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霆住了一周的院,本來腸胃就難伺候,鬧了這麼幾天就更嚴重了,吃什麼吐什麼,這麼幾天就只能靠著掛水過活,整個人消瘦的說是皮包骨頭也一點都不過分。請使用訪問本站。
林媽媽握著他越來越縴細的手腕,眼淚止不住的往地上砸,醫生私底下也勸過他們,說是心事太重,心病還需心藥醫,身子鬧壞了心疼的還不是他們自己,這麼下去也終究不是辦法。
出院的時候林爸爸過來接他們,林霆身體太虛了,連站起來都是個問題,林媽媽扶著他,一步一步小心的送進車里。
回到家情況也一樣沒有轉變,吃不下飯,連話也很少說,林媽媽把精心準備的晚餐端出來,筷子都沒有動一下。
「還是不行?」
「不行,還是一樣吃不下。」林媽媽嘆口氣,無力的坐在沙發上,短短的這麼幾天而已,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鬢邊的白發也明顯起來。
「他爸,再這樣不行啊,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就這麼一個兒子啊,他要是真出了什麼事,那我們該怎麼辦,我的傻林子,他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好了。」林父皺著眉頭打斷她,腳邊扔了滿地的煙頭:「你先別急,我已經讓媽過來了,老人的話終究還是比我們管用的。」
「你,你告訴媽了?」林媽媽瞪大眼楮:「媽心髒不好,你怎麼就這麼給她說了!」
「那還能有什麼辦法!都這樣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林父是真被磨沒了耐性,向來和睦的夫妻二人也難得大小聲了起來:「你的寶貝兒子作了這樣的孽,我不管管他難道還能放任著他一直這麼錯下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媽媽也不甘示弱的反駁他:「他是我的寶貝兒子難道就不是你的了!教育他的事難道你沒有參與,發生了這樣的事**的又心比你少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就事論事,你不要無理取鬧行不行。」
「我無理取鬧,林旭詳你說我無理取鬧!嫁過來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給你無理取鬧過了!哪件事我沒有順過你的心意給你臉色看過了,你媽心髒病犯的時候我哪次不是徹夜不眠的照看著,端屎端尿的,從小到大親媽我也沒有這麼伺候過!」
「你要忙你的大事,林子我就自己帶著,你自己算算從孩子出生到現在,你什麼時候好好的抱過他,什麼時候像別的爸爸一樣送他去過幼兒園,又什麼時候盡過一個作父親的責任,認認真真的把他當成親生兒子疼過……」
「好了!你說夠了沒有,沒完沒了是吧!」
「我就是沒完沒了怎麼了!林旭詳你自己模著良心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到底該誰負更大的責任!」
「……」
外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刺得人耳朵都疼,隔壁的鄰居們也都跑過來勸架,林霆閉上眼楮,扯過被子把自己整個裹在里面。
……
夫妻倆吵了一整夜,打也打了,鬧也鬧了,兩個人悶不吭聲的坐在沙發兩端,滿臉都是止不住的倦意。
天剛蒙蒙亮外面就傳來一陣敲門聲,林媽媽頭痛病又犯了,撐著額頭也不打算起身,林父嘆口氣,掐滅手里的煙頭走了出去。
來人他並不陌生,雖然也就見了那麼幾次,但人家天生的那種貴族氣質和高人一等的姿態,就算只是遠遠瞧上一眼也不可能會忽略忘記。
「伯父。」杜涼的臉色很蒼白,眉眼間難掩疲憊的神色,下巴上也冒出了細微的胡渣,看樣子應該是連夜趕過來的。
林父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因為接連幾夜都沒有睡好,眼楮里都是密布的血絲:「你這個惡心的同性戀!還有什麼臉面再這樣叫我!」
「伯父。」杜涼也沒有生氣,一早就知道會是這個反應,沒有沖上來轟他就已經算不錯的了:「我不在乎您怎樣看我,惡心也好,骯髒也好,只希望你不要對林霆也是這個態度,一開始就是我先招惹的他,是我把他帶上的這條不歸路,如果您有什麼想要發泄的,就只管對著我來就行。」
「哼!說得倒是好听,當時這麼做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起來模模自己的良心!我們林子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我們培養教育了這麼多年,就因為你變成了一個惡心的同性戀!你們有錢人不就是想要玩玩,外面那麼多想要玩的人你不去招惹,怎麼偏偏就看上了他,你看看那孩子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都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這個混帳,混帳!」
