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一片淡淡的藍,虛幻縹緲的白雲化成一道道的絲條,就猶如馬尾後的鬃毛一般向著遠寂的天邊飄遠。不久,天邊就被雲覆蓋了,逐漸地被黑幕所替代……
在辦公室內,洛翊恩放下手中的筆,伸了一個懶腰,扭了下頭,抬頭看了眼窗外逐漸變黑的天。
徐秘書還站在他的旁邊,等候著他的指令。
「蘇雅燦回去了嗎?」他開口問道。
「剛剛我去看過了,負責白天餐點的廚師都回去了,現在來上班的都是晚點的廚師。」
「是嗎?」要不是為了避免給蘇雅燦造成困擾,他早就去接她了。「一切都還順利嗎?」
「……」這要徐秘書怎麼說呢?說蘇雅燦不招人待見嗎?
看著徐秘書欲言又止的模樣,洛翊恩皺著眉頭,「徐秘書!」
「是這樣的,總裁。」徐秘書頓了頓一咬牙,說道,「我跟他們說雅燦小姐是我的表妹。」
他實在很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洛翊恩遣回老家。
「表妹?」洛翊恩遲疑地看著他,沉思了一會,嘴角微微揚起,「看來徐秘書跟在我身邊跟久了也學聰明點了。」
自己不方便出面,讓徐秘書來也好,這樣蘇雅燦的日子可能也會好過一點。
「咦?」對于洛翊恩的反應徐秘書有些意外,不過既然他夸獎自己了,那就算了。他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是那是,跟在總裁那麼久總要學會識目一些。」
「那……我就先出去了。」徐秘書小心翼翼地探問著,他害怕洛翊恩突然一換臉就炒了他,所以盡快離開他的視線才是上策。
「你可以下班了。」洛翊恩點點頭,徐秘書撒開腿就跑,可是在他听到洛翊恩的下一句話時就有被折壽的感覺,「表哥,慢走。」
很明顯調侃的語氣,可是洛翊恩卻是一副認真的模樣,讓他欲哭無淚。「總裁,你還是叫我徐秘書就好了。」
「是嗎?我知道了,表哥。」
「……」平地一聲雷,徐秘書的小心髒快要承受不了了。
******「我回來了。」
蘇雅燦推開出租屋的小門,便看見于美琦已經從浴室里出來了。
「阿燦,你回來了。」于美琦用毛巾擦了擦頭發,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的模樣,「對了,阿燦,听說你到caffin?star上班了?」
「恩。」蘇雅燦換下布鞋,從鞋架子上拿了一雙拖鞋換上後,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沒想到那個人還蠻厲害的嘛。」于美琦小聲地嘀咕著,她就只是那麼隨口的跟他一提,他就立即辦到了。
「你在說什麼?」見著于美琦一個人在竊竊私語的模樣,蘇雅燦開口問道。
「沒有沒有。」她哪能讓蘇雅燦知道這是自己告訴洛翊恩的啊。她轉開話題說道︰「那你感覺怎麼樣啊?」
往蘇雅燦喉嚨里直流而下的水因為猶豫而停了下來,蘇雅燦頓了頓,想了一會,「還好。」
可是于美琦並沒有從這句話中听出有什麼異樣,她只是點點頭,「那就好。」她拍拍蘇雅燦的肩膀,「飯菜都已經放在那里了,你熱一下就好了,我去睡我的美容覺了。」
「恩。」
于美琦往房間走的腳步停了下來,「用不用我幫你熱一下?」
蘇雅燦急忙擺擺手,「不用了。快去睡你的美容覺去吧。」
「那晚安。」
蘇雅燦看著于美琦的房間的燈由暗變亮,不一會兒又由亮變暗,自己的心情也隨著這盞燈忽明忽暗……
她原地坐了下去,慢慢地環抱雙膝,下巴抵在膝上,微閉著眼,白天在廚房里發生的一切又在她的腦海里一點點的閃過。
好像,她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錯的,她做什麼都有一雙眼楮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看,然後隨時都會朝著她呵斥一聲。她不怕被罵,被罵說明她做的是錯了,這樣她才有進步的余地,可是她怕被瞧不起,怕被針對,不過好像在那樣的一個地方,被看不起也是肯定的,所以她只能選擇謙卑地面對著每一個人。
可是這樣感覺好辛苦,每一雙有色的眼楮都讓她過得小心翼翼。
今天對她說話的那個女人更是讓她記憶猶新,她的名字叫石靜玲,可性格卻和她的名字一點都不相符,文靜不屬于她,而是傲嬌野蠻的個性。
「哎。」她微微地嘆了口氣。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圓,透亮的月光帶著絲絲的寒意照進每個在窗台望著它的人的心里。
曲滑的玻璃杯面冷冰冰地折射著月光,隨著那杯中飲血色的酒,顯得十分冷峻。
偌大的落地窗被打開了,窗簾被吹過的風肆意地撩起,房間很大,可是里面空蕩蕩的,除了一張沙發,一張桌子,似乎找不到多余的東西,唯一的,只剩下在桌上擺著的相框,可是那上面的人影卻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仇予辰手中握著杯子,明澈的眼眸中除了裝載著那紅色的液體,還有那皎白的月光,傾瀉而入的白色讓他多了分落寞。
他的心情不好,或許說是空落落的。
蘇雅燦的身影卻一直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因為蘇雅燦的拜托,他帶著她走遍了整座城市的商店,甚至還跑到了大老遠的鄉下,就只為了買一樣東西。
而這一切的奔波,都只為了洛翊恩。
她可以一夜未睡,就只為了洛翊恩的任性。
仇予辰甚至可以想象,蘇雅燦在燈下強忍著困意而努力的模樣。
想到這里,他那性感的薄唇便緊緊地抿了起來。
丟在沙發上的手機依舊在閃著來電顯示的光,上面連來電提示的聯系人的名字都沒有,可是他卻能夠把這個號碼記得很清楚,從來,他都沒有接這個電話的興趣。
手機響了,又停。
停了,又響。
他依然熟視無睹。
一只雪銀色的金吉拉貓邁著優雅的步子在他的腳邊停下,輕輕一躍,跳上了仇予辰前面的窗台,慢慢地踱步,望了仇予辰幾眼,仇予辰只是依舊地望著窗外,它便也不再走動,慵懶地坐了下去。
琥珀色的貓眼,帶了幾分靈性與傲慢。
一人,一貓,就在這高樓的窗台上靜靜的……
房間里,是空蕩的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