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在半空中天幕還在的情況下,步離也沒有再多的時間去琢磨手指上的扳指為什麼會讓自己秒殺了一個紋刻強者。雖然那遺族青年和自己一樣都是一階的紋刻強者,雖然他已經到了入魂的程度,難道一枚扳指足以抹平這一切?
大黑有些眭怒,怎麼手底下的萬萬居然會這麼不老實,差點讓她跑了。肥厚的熊掌一下下砸下去,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萬萬身上的防御依舊強大,大黑足以碎石的熊掌砸在萬萬的頭上,只發出「砰砰砰」的聲音,雖然萬萬被砸的頭暈腦脹,卻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損傷。
大黑也沒想自己會給萬萬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只要能把她拍暈,拖延時間,自己就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和步離一起圍殺獵物的時候,已經形成了習慣。並不是殺的頭破血流才是勇武,適當的時間,適當的地點,做出適當的事情,這才是最正確的。
步離扔下長弓,再次撲上去。肘擊膝撞,用盡全身力氣,出手全都是最為暴猛的手段。
半空中的天幕已經開始黯淡下去,步離和萬萬所處的方位一個亮點消失,在外人看來,似乎是兩人聯手又擊殺了一個遺族的年輕人,然後會和在一起,開始趁著天幕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時候尋找下一個目標。
步離幾乎和萬萬緊身相貼,隨著萬萬的身子被不斷擊退而前行,速度不快也不慢,一直維持著幾乎勻速。就像是兩個剛剛殺完人的紋刻強者不緊不慢的行走在山林之間似的,從天幕上根本看不出一絲不對的地兒。
大黑像是知道步離的心意一般,跟隨著萬萬和步離的速度,一掌一掌重重的砸在萬萬的頭上。雖然無法傷害到萬萬,但大黑似乎很滿足,能夠控制,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天幕終于暗了下去,消失不見。點點繁星出現在半空中,安靜,祥和。
步離懸著的心也終于落了地,直到最後,也沒有看見其他光點接近自己。這一戰終于要到結束的時候了。
右肘狠狠的撞在萬萬的頸部,那里的頸動脈竇受到猛烈的撞擊會讓人昏迷,這點道理就算是步離失憶了也會習慣性的記得。
紋戰的身體強橫,加上有岩石獸防御力的加成,步離的一擊並沒有讓萬萬昏迷。但萬萬一身灰蒙蒙像是石質鎧甲的魂力在大黑無數次打擊之下已經松動。又被步離擊中要害,再也無法維持紋刻獸的力量,身上石質鎧甲被擊散,消失。
雖然沒有暈死過去,神智卻模糊了,再也沒有意識去控制身上的紋刻之力。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源于步離的突襲,隨後誘使萬萬使用出岩石獸的力量,再由大黑控制。雖然那枚扳指的力量強的出乎步離的預料,可是就算是沒有這個變數,步離也有八成的把握擊殺兩人。
最開始步離沒有去做,是因為怕其中有一個人是楚中澤。在所有的對手里面,楚中澤的強悍足以讓現在的步離依舊保持著謹慎。之前是自己藏在山林之中,更有大黑打斷楚中澤的魂術。如果要是再來一次的話,會發生什麼,步離也不敢保證。
沒有把握的事情,步離從來不會去做,除非被逼無奈。
步離並沒有滿足于僅僅如此,而是跟上去膝蓋撞在萬萬胸月復聯合處。那一瞬間,步離仿佛感受到萬萬身體里的內髒在爆裂,鮮血從充滿青春活力的五官洶涌而出,因為五髒六腑受到的壓力太大,噴出的鮮血里甚至帶著內髒的殘渣。
扭轉腳步,一只手抓住萬萬的長發,用力一帶,並不算是沉重的身體被步離像是捉小雞一樣提了起來,另一只手握住萬萬的腳踝,向地面砸去。與此同時,大黑一聲低吼,腰身扭動,肥厚的熊掌握成拳,砸在萬萬的腰椎上。
兩股力量合而為一,一個鮮花般嬌女敕的少女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具尸體。整個身體搭在大黑的熊掌上,扭曲成一個古怪的形狀。眼楮沒有閉上,兩道黑血順著眼眶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腰間掛著的一串左耳垂在身側,讓人看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大黑收手,人立而起,雙手拍著自己的胸膛,仿佛對剛剛自己的表現十分滿意。
「歇會吧,楚中澤還沒有死,而且斷龍台上那個老不死的怎麼辦我還不知道。」步離謹慎的試探了一下萬萬的頸動脈,沒有波動,已經死透了,這才徹底放心。
大黑趴下,嘿嘿一笑,道︰「你丫的真是辣手摧花,這麼漂亮的姑娘也不放過。」
