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玲說到做到,周一一早就搭著風旭的車,給鳳七送來了新衣。
這是她開年後和鄰居嫂子一起進城逛街,趕上百貨大樓春裝上市,血拼得來的戰績之一。
家人都有份,豈可遺漏了鳳七。
何況,沒有女兒可打扮的何天玲,可著心想把干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從平日,鳳七穿上穿下的那幾套和校服雷同的便服就可知道,她是有多麼不愛打扮。
換做其他女孩子,處在她這個年齡段,又是苗條身材、白皙肌膚,別提多愛打扮了。
不過接觸多了,何天玲也早模清鳳七的脾氣了。既然不喜歡,她當然不會買,免得買了也是壓箱底。
這回買的兩套春裝,都是模著鳳七的喜好買的。兩套都顯英倫風,一套是經典款的米灰色便西裝,一套是羊絨開衫加小喇叭休閑褲。
至于內衣,何天玲挑了很襯鳳七膚色的淺粉紅。
把衣服送到鳳七手上後,上課鈴打響了,何天玲來不及多說其他的,把一個信封塞入鳳七褲兜,「出門在外,別委屈了自己,吃好喝好住好,回來要是瘦了一分一毫,干媽可是絕對不依的」
「干媽!這使不得使不得!我有錢」
她是真有錢。不說先後幾份物質獎勵,光是國安每個月打入她賬戶的補貼,一年下來,也能存下不少。
「你有錢是你的事,這是干媽一點心意。兩碼事。」
何天玲按住鳳七的手,硬是不讓她把信封還回來,見鳳七執意要還給自己,不由沉下臉,佯裝不悅地道︰「你要再這樣。干媽可真生氣了啊!」
「可是」鳳七一听,忙松了松手勁,見已經塞回何天玲手上的信封再度落回了自己褲兜,不由無奈地干瞪眼。
「別可是可是的,女兒和媽客氣啥?!等你長大咯,有了工作有了家庭,到時買點吃食來孝敬干媽,干媽就知足咯!」
何天玲笑眯眯地捏了捏鳳七粉女敕女敕的臉頰,見離上課鈴已經超了幾分鐘了,忙示意她進去︰「上課去吧!回來了和家里聯系。省得我們擔心。」
「好。」鳳七點點頭。
既然何天玲都這麼說了。她再執意不收,反倒顯得自己矯情了。
不如先收了安她的心,日後琢磨份貼心的厚禮,回贈他們。
何天玲執意要鳳七先回去,直到鳳七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她才轉身上了風旭的車。
「唉,你說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干啥要走這條路」
「噗嗤嬸嬸說的小七好像走什麼歪門邪道了似的」
風旭正在發動車子,听到何天玲帶著幾分怨艾的嘀咕。不由笑接道。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唉,我不就是擔心她嘛」
何天玲雖然不清楚鳳七具體的身份,可多少也已琢磨出些意味來了。
除了心疼鳳七。再有就是很想說服她別接什麼任務不任務的了,安安耽耽讀書考大學、日後嫁人生子做個快樂的家庭主婦不好嗎?何必把自己逼得這麼緊?年紀小小就成天有任務在身
風旭雖然視線關注著前方車道,卻也听出了何天玲語氣里的哽咽。知道她是在擔心鳳七,連忙安慰道︰「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我看小七是個有主見的。何況阿揚也說了。她的身手天生適合這一行,嬸嬸就別擔心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每次一听說她又去哪里了。心里就莫名其妙發慌。」
何天玲撫了撫胸口說道,同時記起前陣子偷听到的兒子和老公之間的對話,不由憂心忡忡地道︰
「我那天听阿揚和你叔叔在說,小七去佛羅里達參加武術大賽那次,險些出大事兒你說,這國安也是,這麼小年紀的娃兒也不放過,且還是個女娃兒」
風旭見何天玲把矛頭針對國安念叨起來,不由哭笑不得。
「嬸嬸,這些事兒我們也就知道個大概,您就別猜來猜去的瞎操心了。如果真放心不下,不如等小七回來,好好問問她,听她怎麼說。如果她真是迫于無奈,那咱們合力想法子把她從國安那里解聘出來,可若是她喜歡這一行,咱們」
何天玲當然知道這是鳳七的選擇,可她就是忍不住。
風揚在國安基地做軍醫,她已經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了,可畢竟是軍醫,如今也是和平年代,不需要上戰場。可干女兒不一樣,她那個工種,听兒子說,是隨時隨地要出去執行任務的。听起來要比兒子的崗位危險百倍不止。
