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兒雖然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卻也沒有什麼別的反應,淡淡地看著這一切,還有那些血。雖然說心還是有那麼些微的觸動,但不管怎麼說,當了這幾年的殺手,她已然可以冷靜地面對各種狀況。
而小蝶這邊廂,正跪在那墓碑前哭著,她發現墓碑上的字,都是師父親手刻上去的。只覺有種濃濃的悲哀,纏繞在心頭,這樣的鬼地方難道還找不出一個人為他刻墓碑麼?
不知道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刻這個墓碑的,但很多未知的事情都讓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而擔心她會和冷七七做同樣選擇的若螢不放心地走了過來的時候,看到帥孟宇默然地站在她的身後,倒也放心了很多。
也是,有些時候,當恨沒有了,也許還有愛。而小蝶還有愛的權力,還可以依靠著愛活下去。
輕輕搖了搖頭又悄然準備退走,卻不經意地發現了幾棵樹下的奇怪花朵。按照何若螢的記憶,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曼陀羅花!
真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里看見這種本該屬于異域的花!本來只是驚異,但一個靈光閃過,腦子里面自成幾種毒物的配方。
而其中一種毒,讓她本來抬起的腳步一頓,又回望了那幾朵正盛開的曼陀羅花。若是能夠研制出那一種毒,又為何要畏懼某些事情?
看來來這匪窩,還真是收獲不小,有了這花,就算以後假死不成功也還有一條後路。
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塊巾帕摘了幾朵開得嬌艷的曼陀羅花,最後再看小蝶一眼,便一邊收起它們一邊提步往回走。
爭取踫上抱著冷七七的遺體來此處的楚白夜以及跟隨在他身後的啟印,也不過是淡淡一笑,故意一般拿眼神再看了那曼陀羅花一下這才繼續前行的步伐。楚白夜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曼陀羅花,只是這個時刻,對于這樣的東西,暫時也是提不起興趣了。
這個小樹林,很奇特地只埋葬了一個人,而這整個寨子里面其他的人要是死了都是埋在距這里不遠處的一個巨石林里的。但此刻,這個寨子的寨主已逝,這樣的規矩自然是毫無用處。
再去那巨石林也耽誤時間,盡早將這樣一個烈性女子下葬,也能安定她的亡靈。楚白夜抱著懷中瘦弱的女子,不知在想些什麼,而啟印卻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看她的背影,怎麼看都覺得眼熟。
是錯覺吧,為何會覺得她的背影與渺兒的那麼相像?
將一切後續的事情處理好,已然入夜,勞碌了一天的人們都暫時歇在了這寨子里面。為了保持那曼陀羅花的藥性,若螢卻是暫時也不能睡。曼陀羅花的藥性需要靠著一些別的東西相左才能夠保存下來,只是工序稍微麻煩了些。
好在這次她一個人一間屋子,倒也不怕會被人看見。弄好這一切的時候,她才伸了伸懶腰,這房間的窗戶似乎沒有關嚴,月光透過縫隙照進了屋子里面,不覺讓她想到了在司府的很多個夜晚。
那個時候還常常做惡夢,一醒來若是沒有天明,都定要倚著那望遠台看月亮或者星子的。
推開窗戶,看著那倒映著月亮的湖水,不覺看向了小樹林的方向。隱約中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那不算茂密的林中穿過,便知楚白夜終究是去采了那曼陀羅花亦或只是去細細觀看。
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終是關了窗歇下了。至于那關于沙匪寨寨主和小蝶的師父那十分委婉的故事,被那個身體羸弱卻依舊堅強地活著的老者埋在了心里。(這是一個很虐的**故事,純潔的孩子們盡管yy∼∼)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便帶著這里的其中一個熟悉大漠的中年人離開了寨子,他本也是被沙匪抓來的,帶他們行至匈奴城鎮也是為了表達感謝之意。
這里的後事,自然是由訾衡留下的幾個隨侍暫時料理,加上早已飛鷹傳信給隆邊的官員前來處理,倒是安排得很科學。
一行人在大漠之上行了一天一夜,這才到達了一個城鎮。到了這里,街上便幾乎全部都是匈奴人了,而且他們都說著完全都听不懂的匈奴語,連問路都要問在此處做生意的禹和人。
他們自然為了方便而找了一家禹和人開的客棧,若螢照例將行李放下之後便拉著瑞兒出去逛了。因著大街上的匈奴人實在太多,楊萱幾人感覺不舒服便沒有出門的打算,小蝶還在生著悶氣,自然也沒有出門。
若螢帶著瑞兒隨意地在街上逛著,不期然地就看見了一家藥鋪。若螢聞著那藥鋪之中隱隱傳來的藥草的香味,不覺勾唇一笑,正待要走不料卻看到一個很是眼熟的女子走了出來。
若螢微微眯了眯眼,皺了皺眉這才想到,這個身著匈奴服飾的女子貌似就是那日幫助流芳公主帶走楚白夜的那名女子。真沒想到過了快三日,她竟然還在這里,想必也一定是因為楚白夜昏迷不醒的緣故吧。
「跟上她,就是她和流芳公主帶走了楚白夜!」若螢對著身邊的瑞兒以內功傳音入密道,眼楮卻還是緊緊地盯著那個行色匆匆的女子。
瑞兒立馬將目光轉向那個女子,這才點了點頭。此刻時近黃昏,楚白夜也應該醒來了,也不知道他醒來會是個什麼情況。會不會也對那流芳公主一頓輕薄,然後被她直接扔出暫時住的客棧。
當然,其實流芳公主可比若螢要溫柔而羞澀多了。雖然她是草原上長大而且會騎馬會射箭的女子,但是對于男兒向來是溫柔的。而這便是純粹只繼承了南木夏熙的溫柔的結果,她雖然也很聰明,想法一貫都十分天真而單純。
所以在若螢未趕到以前,楚白夜醒來之時,直接便誤以為就是這長得和司渺兒很像的女子給救了。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渺兒,你怎麼會跑來這里?還穿成這個樣子是在干嘛?」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吧。我叫公孫流芳,在路邊見你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怕你出事就將你搬上了馬車然後來了這里。」也許因為母親是中原人的緣故,流芳的中原話說得很流利,而她的長相更是看不出半分匈奴人的樣子。
「公孫流芳?」楚白夜似不信一般湊近了她,然後在她身上嗅了嗅。當問到隱隱的,卻並沒有司渺兒身上那般濃烈的香味。看來這就是他師父的親生女兒了無疑了,沒有想到竟然和夏熙長得差不多。
流芳被她的舉動嚇到,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後退了退,這才問道︰「公子這是干什麼,難道流芳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味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