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曲陽的三房傳來了消息。
嗣子?
薛寧听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把。前世的時候,四叔是斷然拒絕了這件事情,只說寧可一輩子無後,就算日後沒有人供奉香火,也不肯去過繼子嗣。
而這一切只因著不想薛倩受委屈。
可是這回去才一個多月就傳來這麼一個消息。
想來是早早就決定好了的。
也不知道薛倩听到這個消息是什麼滋味,薛寧抿了抿嘴唇。如今想來從薛倩出嫁的時候,薛文平的表現已經是能看出一二了。
「姑娘,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桂花從外頭走進來。
丁香手上提著整理好的包袱。
薛寧問︰「安哥兒用過的那平安鎖帶了嗎?」
丁香笑著說道︰「青英姐姐檢查了一遍,我也是檢查了一遍,姑娘給的清單里有寫上的都是帶了的。」
「這就好。」
薛寧點點頭,趙玉敏這一胎懷得比較辛苦。
這才想起岳氏說得用安生長大孩子的舊物可以保平安,這才索性拿在寺廟里開光過的平安鎖。
薛和安大了早就不合適帶了。
趙玉敏如今才四個多月的身子,卻是最不舒坦的時候,常常吐個不停。府上有沒有別人,喬之信每日需要去翰林院報道,喬夫人還要過些日子才上來。
薛寧和薛嘉就約好,隔幾天大家去一次。薛嘉前些日子是去過了的。薛寧想了想就定下今天的日子。
是一早就派人去了喬府打過招呼。
顧而薛寧過去的時候,就被直接迎進了內院。
剛想從馬車上下來,就听到一尖酸刻薄的語氣︰「這誰啊,沒事情跑到我們喬家來,莫不是為了打秋風二來。我就說……」
薛寧皺眉,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問跟過來的桂花︰「莫非我們走錯了路,來到了信安侯府?」
桂花看向那女子的目光有些冷,回薛寧的話的時候卻是笑著的︰「這可要問問馬車夫了,莫不是走錯了路。」
「我看還是問問這過往的下人好了。」丁香冷笑一聲。
這府邸是誰的在場誰不知道。
這突入出現的人。又這樣尖酸刻薄偏是誰能舒服呢?
薛寧听了捂著嘴笑︰「那你們便問問前頭這一個……人好了。我想著你們姑娘大概還不到老年痴呆的時候,這府邸我原是來過的,應該是不會認錯的。至于那信安侯府我卻是沒有去過,總不能信安侯府喜歡上這個宅子。連搬照抄的推倒重新建了一個?」
桂花裝模作樣地左右看了看。
「我看著不像。總不能一磚一草都是一模一樣的吧。」
「你們……」那女子被說得滿臉通紅。想是惱羞成怒了,幾大步就要往這邊沖了過來。
幾個丫鬟很快擋在薛寧面前。
薛寧挑了挑眉頭,突然臉色一變。
桂花和丁香也是如此。
薛寧冷著臉直直走了出去。期間狠狠撞開那擋路的女人,徑直走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趙玉敏。
「怎麼一下子瘦這麼多?」薛寧皺著眉頭。
若不是這臉還是趙玉敏的,就方才那走過來的樣子,幾乎以為是別人的,瘦成不行。
趙玉敏只是笑了一笑,身邊跟著的丫鬟卻是一臉忿忿不平的樣子。
薛寧注意到她的目光,余光往身後看了一眼。
「我們先去你那吧。」
桂花和丁香提著包袱跟了上來。
幾個人直接忽略了那個女子,說笑著就要往正院回去。
「喂……」
薛寧突然一個轉身,直直朝著那人走去,快速地反手打了一個巴掌。
「你……」那人不敢相信地捂著臉。
薛寧冷哼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哪有讓你放肆的。」若是這個人方才沒有說話,薛寧許是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只是看她這樣子,想來趙玉敏定是沒少受她的氣。
雖說還不知道她是誰。
但斷然沒有一個人比一個當家的太太還要神氣,在別人的地盤該有的規矩難道不懂的嗎?
