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試試。」不遠處,一個陰慘慘的聲音響起來,與此同時,無數黑衣黑氅黑色罩帽的身影像是厲鬼一般從地下出現,手中勁弩藍色光芒閃爍著,像是極北苦寒之地荒獸的獠牙,帶著幽藍的毒素,意欲擇人而噬。
「你是誰?!」穆連春猛地一愣,舉在半空中的手部滯住,停在半空中。這些人看著像是暗影門的影子,不過暗影門從來都是單獨刺殺,怎麼會聚集了這麼一大群人的?一眼望去,在幾十丈外,已經把血邪宗的人圍住,至少幾百人的樣子。更遠處人影憧憧,似乎隱藏在山間的白霧之中,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
他們是怎麼圍上來的?是在血邪宗出現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圍上來,還是因為宗里面有暗釘子,就像是藍河那樣,把自己一行人的蹤跡透露給這個黑衣人。
「你媽貴姓?」胡武笑呵呵的問道,和剛剛步離問血邪宗三公子的話一模一樣,听著就像是在嘲弄。听著……其實也就是在嘲弄。只要胡武一揮手,無數的藍汪汪的弩箭就會把血邪宗的人全部覆蓋。
「你……」穆連春怒目而視,心里面想的是兩件事,怎麼帶著血邪宗三公子逃出生天,另外一件就是該如何擊殺步離。
這兩件事情要是犧牲血邪宗的三名長老,似乎也能做到。可是,還有別的出路嗎?
杜天賜見胡武出現,身後帶著數百名黑衣黑氅的弩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潛伏在恨山宗山下。這老鬼還真是神出鬼沒。不過此刻形勢瞬間逆轉,杜天賜重新恢復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雙手原本緊緊相扣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手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你想怎麼樣?劃出道來。要不然我血邪宗必然與閣下一論生死。」穆連春搬出血邪宗來,想著能震攝一下那個黑衣人。
這也只是存著萬一之想,血邪宗已經亮明了旗號,還敢如此囂張,會被自己一句話嚇退?
胡武笑道︰「你們這麼大張旗鼓的來到恨山宗,有沒有想過我老人家心里是怎麼想的?就這麼無視我老人家的存在,罪過是很大的。」
看了一眼步離,胡武繼續說道︰「當著我老人家的面,居然說要屠盡了恨山宗。我剛要動手,你們卻想搶先一步,還有沒有江湖道義?」
擦!步離心里大罵了一句。都佔盡了優勢,還在這兒把水攪渾,胡武這老東西還當真是不要臉至極。杜天賜這一點,照胡武差了很多。
這樣簡單的假話,哪個能听不出來。但是在劍拔弩張的時候,心中的想法,就算是一廂情願的想法也壓過了理智。都想能活下去。都不想同歸于盡,即便是血邪宗的這些精銳門徒,能活著也總是要比死了強。
一听雙方要做的事情居然是一樣的,無數紛雜的念頭又出現在血邪宗所有人的腦子里面。血邪宗三公子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既然老先生要動手,那我們讓一步。又如何呢?何必傷了兩家的和氣。」
「你是誰?你媽貴姓?」胡武黑色罩帽下面再一次說出來你媽貴姓這四個字,就連步離都無語的看著胡武。這條老狗,怎麼能這樣。簡直太過分了!步離想,要是自己是血邪宗三公子的話,這時候還有臉活著?怕是早就一箭射出去了吧。自己臉皮這麼厚,都這麼想,血邪宗三公子那種菜鳥不得直接跟胡武拼命啊。
血邪宗三公子像是沒有听清楚胡武的話,愣在那里。
「你的聲音不好听,該掌嘴。」胡武冷森森的說道,大白天的像是一只白日游蕩在山野之間的孤魂野鬼一般淒厲。
「閣下就不要開玩笑了。」穆連春道。
「哪個跟你開玩笑了,你們要走,我不攔著。血邪宗,好大的名氣。與其兩敗俱傷,不如一人退一步,怎麼樣?」胡武說道。
這話一出口,血邪宗的人都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活著,還真是不錯。
「只是我不喜歡剛才那小子說話的語氣,有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步離,去抽他兩個耳光,今天這事兒就算了。要不然,你們就和恨山宗一起去死吧。」胡武身後黑色大氅無風而起,獵獵作響。一層陰暗的陰霾在地面以下噴射出來,把所有弩手都籠罩其中。仿佛驟然白天變成了黑夜一般,而夜色之中不光有弩手的身影若隱若現,更是多了許多黑色影子,開始變淡,然後消失。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脖子上冷冰冰,寒颼颼的,像是暗影門的影子手中的尖刀直接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那黑衣黑氅黑色罩帽的老者一聲令下,就會噴出無數的血花。
穆連春藍色大變,怎麼會有這麼多暗影門的影子在大白天出現?那些黑色霧氣到底是什麼?難道說是暗影門的不傳之秘,九幽天魔暗影大陣?!
