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盯在右手中的茶杯之上,顯然是並沒有將她突然進入這里當回事兒。當身後的牢門關上之後,她才卸下臉上高傲的表情,以傳音之法對他說道︰
「一會兒我讓你恢復武功,可能還需要委屈你繼續留在這個地方一段時間。所以請你暫且繼續裝作沒有恢復武功那般,你應該也知道外面許多的人都想要抓住你,而這里對你來說反而比較安全。」
緩緩地轉著手中的白色瓷杯,睫毛微不可查地顫了顫,然後淡淡地開了口︰「這位公子怎麼如此心急,昨日才來看過在下,今日怎麼一大早就來了?」
他顯然是答非所問,她只當他是配合著演戲。
「哼,我只是來看看你想通了沒有。怎麼,既然你肯開口了,是不是準備告訴我們那武功秘籍到底在何處?」依舊是高傲之中帶著幾分不屑的語氣,她水汪汪的大眼楮之中閃過一抹狡黠。
「你覺得我會知道女乃女乃的武功秘籍在哪兒麼?哦,對了,我記得那天女乃女乃當著武林盟主和一干江湖正派人士的面將那所謂的武功秘籍給武林盟主一舉化成了漫天的紙屑。如果這些紙屑還在的話,也許還在上官堡也說不定呢!」他的語氣之中有幾分戲謔,說出來的事情是江湖中人早就知道的事實。
他這是在諷刺裂天教的人孤陋寡聞麼?
「難道這武功秘籍都沒有備份的嗎?」似乎並沒有被他氣到,她只是淡淡地說道,背對著牢門的身影挺得很直。
「哦,有備份你們會找不到嗎?」他臉上掛著一絲笑容,嘴角勾起的嘲諷讓牢門外的訾衡有一掌拍死他的沖動。
「你……」似乎被他說的話氣到,她也只說出這一個字。
「你听著,接下來無論我說什麼都不要有什麼反應。我已經找到了清風掌剩下那幾招在哪里了,我馬上會將《清風掌》一書扔出來,你且裝作淡然地翻翻,我再告訴你在什麼地方。」趁著這片刻的沉默,若螢以內功傳音于他。
他眼中明顯閃過一絲詫異,卻又迅速掩去,一雙星目仍盯著手上的茶杯。心下已是駭然,這丟失已久的清風掌那最為厲害的幾招為何突然會被她發現?她說要告訴自己這清風掌的那幾招,又是何故,難道她是真的在幫助自己?
「這不過是破書一本,自然不會是那所謂的武功秘籍,我要它何用!」說著便將袖中的《清風掌》重重地扔在桌子上,語氣之中有那麼幾分氣急敗壞,似乎花費了許多力氣卻在書上沒有找到絲毫的蛛絲馬跡一般。
他氣定神閑地放下茶杯拿起那本書,慢慢地翻到第一頁,不急不緩地說道︰「這是我們上官家的武功,自然對你們沒有什麼用處。若這是絕世武功秘籍,那麼我上官家何以被滅門!」
她深吸幾口氣,似乎是在平息著自己的怒氣。牢門外的訾衡不覺有幾分擔心,她終究還是太稚女敕了,言語之間是敵不過這個上官啟印的。
趁著沉默的時間,她以傳音之法將看那第一頁的方法告知于他。而循著她的辦法按著那幾個數字一一看過去,不覺暗暗心驚。這本書他翻了不下一百遍,卻從未發現有任何的不同之處,而她竟然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就破解了這個秘密,不覺對她有了幾分佩服。
「嗯,這樣看起來,我們家的清風掌的確是沒有什麼用處的。」似乎是在仔細地看著那書上的招式,一本正經說出來的話卻還是有那麼幾分戲謔的成分。
「你在耍我!」她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語氣之中有那麼幾分質問。
上前一步逼近他,她生氣的側臉在訾衡眼底盡顯。而啟印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剛剛好地在挑起人的憤怒。
他轉頭對著她展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漫不經心地說道︰「有嗎?」
她心下不覺好笑,怎麼之前就沒有發現他還有這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呢?面上卻是更加的憤怒,驀地揚起了右掌,似乎想要給他一耳光。右掌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她似怒極反笑地慢慢將手放下,卻是不動聲色地以掌風解了封著他武功的穴道。
他身子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卻是以放下《清風掌》的動作將這一絲絲的顫抖掩去。
「哼,我才不會相信你說的這些鬼話!你且等著,我還會再來的!」語氣之中微微的氣惱讓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輕輕一拂袖,轉身準備離開,卻听他淡淡的語氣在身後響起︰「隨時恭候大駕!」
邁出的右腳不覺一頓,她保持著臉上氣急敗壞的表情,對他傳音道︰「你且安心在此處將那幾招秘密練好,這幾天我會盡量拖著左使。待到你武功大成,我們再想辦法逃走。」
這才將腳步落下,喉嚨之中發出「哼」的一聲便快步往牢房門口走去。
牢門隨著她的動作而打開了,門口的訾衡看著又氣定神閑地拿起茶杯把玩的上官啟印,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這個人一定不能留,且看他面對這一切的態度便知他絕非池中之物,假以時日定會是自己的一大阻力。
待他轉過頭來,若螢已經快步地走到前面一個牢門口停下了。她的肩膀微微抖動著,顯示了她此刻的「怒氣」。現在她是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袖口下微微握成拳的雙手落在了訾衡的眼中,不覺劃過一絲無奈卻又寵溺的笑意。
他慢慢走至她身後,似安慰一般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這才慢慢放松,眼光不經意地慢慢向上又微微對著左邊的牢門偏了偏。
此時地牢里面的光線已經明亮了許多,余光所及之處驀然出現了幾個字讓她腦中靈光一現。剛剛放松的雙拳倏地又握緊了,全身一繃,她的動作微微一頓。
「怎麼了?」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語帶關心地問道。
她的身子微微一側,順勢甩開他的手,然後轉身折回了關著啟印的那個牢房門口。一雙美麗的眼楮惡狠狠地透過那牢門上的小洞看著牢房之內的動靜,作出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來掩飾剛才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