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振武點燃了一支香煙,深吸了兩口,接著說︰「最好,是選擇一位有意向可以留下的,我們這次的統一行動有一個變通,交流的期限是一年,原則上交流結束各回原單位,但是,單位和本人達成共識的,可以留在交流地任職。
「當然,這樣一來,可能要求留在上面的人會多一些,留在下面的可能就少了,我們會考慮給予留在下面的同志一定的優惠政策,不過,這樣一來,對下面那些常年辛辛苦苦工作在第一線的同志又是一種不公平。
「沒辦法,每一次的變革都意味著有人要做出犧牲,這就是我們這個大國的悲哀,很多東西還要逐步完善,大家也要多多理解。」
閻濤點了點頭︰「欒局,剛才是忍不住跟您開句玩笑,閻濤保證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至于推薦的人選,我還要跟我們領導及被推薦者本人溝通一下,田沖同志這里沒什麼問題吧?」
欒振武這種老江湖,哪能听不懂閻濤話里的含義,笑了笑說︰「田沖那里沒問題,他和他的家長都有意願想讓他下去鍛煉鍛煉,把他放在你那里,已經算是對他的照顧了,我相信,一年的時間,你會讓他月兌胎換骨的。」
欒振武想了一下,又接著說︰「另外,不要遷就他,名義上他是你的副手,實際上他就是你的徒弟,這一點我會跟他談,不要怕他吃苦,盡量要給他壓擔子,要老偵查員好好的較量他一番,不要把他留在機關,那樣就失去了鍛煉的意義。
「記住,他不是去鍍金的,是扒皮的,要扒下一層皮,蛻變成一個真正的偵查員,所以對他的要求一定要嚴格,明白嗎?」
閻濤點了點頭︰「欒局,我懂了,你放心,他有文化基礎,人肯定機靈,我保證不出半年,他就是合格的偵查員。」
欒振武破例起身走到閻濤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小伙子,好好干,有什麼困難實在解決不了的,可以直接找我。
「另外,你的情況特殊,可以不必全部參加這次培訓,實際上這次本來也沒打算讓你參加這個培訓,是你們政法委硬報上來的。
「不過也好,能夠和你見一面,當面交流一下,也是我的願望,你什麼時候都可以離開,只要和他們下面打聲招呼就行,我已經告訴他們負責人了。
「這也是你們局里的意思,似乎是為了配合你的什麼行動,有意把你隱藏起來,記得你走的時候跟我打個招呼,把田沖給我一起帶走。
「那個二十幾個億的詐騙案還要抓緊,領導們也都很重視,需要部里面協調的,也不要客氣,今後你就獲得了和我直通電話的權利。」
離開了欒局長的辦公室,閻濤感覺到心里熱乎乎的,同時也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田沖似乎已經知道了欒振武對他的安排,顯得很興奮,一定要請閻濤中午一起吃飯,閻濤推說有事,自己一個人走出了公安部的大門。
他看了一下時間,才十點多,按要求,下午兩點全體參加培訓人員到部里集合,統一派車拉他們去郊外的培訓基地。
還有一段時間,閻濤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的走著,昨天晚上的情景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里,符敏的妖嬈多情,雲哀怨的目光交替出現,攪得他有些心煩意亂。
他拿出手機給楊德明撥了一個電話,把見到欒局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請求楊支的進一步指示。
雖然欒振武是正局級領導,但是他的直接上司是楊德明,他的一切行動還是要服從支隊的統一安排,縣官不如現管,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這是組織原則。
楊德明沉吟了一下說︰「原則上,這件事我也要請示局里,但是欒局既然有這樣的安排,局里也不會說什麼,他應該會和秦局、林局打招呼,所以你可以先醞釀一下,看看誰過去更合適。
「不過,我的意見,萬河不能動,你覺得呢?」
閻濤笑了︰「楊支,您和我想一塊兒去了,萬河不能走,他想去都不成,他走了我指望誰啊?來的這個田沖不頂一個人用,再少一個副大隊,萬河走了我不抓瞎麼?