黑衣黑氅的那人在暗影門里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能布置起九幽天魔暗影大陣?
「閣下莫要逼人太甚!」穆連春怒道。以穆連春的力量,這些個暗影門的影子還不放在眼楮里。只要注意杜天賜和那黑衣人就已經足夠了。要是願意付出足夠多的代價,自己帶著血邪宗三公子一走逃出生天,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一條手臂做獻祭而已。
「我逼人太甚?」胡武仰天干笑了兩聲,像是听見了什麼笑話,「你們明刀明槍的站在這里,居然說我逼人太甚。給你們一條生路不走,那就去死吧。」
胡武也學著穆連春的動作,高舉起右手,道︰「兒郎們,手臂落下,寸草不留!」
沒有一般的門派門眾齊聲吶喊的熱血,所有影子們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無數鬼影嗖嗖的聲音像是在應和著胡武的話。
「慢!」穆連春一看那黑衣人真是要真刀真槍的動手,連忙喝到。
「怎麼?想明白了?」胡武陰慘慘的冷笑,面容在黑色罩帽的籠罩下看不清楚,不過一定是帶著訕笑譏諷吧。
血邪宗三公子這一天被罵了無數遍,最後居然還要被抽耳光,這種奇恥大辱更甚當日被步離重傷。從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的血邪宗三公子已經麻木了,眼楮里一片散碎的眼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穆連春看了一眼血邪宗三公子,心里嘆道,要是血邪老祖當年的決斷明快勁兒,一定會不出現這麼猶豫的情況。這血邪宗三公子如此草包……唉,老祖也老了,也糊涂了。這種人物能接掌血邪宗?
心里是這麼想,但卻不能直接說出來。
穆連春身後血色暴漲,一只血鳳凰的幻象出現在穆連春身後,右手血刀像是能滴出鮮血來一般。紋刻之力用出,已經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準備。
「主辱臣死,從古到今都是如此。閣下如此苦苦相逼,那就是不肯給一條生路了。」穆連春漠然說道。
胡武見這般聲勢,冷冷的道︰「你這是在嚇唬我?」
「不敢,就是想討一條生路而已。」形勢比人強,剛剛還步步緊逼,強勢無比的穆連春也說出這樣討饒的話來。
自古強者,受丁點胯下之辱那又有什麼?卷土重來未可知。只要能活下去,總有機會能一雪前恥。一個西山遺族都能忍辱負重幾十年,穆連春這樣的強者不知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這樣的低頭在穆連春看來,的確不算什麼。
「我老人家的話可不想你一樣都是放屁,什麼主辱臣死,行啊,那就扇你兩個耳光吧。替你家血三挨兩巴掌,全了你這句主辱臣死的話。」胡武冷笑著說道。
呃……步離有些恍惚了,自己就這麼走上前,去扇那條老狗兩個耳光?萬一那狗日的惱羞成怒怎麼辦?胡武這老東西辦事兒還沒有沒有個準譜?!
「行!一言為定。料想閣下也不是食言而肥之人,今日是我穆連春多事,讓我家少主受此羞辱,最後的結果由我穆連春一肩承擔。」穆連春倒也不含糊,胡武說完,馬上接住胡武的話題,像是怕胡武忽然改變主意了一般。如此決斷明快,光是這性情,就不愧是魂瀾大陸一等一的強者。
「只是,你家這小子敢還是不敢?」穆連春冷笑道,看著步離。
胡武笑道︰「那小子,你敢不敢?」
步離也樂了,「人死吊朝天,他要是敢還手,兩位老大人記得幫我血洗了血邪宗。」
杜天賜幽幽說道︰「你去吧,要是穆連春敢動你一根汗毛的話,天道宗傾巢而出,和暗影門聯手拼得血染黃沙,也要盡數屠盡他血邪宗。用尸體填滿那道血色峽谷。這事兒我杜天賜應下來了。」
步離嘿嘿一笑,精赤的上身沒什麼衣袖可以挽起來,步離還是假假作勢挽了一下。大步走上前去,沒有一絲的畏懼。步離心道,你這條老狗居然敢笑話小爺我,這耳光,小爺我今天還就打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