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她喋喋不休的念我,直接說出了于瀟的狀況,我也沒忘了添油加醋,說情況比較嚴重,于瀟還要吃他炖的魚湯。我自己都覺得這慌扯得一點道理的沒有,要是真這麼嚴重,他哪有功夫惦記著吃。
好在她也沒再多問,應著電話就著手去辦,畢竟她也把他當半個兒子看。
整個上午,我都沉寂在被領導扒皮跟即將被于瀟扒皮的痛苦中。臨走都不安分,「晨哥,你又去哪啊?中午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就在樓下吃飯好了,免得又被同事抓到小辮子,李處也得對你進行深刻教育」
「你今天怎麼這麼多話?」
小王還靦腆的一笑,「這幾天我老婆都不理我,八成是憋住了。」
靠,人間處處是葷腥。
接了我媽之後,一路上她都問長問短的,于瀟到底怎麼了,怎麼會被車踫到之類的話,瑣碎的不行。其實我想旁敲側擊的告訴她,一會表揚我幾句,多說說我隱藏的太深的優點,可轉念一想,又怕她看出什麼苗頭。
好在她是個急性子,進了醫院就先進了病房,我跟在她身後,才覺得自己安全了一點。
兩個媽媽遇見了,又是一陣寒暄,再對著于瀟噓寒問暖。我站在門口,他始終都沒有抬眼,就像我完全不存在一樣,這就讓我更不敢往前站,要是他一個不高興,當著她們的面說出來可怎麼辦?
「蘇晨,你站在那干什麼呢?還不趕緊把午飯端給于瀟?」
他終于看了我一眼,匆匆的一瞥,就又低下頭,「那你干什麼。」
「我們出去買點東西,于瀟要在這里住幾天,日用品總要用吧?。」說著,倆人就結伴走了,沒準買完了東西,還要打上四圈的麻將。于瀟怎麼辦?我下午是準不能請假的,他自己留在這我怎麼放心。
「我餓了。」
「嗯。」沒想到他竟然先開口跟我說話,這比我設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給他端午飯的時候,手有點抖,一定是湯盛的太滿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煮的湯,竟然都呈現成深褐色了,到底放了什麼調料?
「你端著它看什麼?」他看著我,冷冷的,明顯對我很不滿。
「你等一下。」我告訴他,把湯放在桌子上,自己先吃了一口。果然,這個慌和幌子都不怎麼高明,先別說她來了打個轉就又走了,她都好多年不做飯了,這湯咸的能當醬菜,還有一股苦兮兮的味道,我爸到底為什麼娶了這麼一個女人回家?
「蘇晨。」他瞥了桌上的湯一眼,把手腕放在額頭上,「你把阿姨找來到底要做什麼?不看我也知道不能吃,哪有這種顏色的湯,你是覺得我沒死,今又留了個後手是吧?」
「你放屁!怎麼了就死不死的?」我下意識的罵他,扯開他放在頭上的手腕,「你能不能別亂動?還是你覺得自己沒把腦子撞壞有點可惜?」
他有點驚訝的看著我,可能沒想到我‘膽敢’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吧。
「你等著,我去給你買午飯!」說著我就轉身離開,一是真的怕他餓出什麼來,再者,我也不想給他機會,讓他說想要我離開的話。
就算只是幫他買個午飯,也證明我還有用處不是嗎?
多少覺得有點悲哀,也許我的用處也就只是一頓午飯?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醫院的人總是多的嚇人,停車場,附近的幾條路,總是車來車往的,就像是都鉚足了勁往醫院擠一樣。眼見著是北方冬天最冷的時日了,一出屋,就覺得渾身都跟著寒風一起涼了。
這附近的飯店不少,沒有必要再開車出去,沒準還得遇上堵車。
掃了一圈,我就把目標定在了大概一條街遠距離的飯店,四菜一湯,他是吃不掉的,不是我lang費,只是不確定他今天想要吃點什麼,多點選擇總是沒錯的吧。
因為怕飯菜冷掉,我干脆把餐盒都摟在懷里,真他媽的燙。
一路小跑著回去,可還是覺得飯菜的溫度不斷的下降,好在,它還是溫的。
也是這種依舊持續的溫度,讓我在一瞬間下定了決心,不管他說什麼,趕我走,或者是跟我動手,我忍著就是了,然後再告訴他,我不走。反正他總是罵我流氓,再一次,應該也不會折損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吧。
一推開門,他就要坐起來,我心里覺得好笑,他是不是真的這麼餓?
「你先別動,也別掀被子,我身上有涼氣,感冒就不好了。」
我快速的把飯菜都擺在他的面前,他皺著眉嘟囔了一句,「怎麼買這麼多。」
「因為我也沒吃呢!」我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說,他就側過頭看著我,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一準不轉的盯著我,飯菜熱騰騰的冒著氣,模糊了他的臉,還有恢復了一絲血色柔軟的唇。
他抬手模了模鼻尖,我知道他這個動作證明有很重要的話要說了。
「你他媽的到底還要說什麼!」這句話當然不是對于瀟,其實如果換成溫柔的你想說什麼,才符合我預設的進展,可是小王的一通電話徹底打斷了我的計劃。
「你先別急著罵人,趕緊滾回來。你別誤會!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李處,三中那個叫趙恩的體育老師是不是你提到正式的,擠走了另一個資質好的」
「你先等等。」我說,觀察了一下于瀟的表情,他應該是沒有听到,我趕緊走出了病房,「怎麼了?那會兒李處問過我,是我幫著說話提上去的。」
「出事了,好像是趙恩在學校體罰了一個學生」
這趙恩也真他媽的不爭氣,怎麼偏偏在這會兒給我填麻煩。我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不出有什麼不高興,「我晚上再過來。」這麼說的時候,他正不緊不慢的吃飯,好像輕輕的嗯了一聲,我沒有听清。
趙恩的事情說起來也是走霉運,老師體罰學生我听過不少,可一體育老師體罰學生,我他媽的還是第一次听過。更何況趙恩還罰了一個不講理人家的孩子,甚至不經過學校,直接就鬧到教育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