「我仔細想了一下,趙欣吧?他比李偉年輕,而且趙欣的妻子三個月前去世了,他單身一人,孩子一直在姥姥家,他去比較合適?您看?」
楊德明想了一下,說︰「可以,你和黃苗、萬河溝通一下,再征求一下趙欣本人的意見,如果沒什麼問題,就讓黃苗正式行文打個申請報上來吧,先做好準備,然後等部里的通知。」
放下電話,閻濤又分別跟黃苗和胡萬河打了電話做了溝通,也打電話征求了趙欣意見,趙欣很高興有這樣的機會,對閻濤表示了感謝。
胡萬河和黃苗兩個人當然沒什麼意見,不過,黃苗逗了他一句︰「濤子,你自己為什麼不爭取一下啊?這可是個好機會啊,部里級別提得快,就你這水平、能力,去了就得給你個正科,再混個兩三年,副處沒問題,到時候再殺回來,直接就是副局長了。」
閻濤笑了︰「別說,你和高原還真是兩口子,這升官圖弄得還有模有樣,貌似很可行,不過,我要是走了你不想我啊?」
黃苗立刻打發嬌痴︰「啐!想你?想你天天氣我啊?不過,你家倒是會天天想你,那也沒問題,可以求符姐他們幫忙,把也調過去啊。」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閻濤立刻默然。
黃苗在那邊見閻濤半天沒說話,連連「喂,喂」了兩聲,說︰「濤子,你怎麼了?不會是我真說中了,上面有意調你過去吧?我早上見到楊支了,他說了一嘴,語焉不詳,似乎也是這個意思,你怎麼打算?真的想走?」
閻濤嘆了口氣說︰「欒局原來確實有這個打算,秦局不想我走,我本人也不打算過去,所以才折中一下,讓我推薦一名副手過去,我現在能離得開麼?無論于公于私都不能走啊。」
閻濤還有一層意思,黃苗是想不到的,現在就是直接給他個副處、正處讓他到京城任職他都不會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馬上回到雲身邊,呆在這里他的心總有一種不安穩的感覺。
他沒法面對符敏,可是同在一個城市,又怎麼回避得了?即便京城再大,也總有踫面的時候啊。
剛想到符敏,符敏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濤,你在哪兒呢?昨天你說要見欒局長,見到了嗎?」
閻濤輕輕嘆了口氣,當然,他不會讓符敏听見︰「見到了,我現在在街上呢,剛往家里打了幾個電話,匯報了一下情況,和同事做了些溝通。」
符敏笑了︰「嗯,不錯,你沒有騙我,我還以為你會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人家呢,你往對面看,有一台暗綠s 的沃爾沃車,那是我的,你過來吧,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
閻濤明白了,符敏一定是在這附近等著自己呢,剛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沒辦法,過去就過去吧,自己本來也有些理虧,按理說,昨晚兩人發生了那樣的關系,作為男人,他應該想著給人家打個電話的。
可是,他不想打,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逃避一個人,逃避一件事。
不過,既然人家已經追過來了,還是要面對的。
符敏的車正好停在一個路口附近,他穿過人行橫道,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鑽了進去。
閻濤看了看符敏,
看樣子,昨夜的宿酒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照樣明艷照人。
符敏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說︰「干嘛那樣看人家,昨晚還沒看夠麼?」
閻濤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你昨晚也沒怎麼睡,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符敏嘆了口氣︰「人家就想見你麼,哪怕是多看你一眼,人家也感到心里特甜蜜,你在這待不多久的,以後我就要一個人過著沒有你的r 子了。」
說著眼圈又有些發紅,閻濤趕緊岔開話題說︰「開車吧,這里不讓停車,一會兒j ng察叔叔會向你敬禮的。」
