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說了行圍時候要你伴駕?」雲想容覺得沈奕昀若去會極為凶險,不免秀眉緊蹙。
沈奕昀哪里不知雲想容在擔憂什麼?忙笑道︰「還沒有,皇上春天要行圍的事兒也不過私下里說了幾句,我有心,就听了記下來,回來才說與你听的,到底是叫何人伴駕,還有待商榷呢,再者說如今恬王還沒到遼東,那邊兒的情形一概不知,皇上一時半刻也斷沒這個游玩的心思。」
其余的話說的都好,只最後一句落了個「游玩」的心思,雲想容听得了然。他分明是怕她多心哄她的,她哪里不知行圍為的是練兵,怎麼能說是游玩。
雲想容倒也不戳破他的話,做寬慰的模樣笑著道︰「這樣就好,我倒不是有旁的意思,一則是你若去了,無人照顧,二則也是怕你有危險,我又要在家里提心吊膽的。」
「就沒有‘三則’?」沈奕昀向下竄了竄,在炕上躺平了,一把將女子馨香柔軟的身子擁在懷里︰「例如想念我之類?」
雲想容往後挪了挪,示意他抬身將壓了她的長發挪出來,才道︰「也有這一則。」
她大方承認,倒惹得他不自在了,咳嗽了一下才道︰「你放心。」
放心什麼?放心不會有人害他?怎麼可能!
見她沉默不語,沈奕昀以為她困了,便低聲道︰「乏了就睡吧,我在這兒陪你。」
雲想容摟著他結實的窄腰,因怕他看出她的心思,只掩口打個呵欠道︰「是有些乏了,你睡這不熱嗎?」沈奕昀是不喜睡炕的,雲想容覺得冷的床上。他反而覺得剛好。
沈奕昀笑道︰「還不熱,你先睡,等會兒我抱你回拔步床。」
「嗯。」
雲想容便乖巧的閉眼,因滿腦子的事,卻是睡不著的。
沈奕昀見她如此,便輕輕拍著她的背哄著她睡,可許久也未見她呼吸平穩,長睫還略有顫動,未免擔憂,平日里她懶倦的很。幾乎是沾床就睡的,今日卻是怎麼了?
「六兒,你有心事?」
「好端端的,哪里來的心事。不過是白日里睡得多了,到這會子反而不困。」雲想容索性坐起身來。
沈奕昀便扶著她起來。在她背後墊上柔軟迎枕,明明懷疑是尉遲鳳鳴說了什麼引的她這般。但想到今日如何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也便不開這個口,只與雲想容說一些輕松有趣的事。
他善于察言觀色,又懂得如何哄雲想容開心,不多時就瞧雲想容歡喜起來,又掩口打了幾個呵欠,是真的困了。這才摟著她入睡。
他做呼吸均勻的模樣,實則卻是望著暗淡珠光搖曳之下承塵在屋頂投射下的陰影發呆。過了許久,他都沒翻一個身,才听見懷中的人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那一聲雖幾不可聞。卻似扯痛了他的心弦。
她還沒睡!才剛她是故意裝睡讓他放心的。
沈奕昀瞬間覺得自己真是失敗,好似她嫁給他起,就沒過什麼安生的日子。
但是沈奕昀只安靜躺著沒動,由著雲想容在他懷中輕輕的翻了個身,過了片刻,又動了動。
二人都無睡意,也不知是幾時才睡下的。
皇帝春日行圍的事暫且定在了二月初一,這時候的動物都已饑餓了一冬,出來覓食且行動緩慢,果然當殿點了沈奕昀同往。可沈奕昀卻當點以家中妻子身子不好為由告罪婉拒了。
皇帝倒也不怪罪他,還笑著打趣他們夫妻一番,言下有說沈奕昀懼內的意思。
朝中就有人夸大皇帝的說法,紛紛揚揚說起承平伯懼內的流言,有沈奕昀好友當面問起來,他卻坦蕩的說道︰「家有嬌妻,並非懼內,而是疼惜。」
想到沈夫人雲氏的容貌,二人又是新婚燕爾的,眾人也便釋懷了。
就在雲想容抱著精致的黃銅鏤空雕花暖手爐在搖椅上舒服的躺著,听英姿和玉簪繪聲繪色的講外頭的傳聞時,玉壺突然快步進屋來,在門前行禮道︰「夫人,有靈均樓的急報。」
屋內的嬉笑聲戛然而止,雲想容緩緩坐直身子,接過英姿遞來的信封拆開來,展開信紙快速瀏覽了一遍。
英姿見雲想容眉頭越皺越緊,禁不住出聲問道︰「夫人,怎麼了?」
雲想容放下信紙,道︰「恬王還沒到遼東,可遼東已經出事了。遼東受凍災嚴重,朝廷撥過去的米糧杯水車薪,百姓們餓死的凍死的不計其數,幾乎家家都掛了靈幡,可是遼王只知伸手問朝廷要錢要糧,王府里依舊歌舞升平吃香喝辣,遼王不管百姓死活,百姓們一日兩日尚且忍得住,天長日久,如何忍得住?」