薛寧目光一冷︰「憑你是誰,有本事你並是去告狀。這巴掌是我打的,若是你還鬧,就不是這麼一巴掌的事情了。」
「姑娘,仔細傷了手,這些事情怎麼好讓你親自動手呢。」桂花把包袱遞給丁香,上前倒薛寧身邊站定。
薛寧啐了一口︰「什麼身份作什麼事情。你一個丫鬟又怎麼能動手呢,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看了那人一眼,話音一轉笑著說道︰「不過是一個巴掌,這點力氣我總是有的。」說完看向趙玉敏︰「表姐,我方才魯莽了,倒是搶了你這個主人的風頭。」
趙玉敏自然是偏向自己的表妹的,只是笑了笑︰「別疼了手,跟我回去坐一坐吧。」
薛寧爽快地應了一聲︰「我扶著表姐走,您現在瘦成這樣。喬夫人和喬悅回來可不是要擔心死。喬悅臨走前還拉著我的手說是一定要照顧好你。我看過幾天她回來了看到表姐這模樣,定然要沖到我那里找我算賬了。」
「就愛亂說。」趙玉敏笑了一笑。
雖說有些不太好,但方才薛寧的做法卻是讓她很是舒服。
桂花和丁香跟在後頭,一直小心謹慎著後面那個人,特別是她的目光死死地帶著恨意很是滲人。
「她是誰?」
「相公的表妹。」
薛寧氣急反笑︰「看她那做派我都以為至少是個堂妹了,表妹?哪一個表妹?難道是喬夫人那邊的表妹?」
喬夫人人都還沒有過來。
斷然沒有娘家人先來的道理,況且成婚那一日。幾個喬夫人的娘家人,薛寧也是見過的。根本沒有今天見過的那個人。
原本在看到她的時候薛寧有幾個想法。
想著這人是不是喬之信的妾室,可想著又不可能,若是出了這種事情,趙府那邊早就會鬧起來了。
這才想到信安侯府的那幾個堂妹。
畢竟是沒有見過的人里面。
等听到是表妹,薛寧忍不住笑了。
這個心思一看就是明了了。
喬府就喬之信和趙玉敏二人,趙玉敏大著一個肚子,府里別說是姨娘了就是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佔著一個表妹身份,若是真有個什麼出來。
以信安侯府那些人的品性來說,少不得要吵一個平妻的身份。最少也是個貴妾。
「你怎麼就……」薛寧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趙玉敏。
趙玉敏苦笑︰「相公日日回府之後就直接來了正院。我的院子旁人也是進不來的。想著婆婆要回來了,我也就沒有直接趕了回去了。」
這就是媳婦和女兒的區別。
做事情涉及到婆家人這邊就沒那個底氣。
……
喬之信剛回到府里,就听下人說道︰「今個兒薛八姑娘把表姑娘給打了。」
喬之信腳步一頓。
「少爺,那……」
喬之信迷惑著一張臉︰「表姑娘是誰?」
等喬之信了解了情況。到了正院的時候。正听到薛寧在說話︰「你若是實在吃不下東西。就讓廚房的人做個爽口的,喝些粥也好。你這樣不吃不喝,我怕是沒過多久。你都要被風給吹起來了。」
趙玉敏皺著臉,有些不樂意的樣子。
桂花笑著說道︰「表姑娘這可不能不樂意,若是您吃得不好,小少爺也就是會跟著吃得不好了。」
看趙玉敏臉色一下子變了。
薛寧嘆氣︰「要不我回去問問孔媽媽,有什麼東西能幫著你現在的樣子。」
孔媽媽宮里出來的人,應該多少是有些經驗的。
「其實……」趙玉敏抿著嘴,說話地樣子有些吞吞吐吐。
薛寧眼角上挑。
「我就是看著那人不舒服,天天在門前晃著?」
誰?
轉眼間,薛寧就想到了並是那所謂的表妹。
「不是說她進不了你的正院嗎?原是騙我的?」薛寧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本來這是表姐和表姐夫的家務事,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家實在不方便講。可是……我看表姐夫是個愛護表姐的人。只是……表姐夫更多的是把心思花在讀書上,表姐既然不喜,為何不講一講,興許表姐夫根本就不知道這麼一個情況呢?」
「可不就是……」
突然門口響起喬之信的聲音。
屋子里的人均是大驚。
薛寧忙起身往旁邊回避一二。
喬之信衣服也沒換,大步走到趙玉敏前面︰「我只當你這是被孩子鬧得,還求了同僚問了經驗。」喬之信說著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紙包。
薛寧動了動鼻子,臉上泛起微笑。
趙玉敏咬著嘴唇︰「我……」
喬之信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以為那表妹,是夫人喜歡才留下來陪著說話的,就像薛表妹一樣。既然不喜,就讓人打發回去就是了。」
說完,喬之信高聲朝外面喊了一聲。
薛寧愕然。
趙玉敏忙攔了下來︰「這事過兩日再說吧。」說完歉意地看向薛寧。
薛寧朝她擠眉弄眼。
趙玉敏臉又是一紅。
喬之信有些疑惑,不懂又是什麼原因,但看趙玉敏臉色好了許多,忙把那紙包大開,可不就是南大安街上最有名的一家蜜餞鋪子里的東西。
听說那里這一小包就要二兩銀子,更難得的是不容易買到的。
可見喬之信是有心的。
雖說方才直言要趕走那表妹的做法有些糊涂,畢竟薛寧今個日才打了那人一巴掌。若是喬之信一回來就趕人,必然會被人把過錯放到薛寧身上。
只覺得是她在挑撥離間。
雖說不在意,但薛寧還是感謝趙玉敏的好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