一想到這里,她又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末了擺擺手,「我也就在你這里埋怨幾句。你叔叔和阿揚,老喜歡瞞著我說事兒,老爺子也還不知情,我是偷听了他們父子倆聊天才知道的,沒地方說憋得難受」
風旭一听樂了,原來如此啊。
他剛剛還奇怪來著︰平日里一直樂呵呵的嬸嬸,什麼時候喜歡也喜歡多愁善感了。合著是剛听到了些沒法光明正大和人商討的事,只得找他來碎碎嘴
二十六日下午一點二十分,鳳七提著一個昨晚就收拾好的輕便旅行袋,站在校門口等付軍來接。
約好一點半在校門口踫頭,下午三點半的飛機。從西城區到機場,路上就要耗一個小時,雖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還是寧可提前些時間出門。
「媏媏,你要出去呀?」
江澈從他大哥車上跳下來,看到了倚在校門口的鳳七,忙上前問道。
鳳七點點頭,「你外婆怎麼樣了?」
江澈外婆據說前陣子在樓梯上摔了一跤,江澈和他大哥請假在醫院輪流看護她。今天見他來學校了,範姜洐臉上也露著淡淡的笑意,鳳七猜他外婆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出院了。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在家還得好好休養。好在大哥請了個保姆,有保姆照顧,我也放心了。不過我接下來不能住校了,我想每天都能回去看看她。這不,打算等下去行政處打個假單」
江澈還沒說完,付軍的車就到了。
鳳七拍拍他的肩,「我有事先走了,回來和你一起去探望外婆。祝她早日康復。」
「好。」江澈見她說完就跳上了付軍的車,想必她說的事情比較急,也就沒再追著她多說什麼,朝車子離去的方向揮了揮手,回頭見他大哥的車子還在,不由有些奇怪,走到範姜洐跟前,問︰「大哥還有事?」
「沒。」範姜洐搖了搖頭,「進去吧。快上課了。我走了,放了學早點回家。」
說完,範姜洐已經發動起車子,很快就消失在了江澈眼前。
「感覺怎麼怪怪的」江澈狐疑地皺了皺眉,隨即模著鼻子嘀咕了一句。
不過沒容他多想,保安在校門口喚他,要關大門了,立馬跑了進去
這次南下廣城,凱旋門除了付軍,還有另兩名資質相對比較老的車手。
再加上臨時編入凱旋門車會的鳳七,一行四人的隊伍倒也簡潔利落。
下午三點半的航班,抵達廣城機場時,已經夜幕降臨了。
四人提好行李出來,付軍提議先去酒店辦入住,然後在找地方解決晚餐。
下榻酒店早就訂好了。是個新開張還沒到一年的準四星酒店。
估計和某個廣城機車會很熟稔,這家酒店就坐落在機車賽場的不遠處。打車只需一刻鐘。平日里沒什麼生意,就趁著機車賽,賺各地車手的錢。
方圓一帶,除了這座新落戶的準四星酒店外,也就零星幾家正式小餐館,倒是大排檔比較多。特別是一入夜,車道兩旁全是帳篷支起的大排檔。
喝酒的、劃拳的,細看,這些消費者八成也都是前來參賽的車手。
付軍帶著鳳七以及另兩名凱旋門車手把行李放到了各自房間,然後一起來到外頭。
兩名車手提議吃大排擋,付軍看向鳳七。
鳳七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她什麼都吃,雖然吃多了也不見胖。可從來沒因為吃而壞過肚子。
于是,一行四人選了其中一家看上去還算干淨的大排檔,支了張桌子,拿了四把凳子,坐下來點餐。
「不是還有兩天才比賽嗎?今天怎麼就封道了?這又不是官方賽場,憑什麼阻止我們進去飆車?」
離鳳七四人不遠處,圍著兩張拼起來的桌子,坐了十來個人,正一邊喝酒一邊抱怨著。
「就是說嘛,搞得正兒八經的,其實里頭有多少貓膩,誰知道呀」
「我听說這回還有幾個日國車手參加了,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呀?」
鳳七依稀听到其中一人說到了「日國」兩字,無論是不是和日青社有關,她都豎起耳朵細听了起來。
可偏偏,在另一桌的兩個人,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摔桌子廝打了起來,引走了十來人那一桌的目光,也連帶著停止了方才那個話題。(未完待續……)