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蘇木幽幽醒來,只感覺頭疼欲裂,口中也干得好象要燃燒了一樣。
眼前一片漆黑,卻什麼也看不見,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什麼地方。
蘇木現在腦袋中還是一片混沌,思維也很是混亂。
他動了動,身上傳來一片沙沙聲,伸手一模,卻是干谷草。
「這里是什麼地方……」蘇木一呆,忍不住叫了一聲︰「來人啦,來人啦!」
「叫什麼叫,再叫,打不死你!」一聲怒喝從遠處傳來,然後只「吱啊」一聲,門開了。便有一點燈光移來,片刻就來到蘇木身前。
這個時候,蘇木才發現自己正好被人關在一間柴房里,門外是黑壓壓一群家丁模樣的壯漢,都是一臉凶狠地看著蘇木。
蘇木以前在正德皇帝面前將自己吹成天下武功夫第一高手,其實,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也就比普通人壯實些,根本就不懂得任何武功。要想同眼前群人動手,無疑是自討苦吃。況且,滄州又是武術之鄉,搞不高這幾人還有武藝在身。
這個時候,暴起發難顯示是不科學的。再說,情況不明,就算僥幸從柴房里沖出去,又能去哪里?
蘇木深吸了一口氣,問︰「這里是什麼地方,可知道我是誰,你們綁架我,就不怕吃官司嗎?」
掌等那條漢子冷笑︰「我等自然知道你是誰,不就是前巡監司巡檢、前鹽司的師爺梅富貴嗎?現在,你就是一條喪家之犬,普通老百姓一個,要收拾你還不簡單。實話告訴你,你這次的事大了,惹了不該惹的人,就老實呆著吧,若在廢話,吃我等一頓暴打,退了火氣再說。」
「惹了不該惹的人,究竟是誰?」蘇木沉聲問。
「至于是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家老爺自要去見貴人,等他閑了,自然會來處置你?」掌等那人一揮手︰「拖過來,一並關了,等候發落。」
兩個剽型大漢拖著一個血忽忽地人體,丟進柴房中,然後一口唾沫吐到那人的身上,喝罵道︰「吃里扒外的,頭生反骨,打不死你!」
那人申吟一聲,趴在谷草上,再不動了。
又有一個人將一盤飯菜放在地上,眾人這才關了房門離開。
等到一切安靜下來,蘇木這才模了模自己的腦袋,發現後腦勺上本人敲了一個大包,一模,疼得鑽心。他走到窗戶前看了看,窗戶上裝著 面杖粗細的木條,牆壁厚達一尺,皆青磚壘成,非人力可以破拆。
再說,自己就算從這里出去,外面還有不少大漢巡邏。
顯然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蘇木搖了搖腦袋,心中發愁,也不知道動手綁架自己的究竟是誰。看剛才這群漢子的打扮,都穿得整齊,也不像是賊人。那麼,究竟是誰呢,我蘇木在滄州好象也沒有什麼仇人。
難道是顧潤,又或者是馬全?
說來也怪,自從上次鹽司貪墨案***之後,馬全就銷聲匿跡人間蒸發了,想來定然是離開滄州躲避風頭去了。
這次,會不會是他回來報復我蘇木呢?
正想著,剛才被扔進來的那人同一動,然後大聲申吟︰「水,水……」
聲音又低又弱,卻非常耳熟。
蘇木心中一動,倒了一碗水模過去,將那人扶起,模黑給他喂了幾口。
那人才恢復神智,說了聲「謝謝。」
這個時候,蘇木才听出他的聲音來,忍不住叫了一聲︰「肖秀才,是你?」
「是,是我,你是……」那人動了動,提起精神猛地做了起來︰「你是梅富貴梅兄,你怎麼也被抓進來了?」
「果然是你,肖秀才,我被人打了悶棍,這里是什麼地方,抓我們的究竟是誰?」蘇木忍不住問。
肖秀才苦笑︰「這里是陽家商號,我們都是被陽建忠抓進來的。」
「啊,是陽建忠抓的我們?」蘇木忍不住叫了一聲,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也是暗嘆一聲︰我只想到馬全這個仇人,卻沒想到這個陽建忠上次被我嚇得尿了褲子,在眾人面前丟了人。這鳥人只怕已經恨我蘇木入骨了。之前之所以沒來找我搗麻煩,大約是不敢得罪吳世奇吧?今日听說吳大人被免去了鹽司轉運使一職,被調回京城去做閑官,也不在懼怕了。又怕我跟著離開滄州,這才下手綁人,要報當初在河上的一箭之仇啊!
看樣子,這次的事情只怕沒那麼好解決,這個陽建忠奸商一個,無法無天,可是什麼事情都干得出來的。
陽建忠不過是一個鹽商,別說他,就算是他身後的張鶴齡,見了他蘇木也得客氣地喊一聲「蘇先生。」
可是,這里戒備森嚴,別說逃,連個消息也帶不出去。
想了半天,蘇木也沒想出好法子,就問肖秀才︰「肖兄,你不是在陽家商號任職嗎,怎麼被陽建忠打成這樣?」
肖秀才虛弱地嘆息一聲︰「也怪我,利欲燻心,活該被人打死!」
「此話怎講?」
肖秀才苦笑︰「梅先生大約忘記了,當初肖某看到到鹽票之利,一買就是幾百兩幾百兩的入手。」
蘇木︰「當時還得多謝肖兄捧場,如此,這才將我滄州銀行的名號打響了。」
「你卻不知道,那錢是我私自挪用了商號的貨款。」肖秀才說著說著,竟然有些羞愧︰「雖然我每次都能夠準時將所收的貨款還到帳上,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肖某靠鹽票起家一事竟然傳遍了整個滄州。這才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包不住火。先前同梅兄手談一局,分手回家的路上,就被商號的人給捉了,一通打,將小生折騰得死去活來。明日,也不知道陽建忠會怎麼收拾我?」
蘇木心中暗叫一聲慚愧,說起來,肖秀才發財一事還是自己故意透露出去,想不到卻弄成現在這般結果。
他安慰肖秀才道︰「肖兄你且放心好,你好歹也有功名在身,陽建忠不敢拿你如何的?」
說到這里,他心中咯 一聲,叫了一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