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孩子,別哭了。洛氏破產,你爸爸又不明不白的入獄,你一個女孩子堅持到現在,難為你了。我說的話你好好考慮一下,阿姨知道你是個要強的孩子,絕不會看著洛氏就此衰敗下去。只是,你也要明白一點。你想憑一已之力,力挽狂瀾,那是不可能的。不要說你,就是當年的我,也不可能。」
提到當年,霍淑雲眸子里劃過一抹滄桑和疲倦,仿佛那是她很不願意回憶的往事。
「為什麼是我?」洛琪快速的擦干眼淚,反問她。
听到這里,她全明白了。霍淑雲是在和她談條件。可是洛琪不明白,富豪的婚姻最為現實,洛氏的風光早已不在,現在只能說是慘不忍睹。而她,更是朝不保夕,沒有任何資本可以攀上這樣的婚事。
霍淑雲一眼看上去又是那麼精明的人,沒嫌棄她也就算了,還親自促成她和楚天佑的婚姻。她想不明白。
霍淑雲听到她的反問,雲淡風輕的笑了,握著洛琪的手輕拍著︰「傻孩子,還能為什麼?我當然是希望我兒子有個美滿的婚姻了。他肯為你做這麼多,定然是覺的你不錯,我又不是老古董,我兒子好不容易踫上個喜歡的人,就做個順水人情了。」
可是不是這樣的……洛琪知道,不是這樣的。從前楚天佑是幫了她很多,可是自從那天莫名其妙把她解雇了之後,有些東西就已經變了。
就在剛才,他還一直阻止霍淑雲說他的婚事。
「阿姨,恐怕我不……」
「先別急著拒絕我,洛琪,里面的利害關系你自己想清楚。難道你現在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事到如今,洛琪不得不把話挑明了。她站起來,不卑不抗的說︰「阿姨您真的誤會了。我承認楚……楚總他是幫了我很多,我也很感激他,但這並不代表他喜歡我。其實他今天讓我來,只是為了讓您高興,我不過是幫他的忙。事實上,我和他早在前幾天就分開了。而且,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就在剛才那一瞬,為了爸爸,洛琪不是沒想過順水推舟答應這門婚事。可是一想到楚天佑突然寒風凜冽的態度,她就退縮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她害怕他因此而厭惡自己。何況,幫不幫洛氏,還不是楚天佑一念之間。她真擔心會弄巧成拙。
霍淑雲一怔,反應了很久才接受眼前的事實。她遺憾的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
她搖搖頭,像是很不喜歡這樣的結果︰「洛琪,我還是認為,你可以再考慮下我的建議。別看天佑身邊的女孩很多,讓我滿意的卻幾乎沒有。天佑是個孝順的孩子,只要我同意你們在一起,他不會有意見。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不是嗎?你爸爸老了,你總得為他考慮一下。」
洛琪沉默著,沒有說話。她沒想到,知道真相後霍夫人還會堅持,她開始思量……
「媽,你這身子骨,還要為誰考慮呀?」門外,楚天佑手里小心翼翼的端著熬好的湯藥進來,洛琪一陣心虛,趕緊上前接了過來。
手中的湯勺攪了攪碗里的藥,洛琪舀起一勺,輕輕的吹著,直到確認不燙了,才送到霍淑雲的唇邊︰「阿姨,喝藥吧。」
焦苦的湯藥入口,霍淑雲皺了皺眉,憋著一口氣喝完,洛琪拿起手帕,替她擦拭著唇角遺落的藥汁。
「天佑,你看,洛琪多細心的姑娘。既然關系確定了,就趕緊把這兒媳婦給我娶回家吧。以後,我再病了,也省的沒人在身邊服侍我了。」霍淑雲滿臉慈愛的夸贊著洛琪,洛琪听了,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媽,說什麼呢,哪有人天天盼著自己生病的。」果然,楚天佑對霍淑雲的拉郎配並不十分熱絡。
「我不管。總之,洛琪這個兒媳婦我是認定了。」霍淑雲拉緊了洛琪的手,孩子般耍起了脾氣,「洛琪,你不知道吧?天佑小時候特別淘氣,時不時就給我闖禍,我一直就盼著有個女兒。這下好了,你嫁給我們天佑,我就兒女雙全,再沒有遺憾了。」
一邊是楚天佑的寒風冽冽,一邊是霍淑雲的袒護拉攏,洛琪夾在中間,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尷尬的挺著。
見楚天佑站在那里,黑著臉半天不說話,霍淑雲只好又逼他︰「天佑,說了半天,你倒是說句話呀。」
楚天佑咳嗽兩聲,過來就拉洛琪︰「那個……媽,醫生說你不適宜過于操勞,時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下次,我和琪琪再一起來看你。」
「哎,你這個孩子,誰讓你走的,我讓你走了嗎?」楚天佑拉著洛琪走的太快,洛琪腳下吃痛,跛的更厲害了,霍淑雲擔憂的問︰「洛琪的腳怎麼了?天佑,你別拉著洛琪,沒看到她腳受傷了?」
「媽,我知道,我這就帶她去看腳上的傷。你休息吧。」
「回去給她敷點冰塊……」
霍淑雲還在後面叮囑,楚天佑已經急不可待的拉著洛琪逃也似的下了樓。
樓下客廳里,張阿婆興致盎然的看著狗血電視劇,看到急匆匆從上面下來的兩人,一臉的匪夷所思︰「少爺,這就要走了嗎?」
「嗯。」楚天佑應了一聲,一邊穿衣服,一邊吩咐︰「張阿婆,我先回去。我媽再有什麼不適,你記的及時給我打電話。」
張阿婆連聲應著,打量著一邊悻悻的洛琪,又說︰「天佑少爺,小柔那天說有事要找你幫忙,她找你了嗎?」
楚天佑又是兩聲急促的咳嗽,穿衣服換鞋的速度驀的加快︰「張阿婆,電視劇挺好看的,您接著看。」
出了那座小樓,楚天佑立即松開了一直接著洛琪的手,在前面飛快的走著。
洛琪知道他生氣的原因,也不多言,在後面一瘸一拐的跟著。
她想,楚天佑現在一定腸子都悔青了。本來拉她來是為了應付應付霍淑雲。結果,卻被他母親逼婚了,看樣子,霍淑雲還當了真。讓他娶一個他討厭的人,他怎麼能不懊惱呢?
可是,這關她什麼事?
「你住在哪里?」直到阿凱把車開上那條必經的山道,楚天佑才開口跟洛琪說話。
「你不用送我。到市中心把我放下就行了。」洛琪淡淡的應著。車內昏暗的光線下,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所有的情緒只能通過聲音來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