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傳奇 0065 【北電交流會】

作者 ︰ 白是一種境界

《源代碼》在王忠磊、于東和莊澄等人的奔跑下,已經聯系好了所有的海外院線,確定上映日期是4月22號,全亞洲和北美同步上映。邵帥軍做了考量,這一段時間是暑期檔之前的空白期,沒有什麼好電影,只有一部號稱是史詩大作的好萊塢電影《天朝王國》。

在記憶中《天朝王國》陪死人不償命,根本無需擔憂。

如果說《瘋狂的賽車》統治了三月份,那麼到了四月天,就被《源代碼》接管。這部號稱是國內第一部投資過億的科幻大片,在飽受批評和不看好中,悄然籠罩了所有的地盤。不論是網上老牌社區天涯論壇,還是新興灌水區度娘貼吧,都被《源代碼》轟炸。

娛樂媒體在賽車熱度消退之後,也將注意力投向《源代碼》,唱衰的和支持的,吵得不可開交。各種專家教授,出來顯擺自己,預測票房的高低。劉亦非和範兵兵是最忙的,已經上了七八個電視節目。

邵帥軍自己也沒有閑著,4月7號,帶著制作完成的《源代碼》去了北電。基本上一些中國導演,都會在自己的電影上映前,去北電等學校,與這些學生們內部交流。這是一種傳統,導演圈子里的傳統。

「小邵啊,你現在是大忙人,可是學業也不能荒廢了。我拉你進來學習,不是給你鍍金的,你不能混了四年不見人影,只是拿一個學位證書。」再見到王紅衛,王紅衛立刻板著臉批評起來。人是他拉來的,結果,大半年沒見著一次面,難怪生氣。

邵帥軍趕緊說︰「王教授,不好意思,之前真的抽不出時間。不過,從今天起,我會在北電學習一段時間,請王教授息怒啊。」

「你這小子,就會說胡話糊弄我,我之前都跟王主任聊過了,你根本就是來北電做電影交流的。而且只安排了十天時間,前五天電影交流,後面兩天還要去京城大學生電影節評委會,做電影評論,真正學習的時間只有三天。三天啊,你是來學習的嗎?」

「呵,呵呵。」邵帥軍尷尬一笑,貌似真不是來學習的。

不過,有的時候邵帥軍也是身不由己,人一旦踏入了社會,就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逼迫著,不斷的往前走,不斷的掙扎,很多很多束縛,會阻止你想要停下來,只能順著往前。邵帥軍現在就有這種感覺,想做自己喜歡的電影,就得去賺錢,去投資更多的電影。然後為了投資,又得去尋找更多的錢,拍更多的電影來賺錢,就這樣循環往復,事業滾起來了,怎麼都停不下,人卻過的並不舒服。

王紅衛也就是發發牢騷,對于邵帥軍,他還是很看重的,親自帶著邵帥軍去安排第一場電影交流會。在正大門右手邊的標準放映廳,校方早就準備好了,學生會組織了五百多人進場觀看。

邵帥軍進去的時候,電影已經結束了,他在校方的帶領下,上台上坐著,手里面拿著一只話筒。

「今天很高興,與大家來聊一聊自己的新電影《源代碼》,我也是北電的學生,當然,我是曠課大王,你們不能跟我比。《源代碼》這個構思,我自己覺得還是很新奇的,也受到陳斌老師的很多指導,將凌亂的框架修正的很完整,我自己看了之後,還是很滿意的。今天大家在這里聊一聊,不要給我面子,有意見只管提。」

第一個站起來的,是個瘦高個子︰「邵導你好,我是03導演班的曲程勃,首先我得祝賀你,《源代碼》是一部非常震撼的科幻片,顛覆了我對于國產科幻電影的認識。我想請問一下,你是怎麼評價《源代碼》在商業性質和人文關懷之間的偏向?」

邵帥軍笑說︰「曲程勃你好,大家聊聊天,不需要站起來,坐著就好,這樣才是聊天。你問的問題很好,商業性質和人文關懷,一直以來都是電影的沖突。一直以來,很多電影人,也都在探討電影的藝術形式,就我自己而言,我覺得人文關懷是不可少的因素,電影是精神食糧,得有這種高檔的食材。但是我呢,可能是年輕了一點,對于人文關懷的把握,不是很深刻,我更擅長于商業電影。」

「商業性質太濃郁了,會不會降低電影的層次?」又一名學生發問。

「不會。」

邵帥軍很肯定的說︰「我前面說了,電影是精神食糧,吃的東西,有鮑魚也有白菜,有幾斤重的大龍蝦,也有水稻田里的小蝦米。電影也是這樣,有陽春白雪的藝術片,也有下里巴人類型的喜劇片,都是服務于觀眾,觀眾想看什麼最重要,這才是電影人最值得考慮的問題。只有把握了觀眾的口味,我們才能延伸出電影的層次,否則就會月兌節。拍出來的藝術片沒人看,人文關懷再深刻,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麼說,邵導你是信奉商業為王?這樣媚俗于大眾,我覺得失去了電影人應有的節氣,邵導你認為你還有電影人的節氣嗎?」這名同學的話很尖銳。

邵帥軍看了看,不認識此人,北電導演系最近這幾年很寒酸,沒出過一名有名氣的導演。想了三秒鐘︰「這位同學,我必須要說,你的觀念落伍了。電影是服務于大眾的,我們拍觀眾喜歡看的電影,怎麼能說是媚俗?是飯店你就得按照顧客口味來,這麼淺顯的道理,不要總視而不見,把自己的架子擺的高高在上。好萊塢每年幾十部電影在內地上映,搶錢都搶瘋了,我們這樣視而不見,難道就是高尚?首先你得把自己養活了,再去考慮精神層次,飯都吃不飽,表演給誰看?」

「邵導的話我不能認可,難道大家喜歡看咸濕片,我們導演也要拍咸濕片?」

「我不覺得拿咸濕片作比喻,很恰當。更不覺得和文藝片相比,商業電影就是咸濕片這一等級。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有些人搞文藝片,有些人搞商業片,都是為了電影做貢獻,不存在高下之分。沒有商業片開拓市場,文藝片注定小眾難見面,沒有文藝片訴說道理,商業電影也會顯得蒼白,相輔相成吧。」

象牙塔中的學生是最犀利的,無拘無束才會無所不言。雖然有贊賞也有諷刺,邵帥軍還是很高興這樣的交流。讓他在與學生們的辯論中,更加清晰的認識到,電影是什麼,該怎麼去做電影。

這是一種積累,導演的必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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