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兒的一雙巧手下,很快便見鏡中的女子頭上挽起了一個簡單的發髻,斜斜插著的一根桃花銀簪帶著的流蘇正輕輕地擺動著。她那一對小巧的耳朵在耳前留出的一撮頭發後若隱若現,而耳後還披散著及腰的一束黑發。
只是這樣簡單的發式卻已經為這張絕色的臉添了幾分色彩。想起訾衡看著自己時偶然透出的幾分復雜的眼光,她心里明了了幾分。
這般的顏色,哪怕他再是一個不會輕易動容的人,只要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是抵不了的。
至于她要問瑞兒的事情,在她在屋里的屏風之後換這身衣服的時候就問過了。
一來上官堡老夫人所住的那個院子在那幫江湖人士來之前便已經被她放火燒掉了,而那時上官堡的人都聚集在前院應對著那幫江湖人士,自然沒有發現後院失了火。而後等到火勢蔓延到其它院落的時候,前院正處在和黑衣人打得不可收拾的時候。
由于前院和後院相隔太遠,那幫黑衣人了結了上官堡主和剩余的護院性命的時候,後院的火勢已經滿天了。他們草草地在前院做了一番搜索之後,便紛紛離去了。由于前院和後院隔著一個狹長的巷道,火勢並沒有蔓延到前院來。
而放了火之後瑞兒回暫時安頓小蝶的地方卻發現小蝶不見了,她猜想小蝶可能是細作,便也沒有去尋。而若螢卻猜測小蝶是等不了而回了上官堡為上官堡的一干人尤其是堡主收尸去了,因為這件事情不是瑞兒做的,這唯一的可能便是小蝶了。
從這便可以知曉那小蝶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瑞兒是向來不容易相信其他人的,所以她在心底都已經認定小蝶是個細作了。
若螢相信小蝶不是一個細作,因為她知道一個人再會演戲,眼楮里的光彩是騙不了人的。小蝶應該是愛慕著上官堡主的吧,每次說起他,她的眼楮里面都有晶亮的光彩。只可惜他是注定成不了她的良人了,倒是瑞兒說起她留下了那袋銀子,讓若螢放心了些許。
也不知道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若是沒有銀子傍身,會吃什麼樣的苦。
一切收拾停當,她便起身準備去找自己那便宜老爹。而瑞兒跟在她身後,時不時小聲地指著路。
走到那教主常在的大殿的時候,她便自個兒進去了。因為這便宜老爹貌似知道自己回來了,下令讓她一個人進去。她通過夢中零碎的片段知道這身體的主人是很喜歡對自己老爹撒嬌的,她剛好擅長賣萌,估計哄哄也能平息他的怒氣才是。
走過空曠而寬敞的大殿,她繞至大殿後面的書房,這才看見案桌後面坐著一個正拿著一本暗青色封皮的書看著的黑衣男子。因為他發髻之下的整張臉都掩在書後,她便只能看見他那拿著書的一雙小麥色大手以及上身的大大的領口處的白色條紋。
「爹,書都拿反了啦!」若螢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嬌聲說出的這話明擺著是騙人的。
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人自然是會上當的,只見書後那人的手微微動了動,似要調整書的位置,頭也微微地仰了仰。隨即一雙手僵在了那里,又不覺發出幾聲干咳。
「這個時候還敢跟我開玩笑!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一張臉隱在書後的那人不自然地說道,而語氣之中的怒氣有那麼幾分刻意的感覺。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還有隱著那麼幾分怪異的語調,不由讓她想起有些說慣方言的人說普通話的感覺。她因為大學在外省上的,普通話還是很好的,這個便宜老爹難道不是這里的人麼?
「女兒知錯了,還請爹爹責罰。」她說這話的語氣極其誠懇,只是臉上還是有幾分俏皮的笑意,心想反正他也看不到。
不料那擋著他臉的書驀然一倒,伴隨著「 」的聲音讓她臉上的表情頓時僵在了那里。微微抬眼看見那一雙大手靠後一點的地方有那麼一張長得十分有味道的成熟男人的臉,她的眼楮頓時有了幾分光彩。
她可是大叔控,尤其是成熟而有魅力的那種,這眼里的光彩自然是「狼光」。只是這「光彩」從這樣一雙魅惑眾生的眼里發出,卻反是給她添了幾分美麗。
于是乎那城府深得不知道比若螢高幾壘的教主眼里現出幾分痴迷,卻未發現她的目光不對勁。
她反應得很快,馬上低下頭作自我反省狀,然後說道︰「爹爹不要生氣,女兒知錯了。」
她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他眼中的痴迷,只當是他還在生氣,剛才那書倒下發出的聲響著實嚇著了她。
「哎,我怎麼忍心責罰你,你與你娘親那麼像……」他的語氣之中有那麼幾分嘆息的無奈,倒是讓她更加好奇那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只是那勢必會戳到他的痛處,所以她沒有問出口。
「爹,給女兒戴罪立功的機會吧!這上官啟印肯定是不會招出那絕世武功秘籍藏于何處的,而我與他有過幾面之緣,也算了解他。」她此言不但是為了轉移話題,更是想直接切入主題,她至少得套出啟印被關在何處。
「胡鬧!這刑訊之事,怎可讓一個女子動手!」他一邊將倒在桌子上的書放好,一邊語帶嚴厲地說出這句話。
「誰說的要用刑,我有的是辦法讓他招供。」她一臉自信滿滿的模樣,似乎又讓他想起了什麼,眼中添了幾分復雜。
他以為她要用的是美人計,想想那上官啟印好歹也算是一個有氣節的漢子,怎麼可能會被美色所惑。直接便拒絕了她的這個要求,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兒為了一本武功秘籍而出賣美色。
她可沒有想過要用美人計什麼的,于是一番軟磨硬泡之後,他終于同意了。不過他的要求是讓她易容成一個男子的模樣去套啟印的話,還有便是在那之前得老實交代打發走瑞兒之後她到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