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瞬息間艾克腦海一片空白,本以為自己要死了,卻在此時聞到了股淡淡的香氣。菲亞的舉動被人制止,艾克緩緩的抬起頭,看著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
「好……美!」艾克痴痴的把目光落在突然出現的人身上。
她那眉梢緊鎖的神態,給艾克的印象最為深刻。其次是那精致的臉蛋,誘人的紅唇,披肩長發。純白寬大的氣師長袍,也遮擋不住她的完美身材。
她還有菲亞沒有的成熟。
但舉手投足間,又有一種讓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即便是菲亞也要服軟。
起初艾克就覺得這個人很面熟,冷靜下來之後才想起她就是油畫上的人,伯爵府的大小姐琳娜貝格。
琳娜的手正握著菲亞想要劈下來的手,好像沒有用力,艾克卻看到菲亞漲紅著臉,掌心的氣旋漸漸的消失。
「菲亞!」她喊著菲亞的名字,更像是在批評。
菲亞放棄了掙扎,嬌怒道︰「姐姐!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琳娜無奈的搖搖頭,她很清楚妹妹的脾氣,于是說道︰「你擅自做晚餐給他吃,那麼如果他說你做的很難吃,會是什麼下場?」
「這個……」菲亞被問的無言以對,要是主人賞賜給奴隸食物,卻被奴隸說「這個東西真難吃」恐怕下場要被說假話還要慘。
「你賞賜給他的晚餐,足以要了他的命。怎麼看都成了你存心想要讓他死,那麼事情傳出去,別人就有取笑你的把柄了。」琳娜耐心的解釋給自己的妹妹听。
菲亞也覺得自己有時候刁蠻起來確實不可理喻,這頓晚餐嚴格上來說,就是自己做的難吃。可自己堂堂伯爵府的千金小姐,怎麼可以跟一個奴隸道歉。
她硬著頭皮道︰「既然他知道錯了,我就原諒他了!」
「菲亞!」琳娜瞪了妹妹一眼,可是這恐怕是菲亞的底線了,高傲的她即便是錯了,也要做的跟對了一樣。
琳娜暫時不理會菲亞,把目光落到了艾克身上。剛才她見到了驚訝的一幕,這個奴隸硬把血吞回到肚子里。即便是在剛才那種危險的情況下,他還能夠冷靜的思考對自己有利的行為。這就是媽媽買的奴隸,今年唯一看中的。
艾克看到琳娜的手掌也凝聚了一團氣旋,還沒有等艾克反應過來,氣旋就打入他的胸口。艾克受到這股沖擊,再也忍不住,鮮血猛的吐了出來。琳娜手腕扭轉一圈,竟把艾克吐出來的血凝固成血塊,手腕再一抖,把血塊彈飛出去。
被如此對待的艾克反而覺得輕松了許多,沒有剛才那種胸悶的感覺。他迎著琳娜的目光,卻發現她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琳娜柔聲問道︰「你叫什麼?」
「艾克。」艾克輕聲回答道。
「姓什麼?」
艾克搖搖頭,道︰「沒有姓氏。」
听到這個答案琳娜又皺起眉頭,好像艾克也不是很老實,大陸上只要不是孤兒都應該有自己的姓氏。像艾克這樣的奴隸肯定有的,可能是他不想再提及自己的事情。琳娜這樣想著,也不想再追問下去,她可沒有那樣的無趣。
其實艾克有姓氏,叫做布拉丁。在很久以前他的祖父用過。而這個姓氏卻遭來嘲笑與謾罵,因為智慧之神就是布拉丁。艾克的曾祖父是個弱智,艾克的父親表現的更像個勇士,他們家沒有誰像布拉丁。
祖父還建在的那些年,總是自嘲道︰「我想,咱們家族以前肯定有個自以為是的家伙,覺得自己很聰明,于是把姓氏改做了布拉丁。他自己有面子了,可後代卻要飽受侮辱。我這輩子都被別人罵弱智,但是今天我要做件最聰明的事情,就是取消家族的姓氏。」
這就是關于艾克姓氏的故事,他認為爺爺的行為很牛氣。就今晚這樣的場面,要是他當著二小姐菲亞的面,說出自己的這個姓氏,恐怕就連大小姐都有可能不再站在自己這一邊。
神之後裔會淪落到做奴隸?不可能!