符敏這才輕輕踏了一腳油門,沃爾沃滑入了車流之中。
閻濤不想讓符敏繼續剛才的話題,主動開口問道︰「馨語呢?她上班了?喝了那麼多酒今天沒事吧?」
符敏笑了笑說︰「沒事,這死丫頭,真能喝啊,我也就喝她的一半吧,就喝吐了,今早起來還頭疼呢,她竟然說沒事兒了,不過,她說以後再也不這麼喝了。
「你走以後,她就把我叫醒了,我們倆在樓下吃了點東西,她把我送到單位去取車,自己也開車走了。」
符敏嫵媚的看了閻濤一眼,把右手放在閻濤的手上說︰「昨晚幸虧是和你在一起,不然我們倆都喝多了可就沒人管了。」
閻濤暗自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和自己在一起,後來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他倒是真寧願沒有和她們在一起。
可是,這話他沒法說,他是男人,按照國人的觀念,這種事情男人都是佔便宜的一方,如果男人抱怨,那就是典型的偽君子,得便宜賣乖。
可是,自己知自己事,閻濤只能默默的感受自己內心的糾結和沉郁。
看到閻濤落落寡歡,符敏嘆了口氣,小手握了一下閻濤的手說︰「濤,別這樣好麼?你這樣讓我很有負罪感。
「事情已經發生了,懊惱也于事無補,我不是一個及時行樂的人,可是,人生不過百年,我們還是應該善待自己。
「就算發生了昨天的事,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只要你心里有,時刻想著她,愛著她,即便多了我一個女人又有什麼關系呢?
「對你來說,那也許只是瞬間的歡愉,不要太掛懷了,很多東西是這樣,也許發生的時候,會覺得痛徹心扉,尋死覓活,可是,過一段時間,一年、兩年,十年、八年再回過頭來看看,你的記憶深處已經沒有多少痕跡了。
「濤子,我會珍惜我們之間的這段情分,雖然這份情感不容于世俗,但是對我來說,它是一份美好。
「當然,我也知道這會給你帶來一定的困擾,但是,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再糾纏你的,過去的就讓它成為我們彼此內心的一份美好回憶,雖然會有愧疚,可是,當我們垂垂老矣的時候,也許再次見面,也會多一份溫馨的。
「濤,振作起來,還向以前一樣,把我當成你的一個好朋友,一個可以說說知心話,彼此靠一靠肩膀的紅顏知己,這樣不好麼?」
符敏的最後一句話,像是豁然在閻濤的心頭開了一扇窗,是啊,過去的已經發生了,就算自己怎麼懊悔,痛苦也無法挽回了啊?難道那樣就可以對得起了嗎?不會的,對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會有任何改變。
那不過是自己內心的一種逃避責任自虐而已,最好的辦法是像符敏說的那樣,把昨天夜里發生的事情深深地埋在心底,翻過這一頁,盡可能的還像從前一樣,把符敏當成朋友,那件事情將會成為他們之間永遠的秘密。
這樣才會最大限度地減少事情本身的影響,降低對造成的傷害。
閻濤反手握住了符敏的小手,稍稍用了用力︰「謝謝你,大姐,是閻濤太執著了,反而不像個男人了,你說的對,把昨夜深埋在心底,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是好朋友,你是我的紅顏知己。」
符敏的嘴角翹了翹,報以一個嫵媚的微笑,她的內心卻暗暗的閃過一絲憂傷,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像以前一樣,她不能把這個執著的男人嚇跑了,那樣,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也回握了閻濤的大手一下說︰「還是叫我小敏吧,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這樣叫我,這樣,我會感到多一絲溫暖,親人們都這樣叫我。」
符敏把車停在一個路邊的咖啡館,兩人選了一個有陽光的窗口,符敏給閻濤要了一杯藍山,自己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她笑著說︰「這里的藍山還比較不錯,雖然也不正宗,但是味道很接近,話又說回來了,真正的藍山又有幾個人能喝得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