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制約 053.司文篇3戒痕

作者 ︰ 九澀

司文篇——死亡臨近

他孤注一擲的想要離開我,他的悲痛和憤怒都化作利刃,讓我失去理智。我叫他閉嘴,可他不肯,重復著我過往的種種惡行。

在這個時候,我才相信,尚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就算我不簽字,他也會離開我,離開這個家,這個城市。我不能允許,如果這就是結局,那麼他就去死吧。

是我放開了手,或者在放手的時候還施加了一點外力。只是一點,他就失去了小小的平衡跟掌控,從窗口跌落。

我自以為他會用解月兌的臉看著我,其實什麼都沒有。只是一瞬間,甚至沒有眨眼的速度,他就消失在我面前,還有這個世界。

在那之後的夢境,他都會憤怒不甘的看著我,用殘缺的身體,在地上爬行著向我靠近,那些血跡不斷的延伸,就是我永恆的噩夢。

我沒有勇氣說出實情,對任何人,它只會隨著夢境腐爛,漸漸融入我的身體,成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原來這就是我遺忘的片段。

或者在過去,我只是拒絕想起它。

在這個時候,突然覺得解月兌,如果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也不會有什麼不甘心吧。可我還是高看了自己,我有太多的不甘,並因為它做出了我人生中的最後一件蠢事。

那件蠢事,關乎于楊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人,卻還是迫切的擁有。我只是需要,一個跟他相同的體溫,來慰藉自己迅速衰敗的身體。

因為,我懼怕死亡。在此之前,請允許我抓到點什麼,哪怕只是一個幻影。

我明知道這對楊溢不公平,可這就是我的本性。鏡子里道貌岸然的自己,跟真實的自己截然相反。那張外表下的丑陋,在每次對著鏡子的時候都無所遁形。

現在,連這層外表都即將被剝去。我開始迅速的消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像是一具骷髏,或者是一條瀕死的狗。

呵呵,一只搖尾乞憐的狗。

有時候,我有一種錯覺,永遠都精力旺盛的楊溢,可能會延續的我的生命。他總是笑著,好像沒什麼事情能讓他覺得不安。

「司文,你愛我嗎?」

——你愛我嗎?

——你還愛我嗎?

——你曾愛過我嗎?

有個聲音不斷的在腦子里重復著詢問,「愛。」我確定的告訴‘他’。楊溢听了眨巴著眼楮對我笑。

「真好」他說,垂著眼趴在我的胸前,在縴長的睫毛下,什麼情緒一閃即逝,我沒有抓到,卻心知肚明。

楊溢怎麼會相信呢?他不信,其實我又何曾相信?這些謊話的意義,不過就是在欺騙自己,可悲的是,終究連自己也輕易識破。

就當做是楊溢太容易滿足,自己太過貪厭吧。

又能怎麼樣呢?起碼還能在謊言里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我什麼都不能給他,只是把自己這雙眼楮看見的世界一一告訴他。可能殘忍,卻很真實。他安靜的听,很少回應,可我知道,他把這些話都一一記在心里。

這可能就是我們關系的最終定位吧,互相索取所需要的,然後分離。

我知道,我們注定會分離,只是沒有想到是他提出的。

這或許是注定的,自以為是的我,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那天,他穿著白色的t恤站在我的面前,陽光照在他年輕的臉上,在這一瞬,我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因為時間而蒼老,「司文,我要離開這里了。」

我知道,不用他說,我也知道。只是,我沒有什麼可以回應他。這次,我沒有理由不放手,也沒有資格企圖留住什麼。

「不對我說點什麼嗎?」他有些惱怒的看著我,故作輕松。

「楊溢,你愛過我嗎?」我以為,自己的心髒不會再跳動,在這一刻,它從未有過的活絡。不停的,不停的用力跳動,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樣。

他垂下眼,突然笑了起來,很干淨,也很純粹。不,那是記憶中的尚可,楊溢笑起來的樣子總是熱情的,也是桀驁的,我想,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並不是完整的他。

總有一天,他會褪去青澀的外殼,跟現在截然不同。真的有些期待啊,但,看不見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那麼渴望他的回答。可他只是輕輕的搖頭,「你懼怕死亡嗎?」在開門的時候他問,依舊背對著我。

這一刻,我看不穿他的表情,無法知道他到底用什麼樣的神色問出這樣的問題,是悲憫?惡意?或者只是無關緊要。

有那麼一刻,我想要留住他,竭盡全力的留住點什麼。可一陣劇烈的疼痛在身體里來回的翻滾,讓我無法動彈。

腦子里閃過很多不具名的東西,黑色的,無邊無際。我害怕,害怕的要死掉了。這間永遠是自己的空屋子,還有逐漸逼近的死亡。

那天晚上,我好像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又或者,這只是我單純的臆想。在另一個世界,我終究會再次遇見尚可。

這像是一個美麗的幻影,我以為,自己會在這個起碼看上去美好的幻影中死去。只因為我自以為自己的人生中還他媽的有未完之事。

去他媽的未完之事。

就因為這不算牽掛的牽掛,才讓我明白,這一切不過就只是一個卑劣的玩笑。我從來沒想過,殺了尚可的人不止是我一個。

其實所謂的未完之事,只是想去看看尚可。他死後的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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