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報的警。現在你媽媽怎麼樣?」楚天佑雙眸幽深的看著洛琪,遠處窗子折射過來的光線灑落在他的肩頭,蒙上一層溫暖的光圈。
洛琪的鼻子有點酸,看到他,就好像沉溺在大海中奄奄一息時終于抓到一塊浮木。
vip病房里的男人覺察到外面的異樣,出來查看,看到穿著制服的警察時,意外的愣了一下。
楚天佑皺了皺眉,就要進去,卻被男人攔住︰「對不起。徐副市長有交代,任何人不經過他的同意,不準進去探視。」
他停下腳步,淡漠的雙眸在病房內的幾個人臉上逡巡。又挑眉看向洛琪,像在等著她的解釋,而一旁的警察比洛琪更快的開了口︰「是這樣,現在方雅茹中毒一事已經上升到刑事案件,為了保證受害人的人身安全,請你們從這里撤離。」
「阿sir,別開玩笑了。徐副市長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方女士。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男人輕佻的跟警察開著玩笑。病房內的其它人聞訊也趕了過來,盡職盡責的賭在門口,傲然打量著外面的警察。
「是嗎?原來的是徐副市長的意思。」楚天佑笑容莫測,修長的手輕抵在下巴上,「如果我告訴你,被抓的犯罪嫌疑人就是徐副市長家的佣人,你們還能怎麼解釋?」
此話一出,不僅是徐家派來的人,包括洛琪都大驚失色。
一天來,縈繞在心頭的那種不祥的感覺終于在楚天佑的月兌口而出中成為事實,洛琪倚在冰冷的牆壁上,遍體生寒。
堵在門口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有些尷尬,病房內的電話響了,一個保姆接了起來,頻頻應了幾聲是,電話掛斷。
「徐夫人說,案子牽扯到徐家的佣人。我們需要避嫌,方女士的安全問題可以放心交給警察,我們可以離開了。」
一天以來,籠罩在這間病房的陰雲像股煙似的,頓時煙消雲散。
徐家的監護走了,警察也去找醫生核實情況了。冷清的病房門前,只剩下楚天佑和洛琪。可是洛琪仍不能從剛才的震驚中放松下來。
楚天佑剛要去里面的病房里看看方雅茹,手從後面被洛琪驀的拉住。
她的手冰涼,是那種怎麼也暖不透的冷。楚天佑猶豫了一下,反手用他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把她拉入懷中。
她小小的身體因為憤怒和恐懼,在他懷中抖的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兔子。楚天佑記的,那天她被崔敏行綁架時,也沒有抖成這樣。
「害怕了?」
他灼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畔,洛琪抬起的雙眸,已經蓄滿淚水。
「求求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她緊張的扯著他的西裝,本就憔悴不堪的小臉全無血色,連從前最為嬌艷的唇瓣,也被她咬的發紫發白。
楚天佑一向對示弱的女孩沒有抵抗力,他平時最不喜歡她的,也是她的倔強和挑釁。只要她稍微服軟,他又何必為難她?
一彎腰把她打橫抱起,進了病房外面的套間,把她安放在里側的那張小床上,又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上太涼了,如果不是呼吸還是熱的,楚天佑簡直懷疑他抱著的是個死人。
「我不冷。你快說啊,到底發生了什麼?」洛琪急切的欲掀開被子,又被楚天佑按住,「想知道的話,就听話。」
洛琪的眼淚在眼眶中的打著轉,她拼命的點頭,急切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楚天佑背對著她,坐在床在邊緣,手指若有似無的敲擊著床的邊緣,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
「安心醫院因為病人的情況特殊,監控設備無處不在。我讓院長調你媽媽出事前後的錄像,湊巧看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我報了警,警方很快找到監控畫面上的犯罪嫌疑人,正是徐天家的佣人何媽。警察在何媽家搜到了還未完全丟棄的硫酸銅,洛琪,你媽媽是化學中毒,而不是食物中毒。」
楚天佑冷靜的講述著整個事情的經過,清越的聲線听不到一絲波瀾,可傾听者的心中卻早已掀起驚濤駭lang。
她想象過徐家的惡毒,卻沒想過他們會惡毒到這個地步。
僅僅為了成全徐清遠和齊雨薇的幸福,就拿她媽媽的生命作籌碼,還要裝出一副懸壺濟世的嘴臉,簡直惡心至極!
「果然是他們……我要控告徐天!我要把他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送進監獄!」洛琪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身體仍然很冷,胸腔中卻燃燒著一股烈火。
她的目光渙散,回憶著什麼,突然從床上跳下來。
「你要干什麼?」楚天佑一把拉住她,眼前這個幾欲崩潰的女孩讓他心酸。
「我要告訴警察,這里的醫生也和徐家是一伙的。徐家買通了他,所以他才會對我媽媽的病情隱瞞真相!還有……我要轉院,我再也不能讓我媽媽待在這里了。」洛琪急切的說。天知道,他們是怎麼搶救的她媽媽?那些有害的物質是否還留在她媽媽體內?她不敢想下去。
可是楚天佑一雙大手抓她抓的鐵緊,任她怎麼掙扎都無濟于事。
「你給我坐下!」楚天佑把她重新按坐在床上,他沉著臉,漆黑的眸里暗涌如潮,「你有什麼證據認定是徐家人所為?沒錯,投毒的是徐家的佣人,可是她已經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承認這是她一個人所為。一個人,懂嗎?」
「理由呢?如果不是受徐家指使,她和我媽媽無怨無仇,干嗎要害她?我能想到的推論,難道警察不會想?」
說到警察,楚天佑嘲諷的牽了牽唇角︰「警察也是人。徐副市長的位置是一般人敢動的?對他們來說,一旦牽扯到上面的上,巴不得早早結案。」
在楚天佑無情的打擊下,洛琪的眸子一點點暗了下去。好像好不容易看到的光明又被黑夜搶奪了去,剩下的唯有滿腔的憤恨和淒涼。
「楚先生,你是在教我認命嗎?」她淒然的視線里那麼不甘。
「不。我是在告訴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今天忍得了多少屈辱,將來才承受得住多少榮耀。」他的大掌溫熱的撫上她的臉,凝視著她含淚的雙眸,篤定的,一字一句的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