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算功成身退了呢。」
我扶在船欄上,看著四處的風景。
「是啊,好久沒回鯨魚島了…從七年前我拉你踏上獵人之路後,就一直沒回去了。」
金也感嘆道,一只海鳥飛過,把他頭上的帽子給叼走了。
「不知道米特看到你回來,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萊恩,米特只是當我是哥哥。」
「真的只是哥哥嗎?」
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
「你忘記那天了嗎…暴風驟雨之時,你把米特背回來的那一天。」
「不是很正常嗎?米特和你一樣,都是我珍重的青梅竹馬啊。」
「不一樣呢,我在米特眼里,只是你的附帶品罷了,而你,是她心中的王子啊。」
我湊到金的耳邊,低聲說︰「你還要裝傻多久呢?」
金泄了氣,終于沒有繼續反駁我。
「米特是個好女孩,但是她喜歡的是寧靜安致的生活,和我這樣愛冒險的家伙不同,她應該找個更好的歸屬。」
「所以我都說了,這些都不是問題…」
我戳了戳他的心髒。
「你…對米特的真實感覺,是怎麼樣的?喜歡和討厭,選一個出來吧。」
金苦惱的蹲在甲板上,良久後,才輕輕開口。
「喜歡…」
「可那又怎樣…我現在是獵人,但是米特她最討厭獵人了。」
「不,她討厭的不是獵人,而是從她身邊將你奪走的,名為獵人的追求罷了。」
和金在甲板上聊了很多,聊的興起了,就拿出了幾瓶朗姆酒喝了起來。
一邊喝一邊吹牛,然後抱怨著能夠抱怨的一切。
「萊恩…如果我們當初不去當獵人,會不會不一樣…」
「是啊。」
我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你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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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樣的,早起,做家務,然後守著鯨魚島唯一一間酒吧。
或許還會有少許的願望,那就是能夠看到某個許久未見的人。
…可是,是永遠忘記不了的人呢
一邊擦拭著桌子,米特一邊想著。
想了多少次呢,每天一次,一次一天,而到現在,已經七年了。
七年了啊,或許當初那個家伙,連自己的樣貌都記不清了呢。
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
每天早上都會有這樣的人,一大清早就不務正業的跑來泡酒吧。
「現在還沒有開店,請等一下好嗎?」
但是一般這樣說了之後,他們就會識趣的回去等待。
但是,在沉默了一會後,門外再度響起敲門聲。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不听話的人了呢。
拿起掃把,準備開門後,用這個讓那群糟糕的大叔清醒一下。
抱著這樣的想法,米特打開了門。
但是,掃把沒能揮下去,因為,是個陌生的人。
戴著一頂破舊的帽子(新的被鳥叼走了)的陌生男性,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門外。
是外村的嗎?第一次來酒吧,不知道規矩麼?
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準備溫和的告訴他,現在的酒吧還沒有開店。
在張口之前,她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楮。
無論外形如何的變化,總有不變的事物。
淚水一下子沖上眼眶,明明想拼命的忍住,但是失敗了。
明明一直在心里想象著,再會之時自己該說些什麼有余裕的話語,該怎樣表達自己的心意。
但是事到臨頭,卻只能一直哭泣,連話語都無法編織出來。
良久之後,才抽抽涕涕的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金…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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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別待遇太嚴重了啊。」
在酒吧呆了一下子,純粹是去露了個臉,然後我帶著阿蓮娜和修斯,來到了‘我’很久以前一直居住的屋子。
雖然有在腦海中試想過,這個老家會是如何的破爛,或許在許久沒人居住後,早已變成了廢墟。
但是,眼前充滿了生氣的小小房屋,真的是我以前的那個家嗎?
不過,小屋外的木牌上,的確是幼時的我,用歪歪扭扭的字寫下的萊恩的家。
疑惑的我推門而入。
屋內響起了輕快的腳步。
「請問,大哥是找誰?」
一位我不認識的少女出現了。
「呃…這應該是萊恩家對吧?」
我問道。
少女驚呼一聲,然後慌慌張張的用眼楮盯著扭動的腳尖。
「…萊恩哥哥遠行去了,要找他的話,真是十分抱歉。」
我什麼時候多了個妹妹啊…
臥室此時,傳來不少動靜。
很快,幾個小孩子揉著睡眼出來了。
「姐姐,這個大哥哥是?」
「姐姐,早餐早餐∼」
我看著出現的幾只小不點,大概是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孤兒嗎?
「哦,既然萊恩不在家就算了。」
我笑了笑,對著少女揮手道別。
出門後,一直忍著笑的修斯和阿蓮娜,終于哈哈大笑起來。
「萊恩哥哥,沒想到你,連自己家都住不了呢。」
相對于口無遮攔的修斯,阿蓮娜只是偷偷捂著嘴,所以,我狠狠的揉了揉他的頭發以示懲戒。
「這樣也好。」
最後回頭看了看那已經很陌生的小屋,現在那里,已經是別人的家了。
「看來還是得去當電燈泡呢。」
兜了一大圈後,我又回到了酒吧。
此時潔和米特正處于微妙的冷戰,所以我直接找到了金的婆婆,讓她給我們準備了一個房間留宿。
「小萊恩,那些孩子,是些很可憐的孩子,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將房子交給他們居住,非常抱歉啦。」
「該說抱歉的是我,那個房子給他們住才是最好的選擇,謝謝婆婆為它找了個好主人。」
我恭敬的對著金的婆婆鞠了一躬。
婆婆笑得很開心,臉上的皺紋都一抖一抖的。
「這位,是你的妻子吧?」
婆婆看向了阿蓮娜。
「是的。」
我點點頭,拉了阿蓮娜一下,讓她也叫了一聲婆婆。
從小沒有父母的我,一直都受金一家的照顧,所以在金一家的眼里,我也是他們的親人之一。
「唉,可惜米特了…」
婆婆想起米特這些年的努力,忍不住嘆了口氣。
「放心,婆婆,我會讓金也接受米特的。」
我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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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幫忙把酒吧收拾好,米特打開了酒吧的門。
等待已久的大叔們,急不可待的大步走了進來。
跟在大叔身後,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是在那間小屋的新主人。
「米特姐姐…我來幫你做點事,好嗎?」
看到怯生生的少女,米特展顏一笑。
「好啊…」
然後少女勤快的當起了服務員。
「這樣一天能掙多少錢?」
我問米特。
「一百戒尼一天呢。」
「是嗎…」
我看著那個努力的身影,在心中嘆了口氣。
一百戒尼嗎?
從小就住在與世隔絕的森林村落的阿蓮娜和修斯沒有多大金錢的概念,所以他們並不清楚。
一百戒尼,到底是個多少寒暄的數字。
「為什麼只有這麼一點?」
我搖了搖杯中的酒,這是在龐貝城買的酒,就這麼一小杯,都在數千戒尼以上,這還是並不怎麼貴的酒。
「本來也想給她一千戒尼一天,但是她拒絕了,說有了房子居住已經很滿意了,最終還是沒有收下超過一百戒尼的那一部分。」
米特擦擦手中的玻璃杯,無奈的搖搖頭。
「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可惜父母在一次狩獵中死去了,不然現在應該會開開心心的和朋友們一起玩耍,而不是這麼早的當家吧。」
「這樣啊…」
我有了一個決定。
我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在日後,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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