「這是敵人。」步離用腳踢了踢地上一長串的左耳,顯然這些耳朵已經遠遠超過「遺族大試」的需要,萬萬她們只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更是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就算是沒有需求,也要切掉自己殺死的人的左耳,似乎為了炫耀一般。
步離習慣性的踩住萬萬的右手手腕,擼下萬萬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道︰「這是個好東西,可惜魂力有限,暫時還不能用。」
「不知道我能不能用。」大黑貪婪的看著那枚戒指,問道。
費了好大的力氣,大黑才把銀戒戴了上去。試了試,大黑沒有魂力,戰斗只是靠著一身蠻力和無限的猥瑣。當然無法使用這枚戒指,最後戀戀不舍的把戒指還給步離,無奈的說道︰「下次再遇到你夢里的那個老家伙,記得幫我問一問我怎門才能用這些家伙。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要是逃命,你都追不上我。」
步離把萬萬和那個連臉都沒有看清楚的年輕人的尸體埋了,盡量不留痕跡,听見大黑這麼說,恐嚇大**︰「老家伙?嘿,你猜他要是知道你這麼說,會怎麼辦?我猜他一定喜歡吃熊掌。」
很低級的取笑,可是卻讓大黑打了一個寒戰。小心的看了看步離的身子,好像步離夢里那個強悍的存在已經醒過來了似的。
「走吧,我記得呢。」步離拍了拍大黑的肩膀,安慰大**。雖然大黑奸懶饞滑,步離卻也不想往死了嚇唬大黑,這家伙膽子小,真要是往死了嚇唬,保不齊真會被嚇得屎尿齊流,被人發現行蹤。
一切都很完美,步離摩挲著左手食指上的扳指,伏在樹枝上,若有所思。
遠處斷龍台在柔和的星光下也變的柔美了一些,不像是之前殘陽如血中看的那樣,仿佛被鮮血洗過了一遍似的。
大黑潛伏在步離身前三丈之外的山石處,在夜色中,就算是步離明知道大黑就在那里,也很難找到大黑的身子。
好在步離早已經習慣了大黑的習慣,也沒有費心思去琢磨這頭貪生怕死的熊。看著遠處斷龍台上的恨山宗長老,雖然已經兩日一夜沒有合眼,依舊精神抖擻,沒有一絲困意。
憑什麼!步離心里全都是這三個字。
憑什麼出生在西山的人就要低人一等?!
憑什麼身為遺族,卻要拼死走出這片山。而付出的努力,換來的卻是整族人被打散,賣到魂瀾大陸各地為奴?!
憑什麼這些個人就有權利決定其他人的生死?!
一個個問題,就像是一塊塊的塊壘堆積在步離的胸口。白旭期待中又有些害怕失望的眼神,楊燦燦鮮血淋灕的後背,楊業失望後冷酷無情的話語,那一對年輕男女忠貞不渝的愛情,綁在萬萬腰間的一串左耳,這一切都出現在步離眼前。
操!
步離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憑什麼!
心中熱血翻涌,不甘之氣驟起。回想起來,之所以有這麼多不甘之氣,還是因為白亮為了一個魂瀾大陸的修者看上了蔡小仙,就要把自己打死。要不是因為陰差陽錯,自己被選派來參加「遺族大試」,真的會被直接打死。至于胡武所說的,步離並不是不信,而是步離並不喜歡這種眼睜睜看著別人搶走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自己卻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的感覺。
恨山宗?一群**!
步離心里罵道,一邊冷冷的看著斷龍台上恨山宗的長老有些孤寂的身影,一邊盤算著自己大鬧之後,該如何帶著蔡小仙和大黑遠遁深山的事情。真按照胡武的話,去了恨山宗,那又如何?難道恨山宗會為了自己一個遺族子弟去得罪一名魂瀾大陸的修士?怕不是要把蔡小仙綁好了送給別人才是。
這是最後一晚,步離嘴里輕輕咀嚼著青澀的葉片,提著神,心里惡狠狠的想到。
不甘,不願。步離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要听胡武的話來到這里。想來想去,還是因為自己的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被所謂的魂瀾大陸宗門擺布,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你們想奪走老子的東西,老子怎麼能干!
憑什麼!
背後牛角長弓被身子煨的隱隱發燙,步離隨即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變化,連忙穩住心神,拋去一切私心雜念,注意著斷龍台周圍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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