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覺得這個詭計多端的采花賊會有什麼事情,我看他剛剛拿出來的那一個小瓶子里面的東西可以麻翻一千頭牛.」嗅覺尚算靈敏而又見多識廣的楊萱也看出了帥孟宇的企圖,說出來的話里雖然帶了些許的不屑,語氣卻隱隱有幾分稱贊的意味。
就是耍這樣的小手段,帥孟宇也是耍得極為聰明的。
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為尚且沒有猜到帥孟宇的舉動的人解了惑,眾人的眼光不覺都集中在了那騎著「瘋馬」已然被一群沙匪團團圍住的帥孟宇身上。
只見他先是在馬背上雙手合十作出求饒的動作來,而那馬一陣不安地亂抖在他「不小心」因著這個動作而放開韁繩的時候將他甩了下去獨自向著那已然升起的太陽狂奔了去。
「勉強」掙扎著從沙地上爬了起來,繼續向著那一幫穿著匈奴服飾卻看上去更加粗野的沙匪討饒。
那些沙匪之中有那麼一兩個人穿著中原男子的衣服,看上去也是中原人那般的長相,看來是有些中原的武功高手跑來這沙漠之中加入了那些沙匪。
只是帥孟宇的「討饒」自然不會換來這些沙匪的同情,那些人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臉的陰邪之笑,幾乎讓帥孟宇這個采花大盜都想作嘔。
忍住心里的不適之感,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恐懼又驚慌失措地地在那些馬蹄之間來來去去,時不時「不小心」地踫到幾個人的腳。
而那個沙匪首領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動作,目光有些飄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最後,其中一個沙匪直接將帥孟宇一把提起,那樣的蠻力真是不可小覷。輕輕松松將他帶到了自己的馬背之上,一只手緊緊摟住他的要,另一只大手更是欲抹上他那白女敕光滑的臉蛋。
作出一副十分害怕而瑟縮的樣子,他的一只手不動聲色地在身下的馬身上做了手腳。那馬也在瞬間如同受驚一般發出了一聲嘶鳴,然後直接一抬前蹄便往剛剛那匹馬跑走的方向跑去。
那剩下的沙匪先是發出一陣哄笑,只有那沙匪首領揮手讓幾個人追去看看情況,剩下的人全部調轉了馬頭再次向若螢她們這邊走去。
遠遠地,那匪首那一雙鷹眼便留意到了小蝶那穿透了空氣而傳過去的憤憤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慢慢前行,向著這邊眺望的眼都有些復雜的意味。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等那些人的靠近,而那些隨侍已然都站在了最前面,站成一個弧形來將眾人團團護住。
剛剛還認為帥孟宇能在瞬間放倒所有沙匪的眾人,這個時候只能說為不知道跑到何處去了的帥孟宇捏一把汗。
要是隨著那匹瘋馬在這大漠之中迷了路,恐怕最終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上官啟印剛剛本想上前幫忙,卻被楚白夜攔了下來。憑著一向對他的信任,他便也沒有動作,此刻也是隨著眾人那般按住了自己的武器等待著這些沙匪的動作。
「訾衡哥哥,你讓那些隨侍都退開,我想也許他們根本就傷害不了我們了。」若螢看著那些慢慢過來還尚不知自己什麼時候著了帥孟宇的道的沙匪,淡淡地說道。
勾起嘴角的樣子泄露了她觀察說得的結論,而訾衡一個眼色之下,那些隨侍自然是都退到了兩邊。
沒想到的是,那個匪首在距眾人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便揮手讓自己的手下停了下來,一個人下了馬,一步一步地向這邊走來。
而他目光對準的地方,正是身著男裝的小蝶。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真真是像極了曾經某一刻的她的師父。更不會知道的是,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師父,而是親生叔父。
如若不是親生的叔父,他不會為了她的安全作為交換條件,永遠地留在了那匪窩……
默然站在一邊,不知為何,若螢竟不想去攔住這匪首的腳步。連帶著訾衡和周圍的人都是,也許是因著他復雜之中帶著驚痛的神情,也許是他那本該溢滿殺氣而卻沒有半分殺氣的眼。
看著目光之中盡是恨意的小蝶,他一步一步地近前,每一步都跟腳底灌了鉛一般的沉重。
沒有人知道,在注意到小蝶那一刻起,便已然是把她當做了心目之中最神聖而美好的墳墓。
更無人知道,他等待著死在這個少女的手上這一刻等待了多久,是她了,這樣的眼神,這樣的容貌,那一定就是當年那個明明恐懼卻還是勇敢地怒視著自己的小女孩了!
走至她面前約莫三尺的距離之處站定,低頭看了看她手中仍舊緊緊握住的長劍,抬眼又捕捉到看清自己容貌的她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恐懼。
「中原的女子?果真都是這般的漂亮,哪怕是穿著男裝。哈哈……」他的中原話說得有些生硬,但比大多數的匈奴人都要流利,想來這些年肯定有練習說過中原話。那是不是就代表著,她的師父還在人世?
伴著那笑聲的戛然而止,他身子一歪,竟倒在了她的腳下。
她剛剛還因著那個認知而有些驚喜的心情還未來得及涌出,下垂的目光之中盡是驚疑。
難道說,帥孟宇直接把他給毒死了?
還不待眾人反應,那幾個在馬上的沙匪一見這個情景不知吼了一聲什麼,一個個地準備翻身下馬,卻發現不對勁。有的直直掉下了馬,而有的則倒在了馬背上。
一個品級稍微高些的隨侍見此情景,立刻以目光請示訾衡該如何處置這些人,訾衡剛要開口便听見不遠處的一聲馬的嘶鳴。
帥孟宇一人騎著剛剛那匹「瘋馬」,一派恣意地往這邊趕來。若螢第一次覺得,帥孟宇是如此的帥氣,一個人擺平了所有的沙匪!
而原先覺得帥孟宇這貨就是一吃干飯只會耍點小手段上不了台面的眾人此刻倒是也真心佩服了他。雖然依舊是小手段,但一個人去面對的勇氣已然值得欽佩了。
很快便繞過那一幫已經成不了事的沙匪,飛身以腳點了下那馬背,借著這個力道一路直直飛向小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