「天哪!那現在呢?」
「遼東守軍多是本土人士,親人們都餓死的餓死,凍死的凍死,他們為國鎮守遼東,換來的就是這樣結果,誰心中能平?是以軍民揭竿反了,總兵陳穎率軍兵暴民沖進遼王府,斬殺遼王,開倉放糧,暫且平息了遼東的暴亂。」
英姿等人面面相覷,他們知道靈均樓送來的必然是第一手消息,這個天大的消息很快就要在京都傳開了。
玉簪善于思考,沉默良久方道︰「夫人,那您說恬王到如今還慢條斯理的,沒趕到遼東呢,他能不能得遼東那邊的消息?若是知道遼東暴亂,他還敢去麼?他若回來了,說不定又來給您惹麻煩。」
雲想容搖頭,道︰「他知道與否都要去的,因為聖命難違啊。只是皇上只給他帶了人,根本沒帶糧食去,他去了有何用?人若餓極了,那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玉壺也點頭︰「是啊,听說伯爺家,早些年就是被黃河沿岸的饑餓的暴民給闖進去了。」
對外,沈家的確是這樣滅的。
如今遼東又在走這樣的路。
英姿幾人低聲議論著,雲想容卻是摩挲著手中的暖爐沉思。片刻道︰「英姿,你去請晏表哥來,就說我有事與他商議。」
英姿見雲想容神色認真,連忙點頭,飛快的去了。
不多時楚晏和嫣凰就相攜而來。
楚晏今日穿著象牙白色的對襟錦緞直裰,肩上搭著件白狐毛領子深藍色的錦緞大氅,襯得面如冠玉。身旁的嫣凰則穿了通身火紅的火狐裘,美艷至極。兩人說說笑笑,走在一處就如從畫中走出的仙人,讓人瞧著賞心悅目。
雲想容笑道︰「表哥、表嫂。當真是一堆神仙眷侶,你們什麼時候辦喜事?」
嫣凰聞言羞紅了粉頰,屈膝給雲想容行禮︰「沈夫人。」她身份地位,是極重這些禮儀的。
雲想容忙道︰「表嫂切不可如此多禮。」
楚晏也道︰「自家妹子,你不用與她客氣。」拉著嫣凰在一旁坐下。道︰「還不知道呢,怎麼也要等著風波過去再說。英姿說你找我有急事?」
雲想容將靈均樓的信遞給了楚晏。
楚晏看過後道︰「想不到遼東竟鬧的這樣大。」
雲想容頷首。道︰「我請表哥來,是想商議夠糧的事,我覺得現在咱們當多屯一些糧食,在叫各地的掌櫃們留意收購。」
楚晏詫異道︰「咱們先前不是送過一批糧食給遼東的分號去放糧了嗎?那可是一大筆的銀子,要做善事也差不多了。」
雲想容搖頭道,「不只是為了做善事。我是覺得囤糧有用。皇上很快就會知道這個消息了。我覺得他定然會有所作為。」
楚晏和嫣凰對視一眼,「原來你是在為默存謀算,好,反正你的銀子多得是。這事兒我吩咐下去幫你辦。」
雲想容笑道︰「那就多謝表哥了。」隨即打趣他︰「你要不要也入一股?做做善事行好積德嘛。」
楚晏瞪她︰「你這丫頭,敲詐我是吧。我偏偏不上你的當。」起身拉著嫣凰的手,道︰「沒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去吧,不過你們也要多注意些,沈四的義兄若是與你們親近,你們要防備。」看了眼嫣凰,雲想容道︰「他不是什麼好人。」
雲想容不知道嫣凰是否知道白莫離。就算他們都是錦衣衛的人,暗探之間也未必都見過面。
楚晏知道雲想容不會平白說誰的不是,又見她若有似無的看了眼嫣凰,就將那位義兄的身份猜到七八分,笑道︰「知道了。我們防範著就是。」擺擺手拉著嫣凰出去了。
就在楚晏才吩咐人去收購糧食不到十天,京都城中就有流言傳來,說是朝廷要再次大批收購糧草。
如此一來,糧價又一次升高,有許多商賈還有勛貴為了從中賺一筆,囤了大量的糧草,就等著朝廷來收購好發次財
此時,雲想容收到了第二封密報。
恬王到了遼東,頤指氣使,不辦正事,解決不了百姓軍兵的糧草問題,總兵陳穎一怒之下,將恬王給逮了!
雲想容在看靈均樓的密報時,皇帝也在御書房中看著陳穎上的密折發呆。
「……臣斬殺遼王,雖是為平民憤,暫安撫百姓之心,為我大周社稷江山穩定著想,然臣已是犯了大罪。進又不得已抓住恬王以安民心,臣自知萬死難逃其咎……臣只能盡力拖延,請皇上速速跟進糧草,若月內解決不了糧草難題,臣除一死之外,再無他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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