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囑咐她就算對了敵,也不可拼盡全力。至少還要留一點力氣以輕功逃跑,而且最好拉上啟印逃跑。
好吧,听老夫人那個語氣,似乎是相信了自己。這對二人來說都算是極好卻也極其冒險的事情吧,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將一切都押在了一個陌生人的身上。
當十日之期來至的前一夜,若螢如約將一些干糧搬至了那個密室,又隨著老夫人將它們都放入那密道之內。做好這一切,老夫人似乎卻並不準備立馬和她一起回那密室,而是帶著她又往那密道的一邊走去。
她猜想老夫人恐怕是要帶她去做最後的練習吧,畢竟明天十分危急。
「你記著,一會兒你自己沿路返回,我就不再陪你一起回來了。還有,明天一定要想辦法燒了我常住的那個院子,以免密道被人發現。」老夫人的聲音幽幽地在前面響起,語氣之中似乎有那麼一絲決意。
「老夫人,難道你就不回密室了嗎?」不覺有些疑惑地下意識問她,難道明天老夫人不準備出面?
「明天這一切,都要靠你來面對了。所以,老身最後再拜托姑娘一次,無論如何,千萬要救下啟印。」老夫人驀地停了下來,然後轉身對若螢說道,語氣之中仍是萬分懇切。
「嗯。」若螢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絲毫不作假的堅定。
老夫人這才轉過身,繼續前行,略微沉重的腳步讓緊緊地跟在其後的若螢心里有那麼幾分堵得慌的感覺。只有昏黃光線的密道里,看向前面那高大又堅定的背影的眼神之中添了幾分復雜的敬佩。
她藏了這麼多的東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所承受的東西一定很多。
只是這樣走了一小會兒,老夫人又告訴她密道那邊那片樹林具體是在上官堡的什麼方向。那樹林所屬的山界是這老夫人當年嫁過來的時候私下買下的地,整個上官堡都是不知情的。
而老夫人所居的那個院子的密道是當年老夫人在老太爺死前的囑咐下秘密修建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不讓這藏寶圖和武功秘籍落入外人之手。老太爺死前曾經說過,因為受人所托藏起了這兩樣東西的時候本來就已經做好被滅門的打算,但是他實在不忍看到這上官家絕後。
所以本來沒有任何武功的老夫人在他死後偷偷習了那浮花三式的武功,只為了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也可以靠著這絕世武功保住一些她所在乎的東西。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在她還未練成的時候江湖上便開始有傳言說這上官堡有什麼絕世武功秘籍。于是她開始著急地加緊了練功,那天晚上正巧何若螢闖進來,這才直接導致了她的走火入魔。
可是就算沒有若螢的到來,她也沒有把握可以保住那些東西。所以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倒不如就看上天的安排吧。既然若螢都解開了浮花三式的秘密,估計也發現了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藏寶圖的秘密,如此聰慧的女子,想必面對起明日的事情來從某一方面會比較好吧。
出了那密道,老夫人卻沒有讓她練習那浮花三式,而是要她盤膝而坐。她雖不解,卻也還是照著老夫人的要求去做了,隨後只感覺到老夫人的掌力帶著一股熱氣從背後慢慢地輸入自己體內。
「听著,你先不要問為什麼,靜下心來,否則你我二人都將走火入魔。」老夫人說話的語氣不容置疑,倒也讓若螢慢慢壓下心中的疑惑,閉眼凝神感受這那已經入了體內的真氣在游走著。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老夫人這是要將她自己的內力傳給自己。可是她的武功既然恢復了,為什麼還要讓自己去面對這一場危機?
而若螢這些疑惑都在老夫人收功之後得到了答案。
「姑娘還記不記得老身曾經說過傷了經脈,老身雖然恢復了內力,但是怕是再也不能動武了。而明天的一切轉機都全都要看姑娘了,老身本來就是將死之人,在這個時候把這一身的內力渡給姑娘也是不錯的。啟印和這些可能引起天下大亂的物什都交給姑娘了。」
剛剛動了這麼些許的真氣,老夫人顯然有些虛弱。也顧不得擦去額上的細汗,一收功就微微喘著氣緩緩地說出這樣一番話。
這麼些日子以來,老夫人從未問過自己的名字以及來歷,為何會願意將如此重要的東西都交給自己?
看著轉過身來小心翼翼地幫自己擦著細汗,卻仍是掩不住一臉疑惑的若螢,她又說道︰「想必姑娘已經參破了那藏寶圖的秘密了吧。老身這麼多年以來也只是發現了一些蹊蹺,卻並未發現這所謂的藏寶圖。結合姑娘之前在老身昏迷之時所說的話,還有藏起這些物什的舉動,老身才會作此猜想。相信姑娘是一個聰慧善良的女子,一定會將那些危險的物什保管得極好。」
若螢不禁停下手上的動作,一臉感動地看著她。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語言。
「老夫人,我一定不負你所望!」
這麼一句話,若螢是帶著哭腔說出來的。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一個陌生得還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的人這樣地信賴著。為了這樣的一份珍貴的信任,讓她覺著,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
為了讓若螢安心地一個人從密道回上官堡,老夫人又告訴她在這附近所建的一個小竹屋的所在和只渡給她八成的內力,自己還留著兩層來撐著這副老骨頭。
而離開前她最後的囑托是,如果可以的話,請若螢務必帶著啟印安全地來這里見她一面。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往那小竹屋走去的老夫人的背影,若螢這才轉身往那回上官堡的密道走去。
這郊外山上的夜格外寧靜,四周微微的蟲鳴以及那微風吹動樹葉的聲音都是那般的平和。而已經鑽進那密道的若螢是听不到了,當老夫人停下腳步緩緩回過身來的時候,一雙疲累的眼楮里充滿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