「伯父。」听他這麼說杜涼立刻就變了神色,滿臉著急的看著他:「林霆他怎麼了?他身體不舒服了嗎?是不是胃病又犯了,你們,你們是不是打了他了?伯父,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不對,您先讓我看看他,就遠遠的看一眼也行,伯父!」
「夠了!」林父用力甩開他,滿臉都是鄙夷的神色:「惡心的同性戀,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他一次!」
說完就毫不留情的把門給甩上。
杜涼愣住了,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久久回不過神來,失魂落魄的滑倒在牆邊,杜涼垂下頭,狠狠砸在腳邊的水泥地上。
林霆空著肚子睡了一整天,早上勉強喝了杯牛女乃,沒過兩分鐘又全部給吐了出來,因為胃里也沒什麼東西,吐出來的全都是些透明的酸水。
林媽媽看得心酸,扭過頭偷偷的掉眼淚。
林霆的女乃女乃是下午過來的,老人家身體不便,被林父攙扶著走進屋,看到坐在門前的杜涼也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一直躺著身體也受不了,林霆坐起身,無力的伸了個懶腰,看到他女乃女乃進來時差點就驚叫出聲。
「女乃女乃!你怎麼來了?」
沒想到這種事他爸媽也敢往外說,他女乃女乃心髒不好,真不知道一開始听到時有沒有真的給刺激到,再怎麼說林霆也是個出了名的孝子,老爺子走的早,這孩子從小就跟他女乃女乃特別親。
兩個人摟在一起「寶貝長寶貝短」的膩歪了一陣,林女乃女乃抓著他的手,一直笑眯眯的表情也沉了下來:「小林子啊,知道女乃女乃這次是干嘛來的嗎?」
「嗯。」林霆乖巧的點頭,伸手摟著她瘦弱的身體:「女乃女乃,你不要再跟我說了,你們的道理我都懂,不過我並沒有覺得我做錯什麼,我愛上一個愛著我的人,這和你跟爺爺的愛情也沒什的區別,女乃女乃,我知道你不會怪我的。」
「唉,是,是。」老人家嘆口氣,疼愛的模著他的頭發:「***小林子也終于是長大了啊。」
不知道這一老一少究竟在房間里說了些什麼,只知道老人家一走之後林霆竟然破天荒要吃飯了,林媽媽高興的不行,忙到廚房里去給他準備吃的。
雖然還是沒什麼胃口,但硬著頭皮吃得話也還是能進去一點的,這期間杜涼一直在外面等著,直到晚上飄起了大雪也沒見他挪一下地方。
林霆是吃飽了喝足了,躺在暖烘烘的被窩里舒服的玩起了游戲,他會放松下來也不是說就這麼妥協了,只不過不該急得急不來,他就這麼耗著,反正杜涼那邊也不見得能斗得過他家老爺子,雖然他和杜漣的事還是讓自己憋了滿肚子的火。
半夜里林媽媽睡不著,一想起外面還杵著樽大佛心里就鬧騰的慌,披了件大衣走出臥室,剛把門打開就被迎面飛來的雪花撲得睜不開眼楮,渾身發抖的拉緊身上的衣服,這零下十多度的冰雪天氣也不是鬧著玩的。
杜涼果然還在外面等著,從上午開始就一直動都不動,渾身上下除了臉全都被雪花給蓋住了,不仔細看還真瞧不出來這是個大活人。
這大半夜的還飄著雪,只是站這麼一會就冷得不行了,這人是得多大的決心才能糟的住這份罪,無奈的在他面前蹲下,抬手拍掉他身上的積雪。
「伯,伯母。」杜涼抬起頭,嘴唇被凍得烏紫一片,說話都有點不怎麼利索。
「唉……」林媽媽長嘆口氣,溫熱的手撫在他冷的像是冰塊的臉頰上:「小杜啊,你說你這是何苦,你們兩個男人,根本就不會有什麼結果。」
「是嗎。」杜涼笑了笑,抬手幫她拉好衣服:「伯母,這種事情,不試試看又怎麼會知道結果。」
「你,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再這麼凍下去真的會出事的!」
「沒關系。」杜涼搖搖頭,抬頭看著二樓漆黑的窗口:「伯母,林霆他,現在好嗎?」
「好,好著呢。」看到他這個樣子,林媽媽差點就哭了出來,勉強才忍住眼里的淚水:「他沒事,今天終于啃吃點東西了,精神頭也足了些,好著呢。」
「那就好。」杜涼這才放心了,低頭往手上呼一口熱氣:「伯母,你快進去吧,外面冷,你挨不住的。」
林媽媽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小杜,如果,如果我們一直不同意你們,你真的能一直這麼堅持下去嗎?」
「誰知道呢。」杜涼聳了聳肩,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開玩笑的心思:「說不定我今天就凍死在這兒了,又哪里來的再繼續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