐瀾的反常,楚辭都發現了,當她說到‘酒’的時候,楚辭的心,抑制不住的跳動了一下,顫了顫,心中有了一個很不好的直覺,「有,你想喝」
「恩,今天煮了這麼多好吃的菜,沒有酒怎麼可以,豈不是lang費這良辰美景了」沐瀾扯出一絲苦笑,鼻子有些發酸。
「那你等一下,我去拿」楚辭轉身一走,沐瀾就跑進洗手間,洗了一個冷水臉。
「鐘沐瀾,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跟他說清楚」望著鏡子里面的自己,沐瀾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她梳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拉開洗手間的門預備出去,手機卻響了。拿起一看,是夏墨繁。
「有事兒」沐瀾接起電話,不是很客氣的問。
「我剛剛跟絨絨曉曉打了電話,她們說你還沒有回去,鐘沐瀾,你到底有沒有身為一個母親的自覺,都什麼時間了,還在外面閑晃,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
「你什麼意思,那你說說,我是什麼身份」
「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個母親」
「我當然知道我是一個母親,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自由,我去哪里,不用你管你來操心。絨絨跟曉曉那里,你也大可不必擔心,就算我不在,她們也有人照顧」
「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懶得管,孩子的事情,我不能不管,我現在鄭重的通知你,明天中午,我會帶她們走,至于你的那些事情,隨你的便,你愛在這兒呆多久就呆多久」說著,那邊就掛斷了電話,沐瀾是一肚子的氣,這人,什麼意思啊,吃炸藥了麼,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夏墨繁覺得格外的窩火,他眼巴巴的跟來,到底算什麼。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啊,他做了那麼多,她都看不見麼。罷了罷了,夏墨繁,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連自己的孩子,都舍得下手打掉的女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可不管怎麼樣,屬于他的東西,沒人拿得走,不管是孩子,還是女人,他都勢在必得。
「楚辭,我們干一杯吧」沐瀾拋下夏墨繁帶給自己的不快,對著楚辭舉起了酒杯。
楚辭並沒有拿起杯子,剛剛沐瀾在洗手間里面講電話,他隱隱約約听到像是在吵架,看著這滿桌子的豐盛菜肴,他頓時胃口全無了,生怕,這回會是他們之間,最後的一次晚餐了。
「你怎麼了,怎麼不拿杯子啊」舉起杯子的手臂都有些酸了,沐瀾放下杯子,怔怔的望著楚辭。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楚辭」沐瀾頓了頓,還是不知如何開口。面對楚辭,沐瀾的愧疚,如同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你知道我現在心里在想什麼嗎」不等沐瀾回答,楚辭飛快的接著說道「我一整晚都在擔驚受怕,害怕,這會是我們之間,最後的一頓晚餐,害怕,你下一句對我說的,就是那句對不起,害怕」
「楚辭,我對」沐瀾懊惱不已,他將她最想說的那句話都已經說了,還叫她說什麼呢。她最最最不想說的,也是那句話,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她已經走投無路無路可走了。如果可以,沐瀾寧願自己當初沒有心軟,沒有答應他,否者就不會有今天了。
當初也想過,會有這麼一遭,當事實發生在眼前,她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如果夏墨繁待她有楚辭待她這般的十分之一,沐瀾當初也就不會黯然離去了。可是,你愛的人不愛你,愛你的人你不愛他,任誰踫上這種事情,都會生不如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