琳娜還佩服艾克的堅強,明明受重傷卻沒有吭聲。好幾次人要倒下卻又跪的直挺挺的,回想起艾克在硬扛菲亞那幾下,也是現在這種神態。
艾克答應過母親要堅強的活下去,即便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即使他的月復部已經焦爛,讓他感受不到饑餓了,他也要撐下去。
艾克在心中吶喊著,掙扎著,彷徨著。
「把它吃下去,跟我走。」琳娜說著把一顆黑色的藥丸扔給艾克。
艾克想都沒有想就吞了藥丸,一股透心涼的寒氣直逼月復部的炙熱。在一冷一熱的相沖當中,艾克感覺更加的難受,可他還是堅強的站起身跟在琳娜的後面。菲亞現在已經有點兒後悔,她不應該對艾克下那麼重的手。不過她也只是希望艾克死不了,並沒有采取任何的舉動。
「他……他是個奴隸!」菲亞試圖說服自己,能讓自己好受點兒。
在出門之後艾克感覺到月復部的傷勢已經得到了緩解,起碼那種灼燒的感覺已經很微弱了。琳娜讓艾克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休息,對于熾火掌的傷勢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她不是藥氣師。
她只是在確定艾克沒有生命危險,才離開。她的那顆丹藥能夠漸漸的修復艾克的身體,目前也只能夠用這個辦法了。
木屋內漆黑一片,艾克卻沒有閉上眼楮。饑餓、疼痛、痛苦都已經蓋不住他的憤怒,他不想死。相比較之前他更希望自己活下去!他不知道以後像菲亞這樣的人會出現多少個,還有多少人能夠像老婆婆跟大小姐那樣把他當人看。
艾克沒有睡著,而是在回憶這一整年發生的事情,他沒有越想越悲哀。
相反他的**之火熊熊燃燒起來,他在心里對自己說︰「將來!我要娶像琳娜這樣的妻子!有足夠強大的實力,讓菲亞這樣的人羞辱不了我!而且只有我能夠羞辱她!我還要活著回西貢……把殺死母親的人給碎尸萬段!賊老天你敢跟老子賭一把麼!有種你給老子一次機會!老子會證明給你看,只要一次機會老子就能夠翻身!你……可敢賭!」
就在這個時候木屋被輕輕的推開,雖然艾克看不清楚是誰,卻能夠聞到土豆的香氣。想必來的這個人肯定是老婆婆。當艾克艱難的起身發現老婆婆已經不見了,他重新點亮蠟燭,看到土豆、刷子、生肉粉。
「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呢?」這是他目前最疑惑的事情。可偏偏尋找不到答案。也許老婆婆就是上天賜給自己的那個機會?艾克這樣想著,艱難的吃起土豆補充體力。
當艾克把土豆吃完,他把衣服月兌了下來,月復部跟胸口皮已經焦爛。老婆婆留下來的刷子還有生肉粉,用途很明確。
艾克躺在床上,把衣服塞到自己的嘴里,以免等會兒的疼痛把舌頭給咬斷。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他倒吸一口冷氣,抓起刷子在月復部跟胸口刷了起來。那種心如刀絞的疼,那種屈辱,都讓艾克更加堅定了信念︰「賊老天!老子不會向這種命運屈服的!」
………………
昨晚休息不錯的琳娜起床做早餐,平日不喜歡早起的菲亞也在這個時候起床了。姐妹穿戴整齊後,打開房門準備呼吸新鮮的空氣,享受早晨的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
琳娜心里還想著早上要不要給艾克做份早餐,不過他應該倒在床上起不來吧。
當房門打開的時候,姐妹兩個看到艾克一早就跪在門前,見到她們,他低聲說道︰「琳娜小姐早安,菲亞小姐早安!」
他的這句話說的底氣很足,似乎像是在說︰「我!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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