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見其他同僚對自己冷淡,蘇木也不再說廢話,就坐回自己座位去忙自己手頭的事情。
事情得慢慢來,在搞定他們之前,還得提前做些準備。
下午,依舊是做跑腿的,蘇木也不說半句廢話,該自己的活兒自然要辦好。就算是別人應塞過來的,他也滿臉笑容的點頭應允。
這一日就這麼波瀾不驚地過去了,回到家中,蘇木問小蝶︰「小蝶,我以前在保定讀書時的舊衣裳還在吧?」
「怎麼了?」小蝶好奇地問。
蘇木︰「都找出來,本老爺明天要穿著去衙門。」
「啊,那些衣裳都破得厲害,老爺,咱們家又不是沒有錢,沒必要再穿了吧?」小蝶吃驚地瞪大眼楮︰「老爺是個愛好的人,我正打算將那些破衣裳拿去送人呢!」
蘇木一笑︰「原來都在啊,拿出來吧。」
「真要穿?」
蘇木自然不會將個中情由同小蝶解釋,只道︰「我最近皮膚有些敏感,想穿舊衣裳,如此也舒服些,你也不要多問,拿出來就是了。」
「好的。」小蝶听蘇木這麼說,就道︰「如果老爺身子不好,不妨請個郎中回府。」
「不用了,小毛病,養上一陣子就好。」蘇木又道︰「我已經看過郎中了,郎中說,飲食要清淡些,特別是午飯,不能見葷腥,否則就會害一場大病。」
小蝶大驚︰「前陣子老爺的飲食油水太大,無肉不歡,這麼吃下去是容易出毛病。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第二日一大早,蘇木將剛穿越到明朝時,最淪落潦倒時的衣裳穿在身上。
雖然說外面罩著簇新的官袍,可領口、袖口處還是能看到層層疊疊的補丁。
吳老先生眼尖,一楞︰「蘇木,你怎麼穿成這樣?」
蘇木︰「昨夜讀書,恰好讀到蘇秦頭懸梁錐刺股在逆境中發奮讀書一節,心中感悟。這無論讀書還是做人,逆境出人才。生活富足了,卻是上進的一大防礙。讀書、做事、做人,就得迎難而上。有困難,要奮發;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奮發。從今日起,蘇木當粗茶淡飯,磨礪心志。」
吳世奇自來知道自己這個準女婿是個喜歡享受,講究生活品味之人,心中本就有些不滿。本欲教訓他一些「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起心志,勞其筋骨」之類的話。不過,人家蘇木學問文章不錯,做事也非常精干,也不好說出口。
今日見蘇木轉了性格,吳世奇欣慰地笑起來,撫摩著長須,連聲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蘇木在後面偷偷地翻了個白眼。
他手中除了提著一個食盒,還拿著一個藍布小包裹。
在吳世奇眼中,蘇木就是他的半子,自然要什麼事情都管上一管,忍不住好奇地問︰「蘇木,你手頭拿的是什麼?」
「朱子注四書,這不是馬上就要會試了嗎,小生準備偷閑讀上幾頁。」
「孺子可教,老夫很是欣慰。」
……
不得不說,舊衣裳穿在身上實在難受,關鍵是冷啊!
原來,明朝的棉布遇水之後都會縮水。穿得舊了,還會變硬。雪落得大,硬邦邦的棉布衣裳貼著皮膚,冷得厲害。
到了通政司,蘇木忙跑喝了一大杯子熱茶,才緩過勁兒來。
即便如此,還是有些難受。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的,地暖效果不太好。廳堂里空間也大,就燒了一口爐子,里面的銀絲炭燃得熱烈,翁知事、關知事、李知事和牛知事閑著無聊,就圍在火爐邊上拉著不咸不淡的家常。
段炅去了檔案事做事,卻不在。
蘇木昨天已經想好了搞定這群知事,將他們的注意力從通政司日常事務上轉移開來的法子,如何肯錯過這個與同僚接觸的機會。
就笑著走上前去,坐到翁知事身邊︰「翁大人,且擠上一擠,實在是冷得緊,我也來湊個熱鬧。」
其他幾個知事都不滿地看了蘇木一眼,翁知事是個老好人,將身邊凳子挪了挪︰「蘇大人請。」
蘇木︰「蘇木來經歷司已經有些日子,承蒙各位大人關照,不勝感激,要不,等下散班之後,小弟做東,一起吃個飯?」
「不了,沒空。」李知事不客氣地拒絕。
他如此直接,眾人都是一呆,氣氛立即尷尬起來,再沒有人說話。
蘇木也不以為意,喃喃道︰「好冷的天,真真叫人經受不住。」
說著話,就將手伸出去向火。
廳堂里點了蠟燭,非常明亮。蘇木手一伸出去,眾人都看到他官服里面那件貼身棉袍的袖口已經破了,明顯泛黃,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剛開始,大家也就看看,並不覺得有什麼。
因為有蘇木這個不和諧的因素在,大家也沒有談性,都默默地烤著火。
又過了一會兒,蘇木就站起身來,笑道︰「蘇木最近有些發體,胖了一圈,這向了半天火,卻是出了一層汗,竟熱得有些難受了。」
翁知事覺得大家不說話,實在有些難受,就笑道︰「蘇大人你人年輕火力壯。」
「不行,不行,實在是熱得受不了。翁大人,我得將官袍給除了,否則還真要熱死在這里。不知道,合不合規矩?」
翁知事︰「倒有衣冠不整之嫌,不過,咱們這里平日間也沒人來,倒是不怕。」
「那好。」蘇木飛快地將身上的官服月兌掉,又坐了回去。
等他剛一除掉外套,眾人都是一呆︰這……實在是,太破了!
只見,蘇木身上那件貼身棉衣從領子到下擺,到處都是補丁。
特別是兩個手倒拐處,更是層層疊疊補得跟箭靶子一樣。
前幾日,蘇木給大家還是一副富家公子模樣,怎麼轉眼就好象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顯得異常貧寒。
不過,蘇木依舊直著身體站在那里,卻不因為貧窮而帶著一絲寒酸、潦倒,反顯出一種特有的氣質。
翁知事,禁不住︰「這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